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印記(重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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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嬸兒對於刺幽的到來很是欣喜,乃至於高興之下一連吃了七八碗飯,對於刺幽請她幫忙曬制肉乾的事更是連連保證下來。
有了虎嬸兒的保證,刺幽也高興的多喝了幾碗湯。
吃完飯後本來打算邀請烏山一起去水雲湖邊煉體的,結果這貨扭傷了腰,刺幽只能自己一個人拖著蠻骨圍著部落轉了一圈,等到日上三竿才虛弱的回到家中。
……
刺幽的家位於部落最後方的一間石屋,整體由一塊巨岩挖空而成,窗子和門戶都用厚重的獸皮封起,倒也不用擔心春冬季節會太過寒冷。
石屋內的擺設也很簡單,只有一個火塘、一個石桌、三個石凳和一張鋪在火塘邊的獸皮,那就是刺幽的床。
將蠻骨放在火塘邊,刺幽先著手點燃了火塘里的木材,然後從陶罐中翻出一塊普通的野獸肉乾,一邊啃著補充體力,一邊將蠻骨拉到身前,對著骨縫處的幾條細小蠻紋將眼睛湊了上去。
蠻紋是凶獸體內氣血之力凝聚在一起產生的紋路,藉此可以判斷出一個凶獸的強大與否。當然,也不是所有凶獸都具備這種東西,只有誕生了蠻骨的凶獸才可以凝聚出蠻紋,但也是一種強大的象徵。
蠻族一些強大的蠻同樣也能將自身的氣血凝聚成蠻紋,傳說那樣的蠻已經超脫了凡俗,擁有比肩大凶的恐怖力量。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反正刺幽沒有見過這樣的蠻。事實上,他這輩子也只見過兩位蠻,一位是蠻公,另一位則是水雲部世代的仇敵——火鴉部的蠻公。
這兩人都沒有凝聚蠻紋,卻已經是方圓數百里內最強大的人物了,所以刺幽更加想知道蠻紋的秘密。擁有蠻紋的蠻都能夠比肩大凶了,那麼蠻紋一定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如今有了一個近距離觀察蠻紋的機會,刺幽自然不會錯過。昨日剛得到蠻骨的時候沒有時間觀察,現在有了閑暇,刺幽就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了蠻骨上的蠻紋中。
那幾條細小的紋路看起來就跟依附在骨骼上的血管一樣,髮絲粗細,除此之外一切平平,並無絲毫出奇之處,刺幽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撓了撓頭皮,刺幽想到蠻紋是氣血之力凝聚而成,便想著如果滴一滴血進去會如何?
想法有些幼稚,刺幽卻真的用牙咬破指尖,將染血的手指順著所有蠻紋都抹了一遍。
「咦?」
當刺幽準備將手指從蠻骨上拿開時,卻是突然感到蠻骨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順著自己手指按著的蠻紋鑽進了自己的傷口中,緊接著刺幽渾身一震,他清楚地感到那股力量迅速在自己的體內遊走了一圈,然後詭異的消散而去。
正當刺幽詫異時,一股倦意襲來,他的身體晃悠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
「唔……」
黑暗中彷彿有一抹光亮升起,刺幽皺了皺眉,蘇醒過來。
他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起身來,剛要習慣性的去找吃的,卻是突然愣了一下,然後便是一聲驚呼。
他有點兒懵逼的張嘴看著四周,只見周圍的世界灰濛濛一片,天地不可見,狀若混沌。
「這是什麼地方?」
刺幽晃了晃腦袋,記憶的最後階段還停留在指尖碰觸蠻紋所帶來的奇特感覺上,之後他好像是暈了過去?
