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你覺得這是緣分麽？”
一整個晚上，這句話都回響在莫耶的腦海裏。
這是一個問句，卻也是個帶著莫大諷刺的肯定句。
是緣分，但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孽緣。至少對馮伯華，對鄧國輝，甚至對馮衙內來說，都是不想要的孽緣。
那麽，對於當事人的之一的莫耶和雷雨揚來說呢？
是孽緣還是佳緣？
莫耶分不清楚！
如果是孽緣，她舍不得不要這段緣分。如果沒有雷雨揚的出現，她的人生將是怎樣的灰暗和無趣？
這個男人帶她見識過了愛情的瑰麗和極致的浪漫，這個男人給她描繪了世界經濟最壯闊也最波瀾詭譎的畫麵，讓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短淺，也激起了她勇搏風浪的壯誌豪情。
如果是佳緣，那麽她現在知道的這一切又算是什麽？
她該怎麽辦？父親和愛人之間，她應該怎麽抉擇？
讓她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選擇性失憶地和雷雨揚繼續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她做不到！
讓她放棄雷雨揚？
她似乎也做不到！
痛苦、矛盾、為難……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
*
據說人體有七十二小時的應急機製，也就是說七十二個小時沒有睡眠的人，到了這個極限之後，人體就會強製性進入休眠時段。
可是這種應急機製在莫耶的身上似乎失靈了。
她三天之內隻淺淺入睡了兩三個小時就會在噩夢中驚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夢境裏發生的事情全部一點都不記得，隻知道是一個很可怕的夢境。
“莫總，您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麽？”第四天，哪怕是有著妝容的掩蓋，王特助還是看出了莫耶精神的異常。首先她眼角的紅血絲就騙不了任何人。
莫耶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節後綜合症！還沒有調整過來，過幾天就好了！”
“您可要注意休息，如果……”王特助看了一眼已經到達莫耶辦公室門外，正在敲門的elaine，眼神意有所指，隨即低聲說了句：“沒有什麽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不要勉強！”
莫耶點點頭，笑了笑。“我知道！麻煩你幫我衝一杯咖啡進來，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那種！”
一連三天莫耶喝的都是黑咖啡，這種咖啡的提神功能強大，每天喝一杯沒什麽，可是當成水來喝就會對神經產生一定的影響，很容易造成神經衰弱。
王特助微微一皺眉，第一次自作主張地替莫耶做決定。“我還是給您衝一杯熱牛奶過來吧！”
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給莫耶拒絕的機會。
唉，是她慣的麽？王特助好像有點脾氣見長呢！
莫耶無奈地搖搖頭。
在王特助開門出去的時候，elaine和他禮貌地點點頭，然後抱著自己的筆記本走進來。
開始兩天她帶進莫耶辦公室的是記事本，後來發現自己的手速根本跟不上莫耶的講解速度，後來就自動自覺地換成了筆記本。
她坐在莫耶對麵的椅子上，看著莫耶用拇指和食指揉著兩眼之間鼻梁的位置。
“莫總不舒服麽？”別說王特助，就連elaine都發現莫耶這兩天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大好，雖然她講解地依舊很到位也很仔細。
“沒事！”莫耶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專注。“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elaine看到了莫耶眼角裏幾根明顯的紅血絲。“你確定，我看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要不然我下午再過來也行！”
“不用！下午有下午的內容，我們還是開始吧！”莫耶從文件架上抽出一本整理好的文件夾。“我們昨天說到A省高架橋並延長線的那個項目，那麽今天繼續說A省另外一個快捷軌道鋪設的項目……”
既然她這麽說，elaine當然也不會反對，剛才也是客氣一下而已。
可是elaine總有一種莫耶似乎很趕時間的感覺，似乎迫切地想要把手頭的工作盡快交給她。現在隻是講解，等工地開工的時候可能會帶著她去實地考察熟悉業務，然後呢……
難道莫耶打算把這些都交給她來負責麽？那身為建設部總經理的莫耶打算做什麽？
難道她打算做一個甩手掌櫃？
不可能！
這種想法隻在elaine的腦子裏存活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
莫耶不是這種人。
她必定有別的計劃！這個計劃是給集團未來的發展有關，還是跟雷雨揚有關？
elaine突然有點警惕起來。
“顧副總，你在認真聽我說話麽？”莫耶皺著眉頭，在桌麵上敲了兩下，臉色有點不虞。
elaine馬上回過神來。“對不起，我有點出神了，你剛才說了什麽，麻煩重複一遍，我會認真聽！”
她認錯的態度很有，沒有給自己找任何借口，這使得莫耶有氣也發不出來。
因為休息不好的緣故，莫耶也覺得自己這兩天的脾氣有點煩躁。忍了又忍，才讓自己把情緒調整好，把剛才說的那部分又複述了一遍。
*
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一個星期。雷雨揚出差了，行蹤不明，連電話都沒有給莫耶打過一個。
從elaine偶爾的抱怨可以得知，雷雨揚也沒有聯係過她或者是太後娘娘，這次出差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
莫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覺得輕鬆還是覺得悵惘。
一方麵她現在還沒有想好要用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雷雨揚，另一方麵又覺得自己既然是他的未婚妻，他在出行前，是不是讓她起碼知道他出行的目的或者是大概的目的地，以免她擔心？
可是雷雨揚沒有交代一句就消失了，是不想讓她擔心，還是覺得沒有必要？
失眠，煩躁，多疑……莫耶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變成一個神經質的女人了！
而就在這種時候，太後娘娘要召見她。時間是今天晚上八點鍾，地點的在雷雨揚的別墅。
把時間定在八點，是不打算請她吃晚飯的意思。
地點定在雷雨揚的別墅，是因為太後娘娘覺得那是自己的地盤，跟容易控製局勢和聲勢。
自從這兩點就可以看出，太後娘娘召見她的意圖實在算不上友好。
可哪怕是這樣，莫耶也決定有赴會。
有些事情她可以逃避，有些人她卻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