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別
“如何？”
狂發繚亂的威武漢子單手握拳撐著刀刻般硬朗的臉龐端坐在王坐之上，他另一隻手悠閑地晃著紅瓷酒杯，紫色瞳孔因此始終映著一點血紅。
哪怕說話之人遠在高堂墨羽也不敢有任何小動作，身為魔使的它恭敬地跪拜地上回稟：“稟尊上，未曾發現狼邪使徒。”
“退下。”
墨羽乖乖退下，它跟隨的這位聖君惜字如金，座下之人必須做事利索才能留下侍奉。退出大殿後墨羽長舒一口氣，它立刻變回魔鴉飛回住處，直到四下無人它才敢放心地檢視輪回夢境。
輪回夢境就是圍困土靈公叔侄的幻術，它的機製並不複雜，隻要玩家能在黑暗中走對九個暗格就能破術。說著簡單做起來卻困難無比，首先輪回幻境機製鮮有人知，很少有玩家懂得破解之法，土靈公叔侄就未曾想到這點；其次輪回幻境中無法獲取感知以致破解難度極大，玩家走著走著就可能重回起點卻無法察覺，玩家極易陷入原地踏步的窘境。
不出所料，墨羽通過魔瞳清楚地看著土靈公叔侄在輪回幻境中亂撞，如此一來二人絕對不是聖君口中的狼邪使徒，墨羽放心地退出窺視，畢竟魔瞳要不斷消耗魔力，它必須抓緊時間休息，以便應付聖君的下次任務。
對於NPC來講，生時無處追溯，死時無跡可尋，墨羽目睹過太多同僚慘死，它們每天都要麵對一群不死不滅的“人”，就算今朝得勝歸，他朝未可見新日，相對來說，玩家們才是怪物。
所以墨羽把土靈公叔侄圍困後果斷撤回魔門，它本就不擅長戰鬥，此番行動
也是以誘餌形式出擊，隻因狼邪使徒身負狼魂，對幻術有先天克製效果，墨羽隻能算是塊試金石。一旦墨羽確認引起魔獸群異象的人是狼邪使徒，那魔夜聖君將親自下場，如果不是土靈公橫插一腳，方元已經被抓去魔界拷問了。
如此說來，方元因土靈公逃過一劫，那土靈公如今受苦也算是因果循環，叔侄倆已經被輪回幻境折磨的沒了脾氣，他們不知道無邊黑暗中到底藏著什麽，為什麽就是走不出去！或許隻有真正的輪回才能脫離輪回幻境。
黃曲安累了，他不知道朝前方傾瀉了多少技能，萬千羽箭扔在黑暗裏都不帶個回響，眼前依舊隻有黑暗作伴，尋常人根本承受不了這份壓抑，玩遊戲可是為了快樂，如今卻像在小黑屋坐牢。
“叔，我受不了了，你繼續試，等我複活回來幫你。”
土靈公一直在等這句話，玩家死亡的懲罰可不止掉落隨身物品那麽簡單，自身屬性也會隨之掉落。這次死亡懲罰掉點攻擊力，下次就可能掉血量上限，一旦死亡懲罰累積過多，根基就會產生動搖，最終一次死亡懲罰掉個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稀有職業的懲罰尤為嚴重。
黃曲安不怕，他年輕，熬幾個夜就能把屬性刷回來，無論如何都比受幻術折磨強，對此土靈公也不做作，他一口答應：“可以，你快去快回，順便看看陷阱裏的那個小子還在不在。”
二人正商量著，黃曲安所處的輪回幻境突然劇烈抖動起來，穩妥泰山的虛無終於出現波動，一切有跡可循的動態紋路都能引起黃曲安的注意，他興奮地在語音中叫喊：“哈哈哈哈，我成功了！幻境動搖了！原來隻要一直朝前方攻擊就行！叔！你快試試！”
絕處逢生之喜並沒有感染土靈公，黃曲安說的方法他何嚐沒有試過，無數技能同樣是泥牛入海。或許黃曲安瞎貓碰上死耗子，他成噸技能無意中觸碰到機關才化解幻術，但那不值得如此興奮，下次若沒有好運眷顧，反而會被這次運氣膈應。
既然土靈公無動於衷，黃曲安也懶得再說，他緊盯著刺入黑暗的亮光，說不準那定著一根自己心愛的青鸞羽箭。
