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耶一起觀看視頻的elaine把椅子轉回來，看著辦公桌後的莫耶。
莫耶回視著她，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就這麽對視了幾秒鍾，elaine笑了笑。“莫總，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
雖然沒有涉及其中，但elaine是個聰明人。把前段日子所有發生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大概也能猜到馮伯華的倒台、幾個大企業的轟然倒塌必定和莫耶脫不了關係，當然也少不了雷雨揚在背後的幫忙。
反手之間幾個市值幾十億的本地大企業就這樣在眼前灰分湮滅了，還把一個高級官員送入了大號。
莫耶臉上卻什麽表情都沒有？是她的心理太強大，還是說她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見識過莫耶的能力之後，elaine再一次見識了莫耶強大的內心。
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對手，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很害怕呢！
從另一個方麵去想，莫耶不就是另一個雷雨揚麽？女版的雷雨揚，心理強大到冷酷的女人，elaine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
“我覺得，我不需要把我的想法告訴你！”莫耶冷淡地回答elaine的問題，有拋出了自己的問題：“相反，開這段直播視頻給你看，是讓你了解華夏情況，還有本地利益鏈的各個關鍵之處。做為建設部的副總經理，你以後要打交道的企業必定少不了。我需要了解，你剛才看懂了多少，還是說你隻把你的注意力放在了研究我的心理上？”
好吧！又被將了一軍。
elaine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剛才領會錯誤了。回去我再認真看過一次這段視頻，再整理一下這件事情從始至終的脈絡和動向，明天向您匯報我的心得體會！”
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莫耶是給她講解項目和實施局勢的，並不是把自己當成研究對象給她觀摩揣測的。
“那麽，我們繼續，剛才說到B城……”
莫耶繼續沒有講完的內容。
elaine忽然發現，似乎從今天開始，莫耶加快了步驟。雖然講解得依舊很仔細，但再沒有問過她聽懂了多少，而是讓她回家領會，又不懂的明天再提問。
這樣的快節奏，讓elaine有點吃不消，可是又不肯服輸，隻得咬著牙努力吸收。
……
就這樣一個努力教，一個認真學，莫耶把原本一個月的“教學”內容減縮到了二十天。
然後就可是馬不停蹄地帶著elaine去江城附近的工地進行實地考察，給她實地講解工地中常見和不常見的問題，甚至還教給她怎麽和工地的人打交道；教她怎麽樣防止建材商的忽悠，如何去分辨建材的優劣，如何洞悉項目負責人是否盡責。
項目負責人和建材商之間很容易產生隱晦的利益鏈，而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又應該怎麽處理，如何規避，如何懲罰……林林總總，莫耶把自己所知道的，說能教授的一切知識都毫不保留地交給elaine。
這下就連王特助都察覺出莫耶的不對勁了。
“莫總，您是不是有什麽計劃是我不知道的？”這天從工地回來以後，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
幾天以來的吃飯不準時，讓莫耶有點要犯胃病的感覺，捂著隱隱作痛的胃部，氣色有點不太好看。
王特助先出去給莫耶倒了杯溫水，拿了自己的胃藥過來給莫耶先頂著。
莫耶用溫水送服了藥片，閉著眼睛倚在椅背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捂住胃部的手，也有精神回答王特助的問題了。“你看出來了？”
她笑了笑。
以王特助的細致，看不出來才怪。他能忍到現在才問，也算是耐性十足了。
“怎麽說，您真的有什麽計劃？”
莫耶點點頭。“你也看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覺得有點累，狀態也不好，所以打算把工作暫時交給elaine，給自己一段放空的時間。”
暫時？一段時間？王特助抓住了關鍵，莫耶並沒有說她打算什麽時候回來重新接手。
王特助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雷總知道麽？”
莫耶沉默了幾秒鍾。“他會知道的！”
所有的工作都差不多交接出去了，現在莫耶隻等著雷雨揚回來，當麵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
帶著elaine又跑了四天工地，“失蹤”良久的雷大鱷終於重新現身。
召開了一個決策層會議，了解機構內部這段時間發生的大小事務之後，雷雨揚把莫耶叫道了他的辦公室。
“聽說你把手頭的工作都交接出去了？”雷雨揚隔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分踞兩端。
隔著這段不遠的距離，兩人忽然都同時覺得對方變得有點陌生。
雷雨揚問的是公事，莫耶自然也隻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她點點頭。“是的。elaine是個專業人才，很聰明，領悟能力……”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雷雨揚打斷她的話。“為什麽？”
莫耶抿了抿嘴唇。“我覺得有點累，有點力不從心。雷雨揚，或許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可能並不適合……”
“你不適合什麽？”雷雨揚第二次打斷她的話。“是不適合建設部總經理的這個職位，還是……不適合留在我身邊？”
他終於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
麵對他有點咄咄逼人的目光，莫耶自嘲地笑了笑。“或許都有吧！”
“我知道我母親找過你，大概能猜到她跟你說了什麽。”雷雨揚起身，繞過辦公桌，來到莫耶身後，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轉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莫耶，你從來不是那麽容易被人左右的人。我以為我給了你足夠的信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莫耶右手的無名指上，那個他親手套上的鑽戒還在上麵。
莫耶抬起自己的右手，轉動著手腕，讓鑽戒在窗外的陽光照射下散發出璀璨的光澤。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雷雨揚，不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的問題？那該死的是誰的問題？”自從知道她打算離開之後，雷雨揚一直隱忍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出來！“是elaine嗎？如果你回答是，我馬上讓她從我的公司，我的別墅裏‘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