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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唱一和

  “不!我沒有鑰匙!”高書懷搖頭。“但我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雷先生現在也不要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到時候我會把答案一起告訴你。請不要覺得我是在賣關子,這畢竟是我現在手裏為數不多的籌碼了,我隻能把它留到最後關頭。”


  雷雨揚抿了抿唇。“我怎麽知道裏麵的東西對我有用?”


  話說到這裏,雷雨揚商人的本色顯露無疑。


  是啊!高書懷什麽都不說,卻要以這個為籌碼要求雷雨揚務必幫他把刑期控製在五年以內。到時候他說出來的答案要是和雷雨揚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為什麽要操這個心費這個勁兒?

  做為一個商人,一個生意人,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為什麽要去做?


  哪怕是去做慈善,都還能為自己和企業博一個好名聲,為一個投機分子爭取減刑的機會,說出去別說好名聲了,別被人戳著後背罵就已經不錯了。


  雷雨揚為什麽要犧牲自己的精力時間,和名聲去為高書懷運作這件事情?


  高書懷想了想。“好吧!我可以透露一點點給你知道。裏麵的東西或許對別人一點用都沒有,對雷先生你或許也不算有用,但絕對不能說和你無關。它關係到雷一辰先生!”


  “說詳細一些!”雷雨揚眉頭微皺。


  “我隻能說這麽多,在說下去,和直接告訴你謎底有什麽區別?”高書懷一攤手,因為終於抓到雷雨揚的敏感神經而笑了笑。“希望你和莫小姐不要企圖去找開鎖匠強行打開這個鐵皮盒子,裏麵是一個檀木盒,用的機關比較奇巧,如果不是用專用鑰匙打開,可能裏麵的東西會被毀掉。至於是怎麽毀掉,這個我的確不清楚。隻是聽你父親當年提過這麽一回。……說起來也很奇怪,雷一辰先生似乎早就預料這個鐵皮盒子會落到你手裏,以及我一定會和你見麵一樣。真是個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的人物!”


  說到這裏,高書懷自嘲地笑了笑。“我自詡聰明,在雷一辰先生眼裏這點聰明卻根本不算什麽。他在我麵前畫了個陷阱,明確的告訴我陷阱裏有豐富的收獲,可是一腳邁進去,後果自負。我卻還是邁進去了。陰謀算什麽,他把人性人心算計得清清楚楚,已經不屑於玩陰謀了,至少在我看來,他一直跟我玩的是陽謀!”


  雷雨揚覺得高書懷說那個人和他的父親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


  至少在雷雨揚看來,他的父親雷一辰是個儒雅的、厭倦城市喧囂和商場逐利的人,與其說他是個商人,還不如說他更適合篤信無為而治的道士身份。


  這麽個老謀深算、步步為營,把時局、人心算計得那麽清楚,並提前幾年布局的,真的是他的那個經常把遊艇開到深海區,對著一杆海釣仰頭看星,或者低頭打瞌睡的父親麽?


  如果真的是,父親的目的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他更願意隱匿在背後為他一步步除去所有障礙,而不願意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為他保駕護航?


  哪怕真的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跟別人不能說,難道跟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說麽?


  雷雨揚心裏有懷疑、有疑惑,還有一絲絲不被信任的憤怒。


  雷一辰,他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啊?

  莫耶放好電腦從書房出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雷雨揚情緒的不對勁。


  別人或許從他波瀾不驚的表情裏看不出來什麽,可莫耶不是別人,她能一眼看到他幽暗的眼眸中有風暴在慢慢醞釀。


  “怎麽了?”莫耶坐到他身邊,看看雷雨揚,又看看高書懷。


  “沒什麽,高先生跟我說了些關於那個鐵皮盒子的事。”雷雨揚輕描淡寫。“我在評估他的這個所謂的‘最後的籌謀’的分量,以及……可信度!”


  鐵皮盒子?和翟副教授從銀行保險櫃裏取出來的那個?

