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晚會開場
唐總的那句“來人”，讓原本怒火中燒的莫耶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個唐老哥，大概也是氣糊塗了，還以為自己是古代的大老爺，想呼喝家丁侍衛來替他趕人嗎？
被這麽一打岔，莫耶的怒火奇跡般平息下來。被人維護的溫暖，其實來的比被人侮辱的憤怒更強烈一些。
林娜卻氣得夠嗆。她說的是莫耶，有這白胖子什麽事？人家當事人都沒吭聲，他就顛顛地跑出來出頭！
拍馬屁要不要拍得那麽落力啊？指望馬屁拍好了，人家能從指縫裏漏點兒吃的給他嗎？
“你是哪位？我和莫耶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林娜握緊了雙手，扯著脖子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唐總壯碩的身材。“不穿這身西服，還以為你是哪來的殺豬匠呢？往上流社會擠什麽擠？也不……”
“林娜，你給我住嘴！再胡說八道就給我回家去！”林震南的臉色陰沉得能擠出幾滴墨汁來，用力把已經站到人群前麵的林娜給用力扯了回來。
出來之前，他是怎麽交代她的？“宇宙集團”和“億霖”現在正在風口浪尖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翻船。偏偏林娜這個做女兒的，不想著為父分憂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跑到這種場合來丟人現眼？
林震南以前還覺得自己的女兒挺聰明的，現在才發現她居然蠢成這個樣子。
後悔啊！林震南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帶林娜出席這次“仕方”的尾牙晚會了。為了能出席這次晚會，他可是動用了很多渠道，好不容易才弄來三張邀請函。目的就是為了修補因為“M小姐事件”和莫耶甚至可以說是雷雨揚之間的裂痕，順便看看能不能在其他人那裏找到什麽合作的機會。
現在被林娜一鬧，打算全泡湯了。
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林震南真恨不得一巴掌把林娜抽回家去。
可怒急攻心的林娜根本沒發現父親的臉色不對。
所有人都看在雷雨揚麵子上給莫耶拍馬屁，為她出頭，這個林娜早就預想到了，可父親怎麽也站在莫耶這邊？
她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父親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嗬斥她？
林震南的叱喝反倒沒讓林娜安份一些，反倒極其了她的逆反心理。
“爸，我怎麽胡說八道了？我說的都是真的。莫耶的醜事，在場有幾個人不知道？她明明知道我和程北航訂婚了，還勾引他……還在夜場開酒吧。開酒吧的女人，有幾個是幹淨的，更不要說前段時間還傳出她的酒吧販賣違禁藥品的事情了……我隻不過是提醒雷總，不要被這個其身不正又心術不正的女人給騙了。”
林娜甩開林震南的手，又一次衝到了人群前麵，仗著腳下幾寸高跟鞋的撐墊和莫耶對視，眼中帶著濃濃的譏嘲和挑釁意味。
莫耶嘴唇剛剛一動，被雷雨揚握著的手就微微一緊。
側頭，看到雷雨揚對她輕輕搖頭。
然後，他淡笑著開口了。
“這位……”雷雨揚似乎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林娜，稍稍擰了下眉頭，隨即無所謂的笑笑。“這位不知道尊姓大名的小姐，請問你和你的同伴有出席這次晚會的邀請函嗎？……沈經理，你讓安保部的人待會兒來檢查一下，不要讓身份不明的人混進來。”
沈經理是“麗匯酒店”的安保部經理，聞言立刻點頭，看向林娜和林震南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嚴肅。
林娜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居然會招來這種結果。
能出席這次晚會的都是江城數得上名號的人物，所以今天晚上“麗匯酒店”的安保設很嚴密。林震南他們當然是有邀請函才被獲準進場，也不怕安保部核查。
可當眾被幾個小小保安檢查身份，傳出去會是多丟臉的一件事情啊？恐怕從此以後會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個笑柄。
“雷總……”林震南的臉色愈發難看，卻硬是強迫自己擠出了笑容。
可他的話被雷雨揚打斷了。
“‘仕方’舉辦這次晚會，是為了回顧去年一年的成效，獎勵做出突出貢獻的職員；也順便給同行們提供交流溝通的機會和平台……”雷雨揚姿態從容優雅，微笑著環顧四周。“這本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希望大家不要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打擾雅興。”
雷大鱷都這麽說了，在場眾人哪個不是人精？立馬反應過來。
人家雷雨揚根本就是把林娜剛才的話當成了放屁，把這幾個人當成了透明人來對待。
誰會自貶身份去搭理不入流的人？畢竟是身份不對等啊！有誰見過大鱷魚和小蝦米吵架的麽？
不要說和林娜對峙了，人家根本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嘿嘿，隻有這蠢女人上躥下跳地刷存在感！簡直就是出門不僅不帶腦子，連臉都不帶！
