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這個時候還騙她？
莫耶氣急，用力把手抽回來，可雷雨揚又緊緊拽著不放。
兩個你來我往的拉鋸起來，病房門就在這時候被打開。
“好了好了，我把我的手弄得熱乎乎的，這回不會再冰著……咦，你們在幹什麽？”周的話突然打住。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雷雨揚和莫耶兩個人很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女人的手親昵的按在男人的胸口，而男人的手交疊在女人的手背上。
嘖嘖，原來剛才把他趕出去不是因為他的手太涼了，而是人家需要獨處的空間啊！
周自以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曖昧起來。“那什麽？要不，我待會兒再過來？再給你們五分鍾……十分鍾，應該夠了吧？唉不是我說你，雷，你和莫小姐現在兩個人都是‘傷殘人士’，有些事情也是悠著點，不能太操之過急，反正來日方長嘛，你說是不是？……哎哎，你這麽看著我幹嘛？……好吧好吧，當我什麽都沒說，你們繼續，繼續……”
說著就裝模作樣的要退出去。
莫耶趁著雷雨揚轉頭朝周甩眼刀子的空檔，猛地一個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可她用力太猛，手抽回來了是不錯，人也在作用力下向後倒，眼看著後腦勺就要磕在病床的床頭上。
雷雨揚顧不得其他，飛快伸手去墊，莫耶的頭撞在他的手背上。
“噝……”輕微的吸氣聲響起，雷雨揚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咬著牙把莫耶扶好躺回床上。“你沒事吧？頭碰著了麽？暈不暈？”
周此時也收起了臉上戲謔的笑容，三步兩步疾走過來，先是給莫耶檢查了一下，又問了幾個專業問題。
莫耶表示自己沒有任何不適，他這才轉向雷雨揚，大吼。“你的手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要你早說，我也不用熬心費神的給你接回去……”
做為雷雨揚的朋友，同時也作為一個醫生，周對雷雨揚的這種“英雄救美”的行為都表示明確的不認同。
這間病房的所有設施都經過特殊設計，病床也是如此，床頭包了防震綿，就算莫耶的頭在上麵碰一下也不會受多嚴重的傷害。
雷雨揚的手卻不同。
明明在意國機場路上受到車禍衝擊都已經骨折了，還死撐著不去醫院，咬牙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回來也還是不去醫院，跑去XX路派出所“英雄救美”。
嗬嗬，可真是精彩啊！雷大少衝冠一怒為紅顏，從千軍萬馬中把人給救了出來。現在美人眼看著沒什麽大事了，他為雷雨揚做的矯正接骨手術卻可能白做了。
“沒事！”最初的疼痛過去後，雷雨揚的臉色很快恢複正常。
“有事沒事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一句話被周說得念順口溜似的。他實在是太生氣了。“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雷雨揚嘴角抽搐了幾下。“你是醫生！”
“你還知道我是醫生啊？我是怎麽交代你的？我說沒說過讓你不要亂碰亂動，不要逞強逞能，你聽了麽？”周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邊被雷雨揚檢查手臂，一邊絮絮叨叨質問不停。
雷雨揚垂著眼皮睨了他一眼。“來勁兒了是吧？”
周像是點了啞穴似的，立馬收聲。隻能用怨懟的目光看著雷雨揚：有用資金威脅我。
雷雨揚挑眉：你有意見？
周：……
莫耶躺在床上，把周對雷雨揚的指責聽了滿滿一耳朵。
等到周不說話了，她才來得及插嘴問了句。“醫生，他的手真的斷了？”
周有些沒好氣的。“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我們醫院不收假病號！”
資金的命門把雷雨揚牢牢握在手裏，周不敢對雷雨揚怎麽樣，對莫耶卻是有些怨氣。好像每次看到她都沒有什麽好事發生。
上次是中了“神仙藥”，雷雨揚做牛做馬地給她“解毒”；這次更嚴重，為了救她，雷雨揚連自己的手都不想要了。
做為救死扶傷的醫生，周隱隱覺得莫耶就是挑戰他職業的對頭。
他的手真的斷了啊？
那剛才為什麽要騙她？
“那現在怎麽樣？嚴重麽？”莫耶一下子擔心起來，從雷雨揚剛才輕微的抽泣聲和周的斥責可以聽得出來，剛才她仰倒的時候，墊在她的後腦勺和床頭之間的，應該是雷雨揚受傷的那隻手。
才接好的骨頭，好像又有點歪了。“怎麽不嚴……”