有點兒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不知為何,刺幽本能的感覺這裡不像是夢境,因為他從沒有見過如此真實的夢境。腳步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切的感覺都是那麼的真實,彷彿掉入了另一個世界。
「難道我無意中進入了一個蒼茫漩渦?」
刺幽想起阿公曾說過蠻荒大地中存在無數的蒼茫漩渦,由天外蒼茫外泄進來的一部分力量形成,其內自成一片小世界,卻沒有誕生生命的能力,一片死寂,與現在的情況是如此的相似。
然而仔細思索一番,他便搖了搖頭。
先不說水雲部在盆地里紮根了多久,如果真的存在蒼茫漩渦,不止是他自己,恐怕整個部落都會被其吞噬進去!而不是像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刺幽的腦海中就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雷鳴,隨後刺幽感覺雙眼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目,等到再次睜開時,眼前的景色驟然一變。
前方的混沌逐漸消散,露出一條較之四周混沌陰暗分明的道路。
刺幽被這突然地變化驚了一下,定下神后才舉目望向那條道路。道路很長,起碼有千丈長遠,盡頭是一巨大的怪異物事,哪怕刺幽憑藉六級蠻士超強的目力也只能勉強看清那是一個有著三足兩耳的物體。
但距離太遠,刺幽也看不真切。
刺幽索性邁開步子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試探性的將一隻腳踏在了那條陰暗分明的道路之上。靜等了片刻,發現並沒有什麼變化,刺幽才放心的完全進入其中。
沿著這條陰暗分明的道路一路疾馳,很快刺幽就來到了道路的盡頭。在那三足兩耳的物體旁站定,刺幽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大鍋!一個高度將近一丈的大鍋,金燦燦的黃色顯得極是美麗。
「這不是阿公熬藥用的鍋子嗎?好像……好像是叫鼎?」刺幽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青銅大鼎,目光掃過鼎身,馬上便是發現了不同:「不對,阿公熬藥用的鼎沒有這麼多花紋,也沒有這麼大……這畫的是什麼?」
刺幽湊近一看,發現鼎身上刻畫著一些扭曲的景色,刺幽只能勉強分辨出一些山川大樹的模樣。他又圍著大鼎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圓形的鼎身上都被這種扭曲的刻畫風格覆蓋,不只有山川草木,也有很多凶獸和山靈,就連類似於蠻族的圖像刺幽也看到了不少,簡直就像是一幅大荒萬靈圖。
除此之外,刺幽還發現這座大鼎竟然有蓋子,將鼎腹牢牢蓋住。
「上去看看。」
刺幽雙腿微微彎曲,一躍便跳到了大鼎的鼎蓋上面。一丈的高度並不是很高,哪怕是普通的蠻族奮力一躍也能跳上兩三丈的高度,更何況是蠻士了。
站在鼎蓋上,刺幽細細打量,才發現連鼎蓋上都被刻畫了花紋。只是與鼎身不同,鼎蓋上的花紋更加扭曲凌亂,刺幽根本分辨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
撓了撓頭,刺幽跳到其中一個鼎耳中間的空洞里,伸手就按住了頂蓋的邊緣。微一用力,頂蓋竟是紋絲不動。
刺幽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個感覺就跟他當初在蠻公那裡第一次抬蠻骨的時候一樣,他不信邪的再次用出了全身的力氣,將鼎蓋向著一側猛地一推!
「轟隆」一聲,被頂蓋蓋住的鼎口打開了一道縫隙,刺幽心下一喜,還沒有繼續施力,鼎腹中就猛地爆發出一股吸力。
觸不及防之下,刺幽的身子直接被牢牢地吸在了鼎蓋上面,動彈不得。
刺幽面色大變,剛要掙扎,腦海中忽然間有一道沉悶的雷鳴聲炸響,眼前金光閃爍中,一幅奇異的畫面緩緩在刺幽的眼前展開:
那是一片蒼茫,一頭巨大的狀若烏龜的巨獸遊盪其中,悠閑的吞噬著蒼茫中的霧氣。在那烏龜的背部,竟然托著一片片龐大的大陸,起碼有數萬之數。每一片大陸上都有山川大地、草木生靈,隱約間甚至可以看到有無數強大的生靈騰空而起,穿破自身大陸的界限前往其它大陸,征戰也就隨之發生。
廝殺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巨龜的背部展開,那些強大的生靈舉手投足間都擁有毀天滅地之力,有時候幾個強大生靈之間的爭鬥甚至會導致大陸崩潰。每當這時,巨龜的嘴中便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而後渾身一抖,不管是那些強大的生靈還是其背部的大陸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碾成齏粉,隨後巨龜的背部又會重新生成大陸。
這些大陸會從蠻荒開始,重新誕生山川大地,重新誕生生靈,又重新出現征戰的場面……在刺幽的眼中,這種毀滅與重生發生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重生都起於爭鬥,毫無例外。
就在刺幽被這些畫面震撼的目瞪口呆之時,變化終於出現了。
終於有生靈不再局限於大陸之間,而是衝出了巨龜的背部,來到了天外的蒼茫之中。
那是一個蠻族,準確的說是一位強大的蠻。他激動的看著腳下的數萬大地,看著大地下的巨龜,他的嘴唇不斷開合,好像在說著什麼,可惜刺幽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但是刺幽看到,那位蠻的面色在某一刻突然充滿了怒氣,他沖著巨龜大吼起來,隨後整個人奮不顧身的沖向了巨龜。與此同時,他的身前多出了一座圓鼎,他打開鼎蓋,敞開的鼎口中霎時傳出了一股猛烈的吸力,哪怕是巨龜也在這吸力下被拉扯的身形一晃。
這時候,巨龜才終於正視起這個跟螻蟻一樣渺小的傢伙。它定定的注視著蠻,輕蔑的搖了搖頭,而後猛地張嘴,竟是直接將那位蠻吞了下去!
接著,吞下蠻的巨龜似乎感覺到一絲不妥,張嘴又將那座圓鼎吐了出來。刺幽看到巨龜輕輕對著圓鼎吹了口氣,那座圓鼎立刻就飛了出去,沒入了遠處的蒼茫。
隨著圓鼎的消失,刺幽眼前的景象便是一陣模糊,回過神后,他才發現自己正滿身大汗的趴在鼎蓋之上。
刺幽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從鼎蓋上跳了下去,站在下面看著這座大鼎,眼中閃過一抹震撼與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