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等一個人
睜開眼睛，熟悉的天花板逼著方元摘下虛幻護目鏡，他不用回憶也知道昨晚大概是玩著遊戲睡著了，好在虛幻目視鏡感應到主人入睡後也會進入休眠狀態，所以方元醒來後眼部沒有感到不適。
插上電後，虛幻目視鏡開始極速補充電量，5秒後方元又可以習慣地戴著目視鏡下樓進食。
推門進去，小店內並無其他食客，照看門店的房東陳阿婆有些驚喜地看著方元，她急忙放下手機招呼：“小方啊，好久沒見，想吃什麽？”
陳阿婆所說的好久沒見是指方元很久沒早起吃飯，這也不怪方元，獨居散漫的生活沒給他早起的機會，如果不是最近傷心過度，他也不會想起早餐這玩意兒能補充能量。
方元笑望著陳阿婆說：“隨便吧，我也不知道吃什麽，您能讓我中午前不餓肚子就行。”
陳阿婆笑著點點頭，她麻利地回到後廚忙活，不多時，一堆熱氣騰騰的吃食就被她般到廳前，方元見狀馬上地起身幫忙。
坐定之後，方元望著堆砌成小山一樣的餐食愣是沒敢下口，他吞咽了下喉嚨才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房東婆婆，我吃不起這些。”
陳阿婆站在一胖擺擺手說：“年輕人別委屈自己，飯都吃不下還能幹什麽？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反正這個點也不會再有人來了，你不吃也是浪費。”
方元心中感動，他看了看陳阿婆認真的臉龐便低頭幹飯，期間還因為極餓吃的太快而噎到，引來陳阿婆一陣無名大笑。
“慢點吃，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陳阿婆擠著皺紋看方元吃飯，她實在願意跟年輕人打交道。
方元喝完水後覺得舒暢不少，他的話匣子就此打開：“婆婆，您怎麽還在用手機啊？多麻煩，現在滿大街都是虛幻目視鏡，方便好用，改天我推薦幾個給您。”
陳阿婆笑著不說話，方元以為對方跟不上時代，遂答應道：“就衝您的手藝，我教您！包教包會！到時候您守著店也就不無聊了。”說完方元還敲了敲鼻梁上的虛幻目視鏡。
陳阿婆笑罵方元：“小崽子，笑話我老了？我年輕的時候不比你擺弄的少，什麽東西新穎我就買什麽，那時候手機還是主流，咱們那群人還得了個低頭族的別稱，現在想想，唉。”
“沒人說您老，是您手上的物件該淘汰了，真的！”方元肯定的語氣大概來自咬嚼食物的力道。
陳阿婆悻悻然地將手機收回桌下，神色中還帶有一股莫名哀傷，方元雖不能體會但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跟陳阿婆道歉，於是低頭吃飯成了方元的救命稻草。
很快，整座小山都被方元吃進肚子，他不可置信地眼神在空盤與陳阿婆臉上流轉，後者見此滿意地起身收拾，歡快的手腳間沒有一絲停頓。
幾分鍾後，方元站在收銀台前等著陳阿婆，他望著菜價牌默默估算，心中不知不覺誕生出悔意，自己要是少吃點就好了。
也罷，省下中飯應該能補上虧空，方元無奈地精打細算著每一天。方元沒有辦法，丁香被封意味著收入銳減，加之他把大部分錢都拿去援助學妹程瀟鈺的學業，一段苦日子在所難免。
陳阿婆終於從後廚回來，方元的心再次緊繃，他仿佛在等一個審判：早餐吃了一個億！
“你還沒走？”陳阿婆有些驚訝地看著方元。
方元瞪著眼睛說：“我還沒付錢啊！”
陳阿婆恍然大悟，她拍著額頭笑罵自己的愚蠢，可她接下來沒有提及餐費，反而提出個方元無法拒絕的條件：“小方啊，我看你也是個熱心腸，要不到我店裏幫忙吧，包吃包住，一個月我再給你三千。”
包吃包住？
方元體會良久才反應過來，他激動地反問道：“這麽說我那房租不用交了？”
陳阿婆點點頭補充：“嗯，我這活不多，早上六點到九點，晚上也是一樣，總計6個小時，三千一個月不算虧待你吧？”
單論三千的工資肯定血虧，可一旦免去房租就是方元血賺，他居住的小區靠近大學，其中居住著不少家境優渥的學生，房租自然成為方元日常花費的大頭。
“不委屈，不委屈！可是我平常不做飯，恐怕幫不上什麽忙，算下來還是我占您便宜。”說完這些方元更加不好意思。
陳阿婆調侃道：“沒關係，有我在廚房炸不了，你就在前台收銀吧，有時候他們用你戴的眼鏡點菜我也搞不懂。”