不過嘛，不帶臉出門也是有些好處的。那就是被“啪啪”打臉的時候，不會覺得疼！
“不會不會，我們的興致好得很，不是什麽人都能打擾的，嗬嗬……”
“大家剛才有聽到什麽莫名其妙的聲音嗎？反正我是沒聽到……”
“聽到了啊，我聽到一隻瘋狗在叫，吵的很！”
“瘋狗嘛，不叫就不是瘋狗了。但我們總不好跟一隻瘋狗計較不是，我們談我們的，把那瘋狗趕出去就是了！”
“不對不對，你們剛才沒聽到唐總說的話麽？哪裏是什麽瘋狗，明明就是一隻黑巫婆！”
“哈哈哈哈……”
眾人紛紛附和著大笑起來，邊笑邊肆無忌憚的用目光在林娜身上掃來掃去，其中最得意、笑得最大聲的的人，就是給林娜顧上“巫婆”名號的唐總。
莫耶也注意到了林娜的打扮。
林娜今晚穿了一條複古的歐洲中世紀宮廷禮服，黑色絲緞麵料上刺繡了各種繁複的花紋，裙子裏麵帶著鯨骨裙撐，卻是被改良過，隻在腰下兩側把裙子撐開的那種。
這樣的裙子穿著一個身材纖細的人身上，應該算是好看的。可惜林娜的腰太粗，肩膀到胳膊之間的線條太厚實。從正麵看過去，整個人就像一個黑森林大蛋糕，配上她高高束起的發髻和誇張的煙熏妝……唐總說她像是個黑巫婆，真是貼切無比的形象比喻。
現在的林娜，活脫脫像是給她發一根掃帚，她就能騎上去飛起來的樣子。
莫耶的視線在林娜高高聳起的裙擺兩側停留了幾秒鍾，扭頭把臉避在雷雨揚的身後，低低、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地悶笑了幾聲。
雷雨揚側頭看她，眼中也是染滿了笑意。
“走吧！”他緊了緊握著莫耶的手，不再理會比賽誰的臉更黑的林震南和林娜父女，朝會場中間微微高出地麵一個台階的主席台走去。
做為晚會的主人，雷雨揚的開席講話已經成為一個慣例，也是與會眾人最關注的一個環節。
就像是每年國家領導人新春賀詞中總會透露出關鍵信息一樣，雷雨揚看似輕鬆的話題中，總能讓人有心人揣摩到幾分“仕方”未來一年的發展方向和側重點。
抓住了重點的人會據此調整和“仕方”的合作方向，從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成功人士的訣竅往往在於，他們比普通人跟懂得抓住機會，分析利弊。
所以，雷雨揚隻有幾分鍾的開席講話是所有人關注的重點，在他講話的過程中，全場鴉雀無聲。
就連被林娜連累得臉麵盡失的林震南，也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厚著臉皮站在人群的一角，聚精會神的聽著。
莫耶站在台下看著雷雨揚，看著這個英俊優雅的男人。他並不因為年輕而故作嚴肅，話語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幽默輕鬆，可在場所有人都不會因為他的年輕和輕鬆就敢忽略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龐大氣勢。
這才是真正的雷雨揚，是“仕方”這艘商界航空母艦的掌舵人，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未來商圈動向的金融大鱷。
莫耶突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離雷雨揚很近，卻又矛盾的感覺到她和他之間巨大的差距。
“……那麽，請容許我向大家隆重介紹‘仕方’建設部總經理莫耶莫女士！”正在莫耶出神的時候，雷雨揚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把她炸醒。
以往雷雨揚講話結束之後，晚會就可以正式開始了，這個環節並不在預定程序之中。
莫耶和所有人一樣感到意外。
眾人的目光仿佛聚光燈似得投射在莫耶身上。林娜投過來的目光甚至可以說是“毒辣”的，幾乎想要用視線在莫耶身上射出兩個大洞。
鑒於林娜的“前車之鑒”，林震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女兒，陰沉的雙眸中隱含警告。
林娜握緊雙手，咬緊牙關，看著莫耶搭上雷雨揚伸出的手，被他牽引著慢慢走到台上。
莫耶並不是沒有見過場麵的人，可這次實在是太過意外，以至於手心滲出了一層細汗，握著她手的雷雨揚也感覺到了，鼓勵地對她笑了笑。“莫耶女士是我最信任的合作夥伴和最尊敬的朋友，她的進駐是我本人和‘仕方’機構的榮幸，希望大家在未來的日子裏，能一如既往的支持莫總經理的工作，就像是支持我本人一樣！”
說著，雷雨揚還對台下眾人眨了眼睛。“大家可不要欺負她哦，我很護短的！”
原本因為意外而顯得嚴肅的氣氛，被他的這句俏皮話帶著熱絡起來。
“對對，莫總是我唐某人的妹子，誰要是欺負她，就是和唐某人以及我的‘乾達’過不去。”唐總帶頭熱烈響應，熱情鼓掌。
警告的話其實是用輕鬆玩鬧的語氣說出來的，把眾人的情緒一下子帶動起來，紛紛熱烈鼓掌，大聲應和。
林震南卻聽出了不同的意味，微微眯起的眼睛，讓他的表情變得愈發慎重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的莫耶。
莫耶從來不是怯場的人，很快就從最初的意外中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配合著雷雨揚說了幾句輕鬆的場麵話，最後微微對台下點頭。“……感謝大家，感謝雷總的信任和支持！”
“嗯，最後這句話我愛聽！”雷雨揚走過來對台下擠了擠眼睛，在台下的捧場的笑聲中，他對莫耶行了個紳士禮。“那麽莫總，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開場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