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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價之道

  不等司月玄走到門口,那男子已經繞過案子,快步上前從右邊衝到司月玄麵前,笑得跟正午的陽光一樣燦爛。


  “小姐,不要急著走吧?我不過是說市麵的價格,這簪子……在我們坊裏其實不隻這個價……兩千,兩千錢,怎麽樣?”那男子見司月玄的表情,根本就覺得他在敲詐的樣子,所以忙加了價。一般情況下,他最多加兩成的。


  隻是這連年戰亂,多少真正精致的首飾,已經大量流失。工匠也已經在戰亂中被殺掉或者也都隱姓埋名地活在平民之中。因此萬家首飾坊一直請不到最一流的工匠,也難遇見這樣價值不菲的首飾。


  若他讓這隻簪子從他門前溜走,那麽他老板一定會把他的皮剝了……


  司月玄見他竟然立刻加了一千,看來是很怕她走掉的樣子。於是她便冷了臉,並不接那男子的話,還是繼續往外走。


  那男子見此情狀急了,忙伸手拉住了司月玄的右手手肘,嘴裏急忙說道:“小姐,你願意賣多少錢?”


  他一般不會這樣問的,雖然談價格的時候,最好是別人最先亮出底牌。但是,這個底牌這個時候會高得讓他沒有返樸的餘地,他,很被動。


  司月玄心裏一笑,覺得這男子這樣問她,若是在現代,別人還以為他在逛窯子勒——小姐,你願意賣多少錢?嗬嗬

  心裏如此想著,表情卻是依舊冷著臉欲說道,但是想起剛才中兒拉住她的手,似乎對這隻首飾有些意見,於是她轉頭看著中兒,問道:“你覺得這簪子要賣多少錢?”


  中兒笑開了顏,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搖了搖頭。


  司月玄不解,他不知道還是?


  “五千。”司月玄回頭喊出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汗顏的價格,這男人之前砍掉兩千錢,那麽她就加兩千錢。


  “什麽……”那男子臉一白,開始結巴了:“五……千?”


  司月玄並不理會他一臉的煞白,篤定地點頭說道:“是,五千。”


  中兒在旁邊憋著笑,學著司月玄一臉的冷淡。本來吧,他見司月玄拿那簪子的表情就很奇怪,絕對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拿簪子時的高興模樣……他見過很多大戶的千金,得了一隻簪子,會立刻拿到頭上試戴,然後去銅鏡前看,是否如意想裏那般美麗。可是司月玄拿起那隻簪子,隻是在算它的價格,雖然感歎那做工的精美,但隻是出於對工匠的佩服,而非對這隻簪子本身的喜愛。


  所以,他猜,司月玄應該是想賣掉這隻簪子。


  怕她被敲詐,所以他急忙跟了出來。


  果然她剛才差點把那簪子遞給那男子看,幸好他攔住了。


  那男子一看就是個老手,絕對藏有一手。他曾經見過有人拿著首飾去首飾坊裏去賣,結果被看來看去給換掉了,事後才發現上當了,然後首飾坊一口咬定說:首飾已經離坊,一出大門,一概不負責。


  然而她見價格不對,知道立刻起身走人,見那人追了上來,立刻加了價——這本事,已經可以去做生意了!

  這一點,也跟那個紅兒很相似——所以她們兩個能看對眼。


  中兒冷眼看著那男子的表情幾乎有些坍塌,然而終究還是穩住了,表情極其討好地說:“小姐,不如你先坐下來,我請老板出來。”


  司月玄眼微睜大了些,心想:“什麽,這人不是老板?不是老板還這麽狠,那他的老板……”


  “小姐,你先喝茶。”那男子已經轉身,手腳麻利地用小杯子為司月玄到了茶。


  也不知道,這城市是否還有別家的首飾坊——她很少出門,更少關注首飾坊的位置。


  若要賣掉這隻簪子,勢必得坐下來好好談談。


  想到此,司月玄便轉身,依言到案子前坐了下來。


  那男子見她總算坐了下來,心裏鬆好大一口氣,忙往後麵跑去。


  司月玄沒有喝茶,而是細心地看著這間首飾坊的擺設。


  這個案子後麵是一塊屏風,屏風那邊的三個案子上,擺放著數十個紅木的首飾盒,盒子斜放著打開,能一眼看到裏麵的首飾,從她這裏看過去,也是件件精美絕倫,不過,似乎哪裏不對勁就是了……


  未幾,那男子再度回來,恭敬地站著。


  然後出來一個穿褐色錦緞長袍的男子,比旁邊那男子年輕許多,頭發也是高高地束起,也是褐色的發帶綁著。眉清目秀,比起張良——那是個狐狸,一般都微笑著一幅好人樣——這男子要冷許多,臉上完全沒有笑意。


  這樣的男子,她在中學時代見得很多,特別是那種特別優秀又特別帥氣的男孩,一般都是這樣的表情,覺得人生仿佛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他們笑,就算是張得很可愛的女孩過去跟他們表白,也是不會笑的——也許,在他們眼裏,所有的女孩

  都是醜八怪吧?


  司月玄在中學時代,很討厭這樣的男孩。後來想了很多辦法去整他們……


  自然,後來發現自己還真是幼稚。


  不過,看見眼前這個男子,司月玄當年那樣的心情又回來了。


  冷麵男子冷冷地到了案子前,拉起他的褐色錦緞長袍的下擺,正坐了下來,再蓋上長袍下擺。


  正坐,就是跪坐。


  那男子跪坐著,比司月玄高好多。


  看見他的長袍下擺整齊得沒有一絲的皺褶,司月玄眼角幾乎有些抽動——這家夥不會正好是處女座的吧?

  司月玄低頭看了眼自己腿前亂糟糟的衣服下擺,默默地略調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她覺得自己在那男子麵前,根本就是個野人的樣子——哎!


  她最怕處女座的人了!

  那男子坐定後,眼睛才看向司月玄,表情依舊冷淡,微微一點頭:“在下萬越安,見過小姐。敢問小姐芳名?”


  司月玄眼角真的抽了一下,賣個首飾而已,這人整得跟國家元首會麵似的。


  “司月玄。”司月玄回答,雖然她的心裏是希望他趕快進入正題,但是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了——處女座的人,做起事來,龜毛得會把她的年紀,家住哪裏,家裏有哪些人都問個清楚……


  “司小姐,請問你府上何處?”果然吧!他應該去政府的戶口登記處工作,絕對是個好官!

  “清遠醫館。”司月玄覺得自己嘴角也開始抽動了,她已經在心裏想著說:可以了,我這就起身走人!


  “清遠醫館……”那男子沉吟著,看司月玄的臉更細了,像驗屍官:“你是呂業的夫人?”


  “不是……”司月玄已經雙膝使力,欲起身走人了。


  若再這樣被他問下去,她絕對會招供,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修行不夠的妖精,已經快現出原形——這人也一定可以做個比包拯還厲害的法官。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一個聲音響起,挽救了她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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