事已至此，方元不再推遲，他滿口答應：“行！那我今晚就來。”
兩人默契地忘記餐費，隻是方元走前仍不甘心地站在店門口建議：“婆婆，您真的不買個虛幻目視鏡？特別容易上手。”
陳阿婆晃了晃手機表示不用，方元推門離去，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陳阿婆在等什麽或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解決房租的方元一口氣上回到屋內，他仿佛有無限精力，衝！淨土！
叮咚！
叮咚！
叮咚！
。。。
剛打開虛幻目視鏡方元就被信息欄內一連串彈窗嚇到，他的通用賬號太久沒有一次性接收如此多的信息，並且這些消息都來自同一個人：*漫。
淨土世界的遊戲賬號跟通用賬號有很大區別，遊戲賬號隻能接收遊戲內的信息，通用賬號則適用範圍更廣，並且通用賬戶名必須采用實名，方元若給他人發送信息，那他的署名便是*元。
“你是丁香嗎？這個號碼是你本人嗎？丁香那個號狀態異常了？”
“收到請回複！我真有急事找你！”
“我叫沈漫，之前雇你收服旋龜的女玩家是我姐，這號碼也是一個叫羅利豪的人給我的，我並無惡意。”
“有幾個問題我想請教你，事後必有重謝！”
。。。
七零八落的消息花了方元好幾分鍾才梳理完畢，總之還是那個叫漫的女魔法師想見自己，此人對方元收服金冠旋龜使用的符籙很感興趣。至於羅利豪出賣自己信息的事情，方元一點也不意外，他在雲遊工作室留下的聯係方式就是自己本人的通用賬號，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得賺誰會拒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方元心一橫決定會一會對方，畢竟丁香被封號的事跟她在網上發酵視頻不無關係。
“沒錯，丁香是我之前使用的賬號，有什麽話我們遊戲裏聊。”方元回複沈漫後便繼續準備應對白齊的手段，他清楚地記得白齊曾放出狠話。
按照遊戲內的時間推算，如果白齊沒有死於賞金獵人之手那麽它也該恢複元氣，方元不敢指望那些賞金獵人會真心實意幫助自己，打鐵還需自身硬。
昨晚方元累到睡著也是在苦思如何提防白齊，敵手之強大一度讓他暫緩歸還照膽的想法，同時他也在積極繪製符籙，那玩意兒是真好用，今天再畫個十張八張應該足夠備用。
叮咚。
沈漫的回複速度不亞於係統自動回複：“ok，上午10點，聖都競技場入口見。”
聖都競技場是一處公開的競技場，場內一共有十個競技台，如有需要，這些競技台還能合為一體，為的就是營造那種萬人觀摩的競技氛圍。
10點將近，競技場逐漸熱鬧，不少觀眾魚貫入場觀看PK，高大的圍牆很快無法阻止熱情的聲浪湧出，站著牆角的方元像個找不到入口的愣頭青，不少好心人還打算帶他入場見世麵。
“幹他！幹！”
“喔喔喔！打得好！”
方元無法理解競技場內的癲狂，他不喜歡PK，收益太低，打得再好又怎麽樣，總不可能去當職業選手吧？
人與人確實不同，方元站著如嘍囉，沈漫每一步都腳下生花，等她來到競技場入口時已經有股不大不小的人潮圍繞著她，男男女女好不熱鬧，可憐的方元還沒弄清楚狀況就隻能緊靠著牆壁為其騰路。
麵對熱情的粉絲，沈漫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沒想到才打一場比賽就已經有人能在遊戲裏認出她，否則她不會選在聖都競技場與方元碰頭。
“你在哪呢？我看不到你。”沈漫發出消息後徹底擺爛，粉絲繼續將她圍的水泄不通。
方元收到消息後回複：“競技場入口啊，這兒還有一窩蜂人堵著，確實不好找，我創個隊伍吧，口令上山打老虎。”
隊伍“丁香”已創建。
玩家“漫”加入隊伍。
“快走！”沈漫入隊後馬上催促方元使用隊長傳送功能，如此她才能快速擺脫粉絲。
“去哪？”
“哪都行！”
哪都行？方元害怕選擇，他下意識地選了個能夠傳送的地點，反正是談事情，哪都行。
白光閃過，兩道人影憑空出現在萬年杏樹下，萬千金葉撲麵飄來，世間的紛雜都被沙沙聲掩蓋，初次見此美景的沈漫忍不住踩著杏葉起舞，方元則再次體會等一個人的苦楚。
沙沙沙，娑娑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