  “你手裏有那個盒子的鑰匙?”莫耶的第一反應和雷雨揚一模一樣。


  高書懷笑了笑。“早就聽說過雷先生和莫小姐的感情很好,卻沒想到好到連思維方式都如此統一的地步。……我沒有鑰匙,隻是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而已。”


  “他說裏麵的東西和我有關,和我的父親有關。”雷雨揚拍了拍莫耶的手背,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卻隻願意透露那麽多信息,我不知道這些話的真實性有幾成。……高先生不要覺得我多疑,生意人,多考慮一點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自己利益受損。”


  既然雷雨揚都這麽說了,高書懷還能說什麽?哪怕心裏有再多被懷疑和不信任的憤怒,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是有失風度。


  雖然風度這個東西,高書懷現在的確不怎麽需要,卻也不能在交易隻進行了一步的當口和雷雨揚撕破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吧!如果雷先生還需要佐證的話,我可以多說一點。那個鐵皮盒子的底部有一個印記,可以看得出來原本是被凹印了什麽圖案或者文字,後來又被磨掉的印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雷一辰先生當時跟我說的,似乎是個日期,是雷先生你出身月日的日期。……你們可以現在就去看看,如果真的有那麽個印記,那說明我說的,和你們手裏剛剛拿到的是同一個東西。如果沒有,那就當我剛才補充的那條協議作廢!”


  莫耶剛想動,就被雷雨揚輕輕按回沙發上,他自己起身去拿那個鐵皮盒子。


  為了表示公正,盒子是在高書懷的麵前被翻來覆去查看的。


  果然,在鐵皮盒子底部的正中央,有一個已經隱隱有些起鏽的痕跡,和旁邊的鏽斑混在一起,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裏曾經有個存在過,後來又被磨去的痕跡。


  痕跡很模糊,隻能依稀看出阿拉伯數字“27”的字樣。


  雷雨揚的生日是九月二十七日,“9”字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卻也能從“27”這個字樣證明高書懷剛才的所言非虛。


  雷雨揚的表情看起來越發沉靜,默默把鐵皮盒子交回到莫耶手裏,看了高書懷好一會兒,看得他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才慢慢開口。“高先生現在這個臨時住所裏,有什麽必須要帶在身邊的物品麽?”


  風牛馬不相及的一句問話,讓高書懷愣了幾秒鍾,等到反應過來,唇角很明顯跳動了幾下。“雷先生想要做什麽,軟禁我?”


  “我說過,犯法的事情我不做。我更願意把這種行為稱之為‘保護’。你行蹤已露,我能找到你,別人也能,或早或晚而已。我知道你的價值所在,別人也知道。區別隻在於,我守法,別人卻不一定。”


  “威脅?”以保護的名義限製他的自由,還不是軟禁是什麽?還附上這種危言聳聽的理由。


  這裏是華夏,可不是國外。


  吳董事再神通廣大,還能再把手伸到華夏境內對他做什麽不利的事情?


  “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議,那就不是威脅,而是提醒。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不勉強,高先生請自己保重。畢竟我們和你,和你生父之間的交易和協議裏,並沒有附帶必須保障你人身安全這一條。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不想在鐵皮盒子的謎底揭曉之前,讓你出任何意外。但如果你堅持不需要我的幫助,我另想辦法也行。畢竟到時候你總要把我父親的行蹤告訴我的,既然盒子的秘密是他親自告訴你的,他本人想來不會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東西。我問你,或者問他,答案是一樣的,隻是等待的時間不同而已。這點耐心我還有!”


  高書懷被他說得臉上陰晴不定。


  “還有,”雷雨揚還沒有說完。“我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合作,那接下來一段時間裏,高先生和‘仕方’法務部專屬律師打交道的時間必定不會少。不管你們把見麵的地點約在哪裏,真的能由始至終避人耳目麽?我的法務部裏是專業律師,不是反偵察的專業人員,不可能逐一幫你排查任何不安全因素。你覺得以現在自己的處境,方便這樣頻繁的出入住所,和‘仕方’方麵的人接觸麽?”


  莫耶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高先生可不要忘了吳董事的另一個身份,他不僅僅是你的生意夥伴,還是‘仕海’董事局的董事,在‘仕海’安插幾個自己人的能力還是有的。請你不要以為身處華夏就絕對安全。有些意外,比如交通事故,住宅失火失竊,甚至入室搶劫這種案例,就算華夏治安再如何嚴格,也不能絕對避免。”


  雷雨揚和莫耶一唱一和的,把高書懷的臉都說得綠了半邊。


  “如果我接受你們的提議,那你們要把我安排到哪裏?是不是住進去我就等於失去人身自由了,相見誰不見誰都要經過你們的安排,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利?”那跟坐牢有什麽區別,還是提前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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