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灼灼其華
佰鈺案眼睜睜的看著蕭蘇染走下來，看著碧藍走下來，看著高公公，看見梅貴妃，唯獨就是沒有看見自己想見的人。
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沒有出來，該不會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關鍵是她好像並沒有告訴他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去找那位爺。
或許他以後也不會明白薛定諤當時的心情究竟是怎麽樣的，滿懷著希望，而後又被一一的擊破，片刻不留。
淩修寒也曾路過一眼，隻不過並沒有任何的動容，隻是帶著無息就這麽走了。倒是太後那裏對蕭蘇染大加讚譽，誇她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東西雖然並不是很精致的，但好歹也算是新穎，讓人眼前一亮。
許諾回宮之後會給蕭蘇染的賞賜，梅貴妃也很友好的表達了善意，總的來說是一個挺好的開端。
“薛定諤。”
空蕩蕩的大殿上，幾乎已經沒有一絲人氣，如果說蠟燭也算得上是。佰鈺案看著被桌案上的蠟燭照亮的地方，那個女子就這麽坐在那裏，神情沒落。
他當時就在想，是什麽讓一個從前不管遇到什麽的事情，麵容都保持明媚燦爛的人，現在竟然這麽寂寞的坐在這裏。
就像是一個從來不會懂得哭泣的人，突然有一天眼角閃著淚花，這就讓人有些輕微的不舒服。
“……”薛定諤現在沒有力氣和他說話，也不想開口說話，打從心裏上的厭惡，她現在隻是累了，不想要再浪費一點力氣。
所以，任由那人靠近自己，任由他慢慢的走近，就像一隻提線木偶，沒有了主人的操控，隻剩下沒有靈魂的木頭玩具。
說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風吹草動也不為過，幾乎隻有蠟燭的燭火偶爾閃了一下，明明滅滅的，讓人摸不著它運動的軌跡，讓人的心髒倏爾一跳。
佰鈺案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應該隻是一個擁抱或者是靜靜地陪伴，現在的狀況是她排斥自己的存在，這麽再上去給她安慰，隻怕是會起到反作用，遭受的反彈更加的用力。
聽到裏麵的探子說，薛定諤向皇上說關於她母親的事情，之後心理上受了一點的刺激，變成這副誰也不想理會的模樣。
“你見過夜幕上的煙花，一瞬間的綻放時候。”薛定諤兀自喃喃的抱起了自己，盡管大門還關著，盡管房間裏麵的蠟燭還在燃燒著，依舊是還涼意嗖嗖的。
“見過。”怎麽會沒有見過，每年除夕的時候山莊的上空就會出現五顏六色的花朵，或是在遙遠的地方執行任務的時候，看見瘟疫蔓延的地方，上一秒還笑意妍妍的人，下一秒很可能就在亂葬崗看見了她。
他輕飄飄的過去，脫下衣服上，披在她的肩上，麵容在火光裏麵顯得尤為溫柔，就像是捧在手掌心裏麵的泡沫，不敢動，唯恐下一秒就不見了蹤影，同時也很脆弱，隻要一個不小心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如此的景象。
對於薛定諤來說，就是這樣。那個時候佰鈺案剛來，臉上並不是像現在這般逢人就笑，帶著溫度，她還記得是涼薄夾雜著幾許漫不經心，還有對事物不在意的樣子，什麽時候他變了樣子，自己竟然不知道呢。
或者說，這幾十年來的所謂愛慕，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還是說隻是自己給自己營造的一場夢境，把他當成了精神支柱？
那麽她這個樣子究竟是在別人眼裏很可笑的還是跳梁小醜。
“你覺得它美嗎。”
“很美。”
聽到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聲線，薛定諤的胸腔裏麵的竟然有一種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勇氣，讓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把接下來的話全部的問出來。怎麽說還是有一點不甘心，還是想要多聽他說說關於之前怎麽看待自己的句子。
“你……之前……”
“之前怎麽了。”等了一會，對麵的人隻蹦出這幾個好像有含著大量信息的單詞，之後就沒有了動靜。
“嗯……”想象中的勇氣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嘴唇動動，發出幾個詞語之後，就完全沒有了剛才積攢的勇氣，空蕩蕩的，佰鈺案沒來之前那種渾身無力的感覺有一次襲遍了全身，提不起一根手指頭，胸口也悶悶的，喘不過來氣。
有一種既委屈又苦惱的情緒在發酵著。
“如果，你發現之前的人你都看錯了，你會怎麽辦？”身邊的人像是對她有點暗示的說道。
發現身邊的人自己都看錯了……
薛定諤囁嚅著，心裏的沉悶感受越來越重，“我，我會……重新認識吧。”
“重新認識？”佰鈺案跟著坐下來，注視她的瞳孔，裏麵沒有一絲說謊的痕跡，隻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
“對，既然一開始的認識是錯誤的，那麽為什麽不了解一下他真實的麵目。”說不定還能夠看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的，隱藏著的不被人發現的閃光點也說不定。這麽想著，心裏麵的鬱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也慢慢的開始消散。
堵在胸口的那口氣不上不下，最終沉入海底，全在那人有些細碎光芒的眼底奇跡的消失不見，
“即便是身份相差十萬八千裏？”
身份相差十萬八千裏？說的不就是她和他嗎？他的意思是說，自己變了這人，又加上因為公主的身份，所以才……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做？”薛定諤勉強笑了笑，簡直就是比哭還難看。佰鈺案有些猶豫的戳了戳她臉頰上的酒窩，觸手的感覺是軟綿綿的，熱乎乎的，讓人愛不釋手。戀戀不舍。
“自然是，看看是不是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她聽見他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