殺機四伏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古人都非常喜歡試探別人的底線。
絕對不是她多心,張良看她的眼神,一直就是不信任,無論她怎麽說,怎麽做,他們很難信任別人。
到底這些人,是太冷漠還是太聰明?
“我會傷害到他?”司月玄冷笑說道:“公子的功夫,我是見過了。他的能力,至少可以去秦國做刺客了,絕對絕對能夠取那秦王政的首級。”
他們不客氣,她也不必客氣。
之前的謹慎守禮,雖然不是刻意的。但是她也是覺得上下有序比較好,關係顛倒混亂,終究不是長治久安之計。且她畢竟是老夫人從街上帶回來的……
那日她被扔到街上,賣給一家洗衣坊做苦工,每天的飯菜幾乎都是餿掉的。明明是這樣的深秋,飯卻是餿掉的。睡覺十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她幾乎沒辦法翻身……
老夫人經過,據說是來選婢女。
這些洗衣坊的婢女,是可以隨意被賣掉的。
隻要有政府的許可證,大戶人家是可以隨意買走她們,到別人家裏做婢女使喚的。
那些洗衣女們,手每日都被皂角水泡得掉皮,所以很希望被這些大戶人家買走。
她們的姿色,絕對進不了妓院,也絕對做不了別人的小妾。
所以,那日,老夫人讓煙兒姑娘陪著,來洗衣坊選婢女的時候,她們都高興得要命,都希望自己被選中。
但是她卻喜歡洗衣服。
因為,她得回憶自己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這裏是先秦時代,她幾乎不會說這裏的話,秦腔不是秦腔,粵語不是粵語,反正怪腔怪調的。
一邊洗衣服,一邊聽她們抱怨閑聊,也漸漸會了些話。因為她不會說太多的話,所以她話極少。又因為她話極少,所以她沒有朋友。
她並不知道,今日會有大戶人家的老夫人來選婢女,所以她很高興地被她們派去這個城市的西邊送洗幹淨,曬幹疊好的衣服。
回來的路上,太陽已經西斜,她便遇見了那位麵容特別憂愁的羅席夫人。
她本不想開口說話的,但是那位夫人的樣子讓她鼓起勇氣開了口。
因為,那位夫人的容顏,幾乎跟她媽媽一樣。
細眉薄唇,明亮的大眼睛,鵝蛋臉,一個美人。
驀地,見那位夫人突然流下眼淚來,她心裏一動,便上前,開始詢問。
後來,等再回到城東的洗衣坊,發現門口停著一輛尊貴的馬車,一位頭發花白的長得雍容華貴的老夫人讓一個略施脂粉的美麗的姑娘扶著出來,那老夫人一看見她,便雙眸一亮,對著身旁的姑娘說道:“煙兒,去跟裏麵的老板說,就是她了。”
司月玄到現在都不知道,老夫人選擇她得理由是什麽,反正她回去收拾她的粗布衣服時,那些女孩子們都很憤恨地看著她。
後來才知道,老夫人說她們生得不對。
也不知道老夫人的‘生得對’,究竟是臉上的五官,還其他的什麽。
反正她就被選中了,到了府裏,老夫人待她也非常溫柔慈愛,從無苛責。所以,她對待張良,是心甘情願的恭順,絕對不隻是禮教問題。
但是,那兩次被下藥例外。
可能,藥讓她本性畢露,張良難免會疑心她是雙麵人吧?。
所以,連這個呂業對她一直得試探和監視,她都默默忍了。不過這回,他幾乎沒有在掩飾地跟她說這些,所以她也犯不著跟他客氣。
“且,公子心有大略,豈是一般的人能對付的?雖然韓國王室已經滅亡,但是,那個安侯,應該就是之前被封在此地的諸侯吧?據說他的權勢和兵力,能讓秦軍不敢靠近這裏方圓百裏。所以百姓才雲集響應,來這裏投靠他。”
司月玄看著呂業有些震驚的眼神,心裏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他的軍隊,雖然人數不多,卻是最厲害的將士,個個都能帶領士卒,藏在百姓中,若待時機一到,招募士兵,都能立刻組織成十萬大軍的規模,且上下齊心。”
司月玄很滿意地看著呂業震驚的表情,心裏想說:幸好之前項伯無事,跟她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如何知道?”呂業越聽越心驚,因為她說的這些,除了那些將士,知道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人。她竟然知道,根本就是一級的細作。
呂業手裏暗暗使勁,想把她給控製起來,藏進後麵的黑房子,以便她把這消息透露出去,以免給這個城市帶來滅頂之災。
司月玄自然感覺到了他的殺氣,心裏是一點也不在乎,繼續說道:“呂公子,我隻道你想殺我滅口,因為你便那些將軍之一。”
呂業的手電光石火間襲擊到了她的麵前,繞過她的脖子,想擊暈她,等候公子處理。但是他的手還未到她脖子,一道光擊向了他的眼睛,他冷靜輕輕閃過,手的去勢便緩了一緩,就在這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司月玄,把她拉著,推向門邊。
定睛看去,救i她又把她推到門邊的人,正是那個中兒。
他顯然沒有真的聽他的安排,去幫張良斷沐浴之水,而是守在外麵,伺機而動。
中兒自幼便被訓練,所以他自然知道這個呂業今日不尋常的殺氣,但是最多也不過是簡單的恐嚇和威脅。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呂業看著和藹懶散,但是似乎並不喜歡司月玄的感覺。
昨日下午他讓他騎著馬去接司月玄回來,說的話是擔心司月玄的安危,其實他應該是擔心張良的安危,而忌憚司月玄。
自然他是去了,結果司月玄回來的樣子讓他有些疑惑。
其實,即便司月玄不請他去一探張良的究竟,他也是會去的。
對張良的擔心,他藏得很好,卻瞞不過中兒的眼睛。所以那晚,他一直在司月玄的睡房外守著,以防不測。
雖然,他看見司月玄的時候,也看見了張良。
燈火看不清他的麵色,但是中兒的視力極好,仍然看清楚了那張良臉上的黑氣,顯然是中毒了,不過並無大礙。
且能騎馬,自然是死不了。
所以,那晚呂業到司月玄的睡房來,他是醒著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表麵上聽著這呂業是應司月玄的請求,去探視了張良,然後回來知會一聲,讓司月玄安心。
其實,也是試探。
剛才他自然沒有去張良的睡房,端水。
他知道,這呂業是在支開他。
便躲在門外的暗處看著,然後又見紅兒出來,司月玄半天不見出來,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用力運功,聽見了模模糊糊的幾個字,似乎是將軍啊什麽的。
他的耳朵也被灌了一些些水銀,所幸隻有一點,且司月玄用了些藥,讓他的聽力恢複了一些,雖然大不如前,但是已經足夠讓他聽到重點。
想也不多想,便到了正廳外,果然正看見呂業伸手襲擊司月玄,於是他便立刻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