雷雨揚涼涼地掃了周一眼，把他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掃了回去。
周咬咬牙，改口。“怎麽可能有多嚴重！他這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人的生命力有多頑強，多扛操。這麽跟你說罷，把他扔到非洲草原獅子堆裏，倒黴的都是獅子！你放心吧，他沒事！”
周越是這麽說，莫耶就越不放心，總覺得這醫生好像帶著一肚子怨氣說反話似的。
雷雨揚看莫耶還想開口，忙岔開話題。“周，你不是應該給莫耶檢查一下眼睛了麽？”
醒過來幾個小時了，莫耶還是什麽都看不見，雷雨揚不擔心自己的手，反倒最擔心莫耶的眼睛。
*
“我的手電在動，能看得見麽？”周一手輕輕撐著莫耶的眼皮，一手拿著醫用小手電在她眼前晃動。
莫耶用力去看，好像什麽都看不見，又好像在灰霧般的視線深處看到有非常模糊的淡淡光影在移動。
“是不是看到了？”莫耶原本空洞洞直視著某處都眼眸，突然朝周手電筒移動的方向動了一下。
坐在旁觀始終關注著莫耶的雷雨揚，也發現了她視線的變化，心裏一陣激動。
有反應，證明莫耶的眼睛不是真的瞎了。
莫耶卻沒有這麽這兩個男人怎麽興奮，因為她剛剛感覺到的淡光很快消失了，她不知道剛才的“看到”是不是錯覺。
“我不確定！”她說。
“沒關係，我們再試一次！”雷雨揚安慰她。
周也表現出了一個醫者的耐性。“對，我們再試一次。你不要緊張，放輕鬆！”
莫耶深呼吸，點點頭。
……
十幾分鍾後，周把手電筒的光按熄。
“怎麽樣？”雷雨揚問。
他的聲音很平靜，生怕自己的情緒會感染莫耶，讓她也變得急切不安。
周俯身，眼睛在距離莫耶十幾厘米的地方和她對視了好一會兒。
這樣的距離，看起來實在是太親密了，幾乎是呼吸相交。
雷雨揚皺起眉頭，要不是知道周是個醫癡的話，他恐怕會因為認為這家夥在故意占莫耶的便宜，而一腳把他踢出去。
就這麽定定看了莫耶的眼睛一兩分鍾，周才重新站直身體，摸了摸下巴。“她的眼睛對光線有微弱反應，對移動和靜止的物體卻沒有絲毫反應。這個比較奇怪，我懷疑是她的某根視覺神經出了問題，這個要做一下CT才能有結果。”
*
莫耶在CT機裏平躺著，閉著眼睛，任綠色的掃描射線來來回回在她的身上掃過。
隔著一扇玻璃的成像室裏，雷雨揚看著眼前的電腦掃描成像結果，雖然看不懂，可視線牢牢黏在上麵，生怕漏了什麽細節。
“果然……”周打了個響指，先是讓機器停住，然後才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顱腦成像。“你看，她這個地方有腫塊，可能是昨晚被攻擊的時候受的傷。腫塊壓迫到了這條神經……就是這條很細很細的神經，看到沒？”
雷雨揚點點頭。“所以莫耶才會看不見？”
周點點頭。“對！視角神經收到壓迫，眼睛不出問題才怪。”
“要怎麽解決？需要動手術麽？”雷雨揚其實最關心的是這個。
他的莫耶，不能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不用不用！”周的手指在電腦屏幕上點了點。“等淤血散開，這個腫塊消失，她的視力就能恢複了。人類身體的自愈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強悍。”
“你確定？”
“確定！”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周一向自信。“過了今天，如果她的輕微腦震蕩得到緩解的話，你就可以帶著你的寶貝疙瘩回家了。等她視力恢複以後再來做個檢查。”
*
雖然周是那麽說，可是莫耶還是被雷雨揚押著，硬是在醫院裏蹭了三天的病床，確定腦震蕩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才被“批準”出院。
幾乎是剛剛被扶出車子，莫耶就感覺到氣息很不對。“這不是我家，是你家！”
雷雨揚把她帶到他家別墅幹嘛？她要回自己家。
“來吧，在我家，我更方便伺候你！”雷雨揚半扶半抱地帶著莫耶往裏走。
“伺候？”莫耶怎麽覺得這兩個字很有歧義？
“是啊！我保證會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的。放心，我現在就是用一隻手也可以把事情辦漂亮了！你知道我的能力，是吧寶貝！”
“雷雨揚……”
“快到臥室了，別急！”
急的是誰啊到底？莫耶氣得想踢他。“我要回家，我不在這裏！你……唔！”
雷雨揚一腳把臥室門帶上，反手把莫耶壓在牆上，單手攬著她的腰，嘴唇馬上就貼了上去。
眷戀的、思念的、迷醉的歎息從他的嘴唇裏溢出來。“寶貝，我太想你了……想得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