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認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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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亂成一團的時候，蠻公的住所內卻是出奇的平靜，唯有火焰焚燒乾材的劈啪聲與搗葯的聲音混淆，是這屋內唯一不平靜的聲音。
水雲部的蠻公似乎對坐在火塘對面的兩個老者視而不見，神色平靜的搗動著身前的石碾，將一株株鮮嫩的草藥碾成藥泥，帶著苦澀的葯香味兒便隨之逸散到整間石屋之內。
位於蠻公對面的兩名老者輕輕吸了口氣，再側耳傾聽了一番外面傳來的戰鬥之聲，左側一名老者當即朗聲笑道：「雲風，你可當真是坐得住。我很好奇，究竟要到什麼程度，你才會丟掉這份從容和鎮定？」
「火鴉，不是還沒到最後時刻嗎？」蠻公微微一笑，頭也不抬的繼續搗著石碾。
被稱為火鴉的老者正是火鴉部的蠻公，聽到雲風的回答，他臉上的笑容不減，轉移話題道：「聽說你早年遊歷過大荒，並不是這一域的人？」
「謠傳你也信？」雲風不咸不淡的答道。
火鴉被雲風的口氣噎住了，好半晌才重新笑道：「好，就當是謠傳，這個話題暫且不談。說另一個問題，水雲部前任蠻公可否留下什麼？」
「是留下了兩樣東西。」雲風點點頭，終於正色起來。
火鴉和身旁的騰蛇部蠻公蛇厲對視一眼，激動道：「是什麼？」
「兩頭畜生。」雲風認真地看著火鴉，幽幽說道。
火鴉和蛇厲兩人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蛇厲和火鴉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只見火鴉怒聲道：「雲風，真要我將你水雲部屠戮一空你才能認清形勢嗎？」
「你不是正在做嗎？」雲風重新低下了頭，繼續搗葯。
「……」火鴉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只能將目光投向蛇厲。
蛇厲陰冷的眸子在雲風的身上停頓了片刻，方才操著一口沙啞的嗓音寒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慢慢看吧。」
雲風沒有接話，石屋內再次安靜下來，火焰似乎更旺盛了一些。
……
水雲部外，來自於騰蛇部的箭手們所攜帶的箭矢已經全部射空，他們終於放棄了遠程攻擊，而是與火鴉部的獵手們一起，向著水雲部衝去。
這一急沖，立刻又讓水雲部的的獵手們感動一陣心驚。騰蛇部和火鴉部果然是高端戰力傾巢而出，不算火奚和騰蛟這兩位，餘下的襲擊者中還有兩個十級蠻士，他們沖在隊伍的最前方，阻擋了水雲部的弓箭手射來的大部分箭矢，餘下的也都被位於前方拿著盾牌的一些蠻士阻擋，傷亡甚小。
至於騰蛟，依舊隱於遠處，他手上的箭矢似乎永遠用之不盡，每一次彎弓都能在石堅的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雖然這些傷痕並不礙事，但奈何數量甚多，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石堅就已經傷痕纍纍。
與火奚的戰鬥本不應該如此艱難，但奈何有了騰蛟的加入，就算是石堅比火奚稍微厲害一點兒也是不夠用。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光是躲避騰蛟那神出鬼沒的射擊就已經分出了大半的心神，漸漸地石堅與火奚的戰鬥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火奚顯然也察覺出了這一點，他抓住機會，猛的調集渾身的氣血之力湧入手中的棍棒，將其狠狠地對著石堅的胸膛搗去。
石堅急忙收回剛剛擋住一根箭矢的長矛橫在身前，企圖抵擋火奚的攻擊。然而在他收回長矛防禦的一刻，火奚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這弧度落在石堅的眼中，讓他的心頭不禁一跳。
不等石堅反應，火奚本來搗向石堅胸膛的棍棒瞬間一變，改搗為掃，狠狠地掃在了石堅的大腿之上。
石堅被帶著氣血之力的棍棒掃中，饒是他有著比火奚更為強悍的肉身也禁不起這一下，登時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口中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啊！」
緊接著，跪倒在地的石堅又是發出一聲痛呼，一支幽箭洞穿了他的左肩，帶起一蓬血光。
「我說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火奚桀桀怪笑著一腳將石堅踹倒在地，目中凶光畢露，「我還說過，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吃掉！」
說著，火奚就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對著石堅動手。
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騰蛟已經彎弓搭箭，將他手中的小刀擊飛出去，帶著中年人特有的渾厚聲音隨之響起：「火奚，你要對我的獵物做什麼？」
「你的獵物？哼……」火奚一聲冷哼，冷聲道：「騰蛟，你可別忘了，他是我擊倒的！」
「那麼你也不要忘記，如果沒有我，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應該是你。」騰蛟的聲音由遠及近，削瘦的身影在這一刻卻是顯得高大無比，哪怕是比他壯碩了將近一倍的火奚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冷眼看著緩步走近的騰蛟，終於退讓了一步：「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們兩個合力，而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這個分配不錯。」騰蛟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石堅，咧嘴笑道：「石堅，在以前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像條爬蟲一樣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請求獵手可以手下留情？」
「呵，獵手？只會懂得偷襲的三腳蛇，一個不入流的獵手，就不要玷污獵手這個稱號了。」石堅張嘴吐出一口血沫，樣子有些凄慘的說道。
「哈哈，那你現在的樣子就是入流的獵手嗎？還真是威風的模樣，我的心臟都快被你嚇出來了，哈哈哈……」聽到石堅的話，火奚毫無顧忌的嘲諷起來，他再次在石堅的身上踹了一腳，直接將後者的身體踹出數米遠，才收斂了笑聲，陰森道：「等我挖了你的眼睛，不不不……我要把你的腦袋割下來掛在家中，這樣我就能每天欣賞入流獵手的風姿了！」
「那恐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倒在遠處的石堅突然坐直了身子，一邊爬起一邊將一塊獸肉乾塞進嘴中，這一幕不由讓騰蛟和火奚愣了一下。
「你在做什麼？」騰蛟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危險，他一瞬間退出數百米遠，神色警惕的彎弓搭箭，瞄準了石堅的頭顱，如驚弓之鳥。
火奚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他雖然也感到一絲危機，但不認為現在的石堅還能做什麼，依舊嘲諷道：「你以為現在補充力量就能扳回局面嗎？」
「我認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