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楊素獻圖
稍頃,眾人但見楊素懷抱一柱捲軸,昂首闊步走進殿來。
「處道,今日入宮求見朕,有何事要奏啊?」楊堅不緊不慢地問道。
楊素進得殿來,一眼望見衛王楊爽也在殿中,不禁一怔,隨即走至丹犀前,跪倒身軀,向楊堅拜道:「臣今日進宮,特為向陛下進獻防禦突厥鐵騎之陣圖而來。」
楊素昨日在大朝會上當眾請命,要求輔佐楊廣出鎮并州,對抗突厥,未得答覆,今日又早早地進宮來進獻什麼陣圖,楊堅心中感到好笑,臉上卻不帶出來,沉聲問道:「陣圖在哪裡,可呈上來朕瞧上一瞧。」
楊素將懷中抱著的那柱捲軸用雙手高捧過頭頂,朗聲答道:「陣圖在此,敬請陛下御覽。」
楊勇走下丹犀,從楊素手中接過捲軸,返身上了丹犀,將那柱捲軸放在楊堅面前的御案上展開,請楊堅過目。
楊堅身體前傾著,凝神注目,觀看了多時,抬頭問楊素道:「處道,你且平身,朕問你,你這陣叫做什麼?都有些什麼好處,不妨為朕解說一二。」
楊素站起身,目光從殿內諸人臉上一一掃視而過,頗為自信地答道:「啟稟皇上,此陣名為方車陣,一旦設下此陣,即可有效防禦突厥鐵騎疾風暴雨似的奔襲,並且還可寓攻於守,攻守兼備,當敵軍人困馬乏,久攻不下之時,我埋伏於陣中的騎軍還可乘勢衝出,殲敵於陣外。」
「明達,你上來看看,處道所獻此陣可還實用否?」楊堅眼盯著陣圖,吩咐楊爽道。
楊爽因剛被楊堅任命為行軍元帥,行將北上與突厥直接對壘、交鋒,對楊素所說自是十分留意,聽到楊堅的傳喚,當即大步走上丹犀,在御案前俯下身來,仔仔細細地觀看起楊素所獻的陣圖來。
楊素從進殿來一見到楊爽,至楊堅不叫別人,單喚楊爽上前來觀看自己所獻之陣圖,已隱約猜到了楊堅要起用楊爽率軍,對抗突厥,心中既感覺失望,又頗有些不服,遂只背起雙手,一言不發地立於丹犀下靜候楊爽看了陣圖之後,有何說法。
楊廣滿腹焦急地只想開口求請父皇收回成命,無心留意楊素所獻陣圖究竟是否實用,趁著殿內諸人的注意力盡被楊素所獻陣圖吸引過去之機,悄悄靠近長孫晟身邊,壓低聲音沖他求助道:「先生助我。」
短短的四個字,長孫晟已從其中領悟出了楊廣的全部意思,他目光仍盯著丹犀之上的楊爽,輕輕吐出了三個字:「正陽宮。」
正陽宮?長孫晟是要自己去向母親求援!楊廣恍然大悟。
「父皇,長姐托兒臣帶一樣東西,呈獻給母后,父皇如無別的事交待給兒臣來做,請准許兒臣先行告退了。」楊廣鼓起勇氣,張口向楊堅請求道。
楊堅雖對楊廣在這個當口提出告退頗感不滿,但聽楊廣說到是長女楊麗華要楊廣帶樣東西給妻子,遂沒有阻攔,頭也沒抬地沖殿外揮了揮手,示意楊廣可以退下了。
楊廣一退出武德殿,即一路飛跑著奔向了正陽宮,按他的心思打算,最好能求得母后答應替自己在父皇面前求下情,允准自己與六叔楊爽一道前往并州。
及至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正陽宮,卻見正陽宮的正殿門外,母后獨孤伽羅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月盈守在門邊,似乎殿內有答人來,便疾行向前,含笑問道:「姐姐,我有緊要事求見母后,能否代我通傳一聲。」
月盈抬頭見是楊廣滿頭大汗地來到了近前,忙施禮道:「王爺,清河郡公夫人現在殿內與娘娘說話,您且消停消停,落落汗,婢子這就進殿通稟。」
「那就有勞姐姐了。」楊廣心頭起急,頭上的汗一個勁兒往外直冒,立於殿外廊下陰涼處,猶未感覺到涼爽。
月盈進殿不久就轉了回來,笑盈盈地沖楊廣說道:「娘娘請王爺進殿說話。」順手將手中的一方巾帕遞給楊廣,要他擦拭乾凈額頭上的汗水再進殿去。
楊廣接過巾帕,稀里馬虎地在額頭上胡亂抹了兩下,就手將巾帕還給月盈,向她道聲謝,就火急火撩地跑進了正殿。
正殿內,皇后獨孤伽羅居中而坐,她的那位好閨蜜,楊素的夫人鄭祁耶正陪坐在下首,嘴裡嘮嘮叨叨地在向獨孤伽羅訴說著什麼。
獨孤伽羅見楊廣滿臉通紅地跑進殿來,微微皺了皺眉頭,抬手示意楊廣先坐下來歇口氣兒,又用手勢沖鄭祁耶示意,要她不必站起向兒子施禮,只管繼續說就是。
楊廣見此情形,只得無奈地在一旁坐了下來,邊用衣袖擦抹著臉上時不時滾落的汗水,邊聽起母親和鄭祁耶的談話來。
只聽鄭祁耶說道:「皇上此次要是派了別人做伐陳的行軍元帥也還罷了,偏偏派了我家祁酈妹子的夫君長孫覽,娘娘,您給評評理,我家處道哪點兒比不過長孫覽,皇上為何要派長孫覽為帥,而不用楊素?不瞞娘娘說,昨晚處道在家整夜未睡,連夜繪就了一幅陣圖,今日與臣妾一道進宮趕來向皇上獻圖來了。娘娘,伐陳雖然皇上想不起用我家處道,派他個并州長史的差使,隨同晉王殿下一同出鎮并州,與突厥人見上兩陣,也行啊。還望娘娘能體察楊素急於為國效力的一片忠心,一力成全。」
楊廣在旁聽了鄭祁耶這番話,不禁大樂,心說:楊素夫妻二人這回可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那邊老公在武德殿向父皇楊堅獻圖展示才華,這廂老婆便趕來正陽宮走母后獨孤伽羅的門路,求母后成全她老公的報國之志,真可謂是夫走夫路,妻走妻路,夫妻同心異路啊。
獨孤伽羅聽到鄭祁耶提及要楊素輔佐楊廣出鎮并州的話,不禁抬眼盯了楊廣兩眼,待她把話說完,笑著回道:「祁耶,處道乃是身負大才之人,要他去輔佐阿縱這麼個黃口孺子,未免太委屈了他。再者,祁酈的夫君於你而言,也不是什麼外人,你又何必吃這門子酸醋呢。處道勇於任事,願為朝廷效力、分憂的這片忠心,我已知道了,日後再有統兵臨陣的差使,我頭一個向皇上舉薦處道,你看怎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