“唰”
白光越發強烈，它似乎在灼燒虛空，刺痛感逼迫黃曲安不得不緊閉雙眼，黑暗再次襲來，但黃曲安心中不慌，希望近在眼前！暗中似有狂風在耳邊呼嘯，黃曲安迫於強光不敢睜眼，他一直等到聲音消失才緩緩恢複視野，可他馬上人傻了，這兒分明是魔夜小鎮複活點，難不成自己還是掛了？
心急火燎的黃曲安一邊檢視自身一邊通報：“叔！我被人掛了！你小心！”
沒等土靈公回話，一道人形白光便同樣出現在複活點，來人正是土靈公，他們麵麵相覷，土靈公頹喪地說：“先看看都掉了什麽？”
一番檢查後，二人分別損失了些物品和屬性，土靈公咬牙切齒地回顧：“剛才我也遇到了幻境動搖，原以為那是幻術時限將至，可接著我就聽到山呼海嘯的聲音，那時我便知道是有人偷襲！都怪那該死的幻術！幹！”
黃曲安心中肯定著土靈公的說法，他馬上建議：“走！回去幹他們！”
土靈公搖搖頭說：“希望不大，從這裏過去起碼要走五分鍾，他們得手後應該早就走了。”
“難道就這樣算了？你受得了我可忍不住！”說著黃曲安就朝魔夜森林走去，哪怕有一絲機會他也不願放棄。
土靈公見狀也跟著進入魔夜森林，但他此行的重心不在黃曲安，名器才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否則無法彌補死亡懲罰帶來的損失。
正如土靈公推測的那樣，偷襲得手的方元幾乎是在用生命賽跑，他一路領著小淩繞了一大圈才悄悄回到魔夜小鎮，相信沒人會追蹤到他們身上。
安全之後再回想起剛才爭搶傷害的情形還是會有點激動，小淩是第一次直麵高階玩家，哪怕對方毫無防備她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擊殺對方，好在方元做了個號榜樣。
當時有兩條路擺在方元麵前，一是找到BOSS後再做定奪，二是直接偷襲土靈公叔侄，念及身旁還有妹子，方元選擇了較為穩妥的第一條路，隻是這仍然要借助小淩之力。
“小淩，你把白雕再召出來，看看BOSS還在不在？”方元如此慫恿道。
不明所以的小淩一邊召喚一邊問：“嗯？寵物還有這種功能？我怎麽不知道？它們靠什麽發現BOSS？”
看著白雕落地方元才笑嘻嘻地解釋：“嘿嘿，異獸間喜歡互相吞噬，讓你的白雕去賣個破綻，看看老烏鴉上不上當。”
“你！”
小淩無語了，她沒想到方元會讓可愛的白雕去當誘餌，可是她目前和白雕達不到心意相同的默契，召喚術尚且存在內置CD，不然她會馬上召回白雕。
白雕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起飛，它化作白色靚影在黑夜中遨遊盤旋，嘴中還不時發出高亢的鳥鳴，枯萎灰敗的魔夜森林似乎多了一抹生機。
小淩不敢放鬆，她生怕暗處竄出一隻烏鴉吞食白雕，所以她一直盯著召喚術的冷卻時間。方元沒有閑心欣賞白雕的飛舞姿態，他也怕BOSS生猛搶食白雕，好在意外並沒有發生，直到小淩收回白雕也沒發現BOSS蹤跡。
“看來是我多慮了，是時候算賬了。”方元說完就帶著小淩來到土靈公叔侄麵前。
身份已然互換，此前趾高氣昂的土靈公叔侄反倒成了魚肉，小淩急不可耐地揮著法杖興奮跳動。
淨土世界不會脫離現實支撐，放鬆狀態下攻擊要害完全可以一擊斃命，所以方元鼓勵道：“來，秒他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事到臨頭小淩有點緊張，她問方元：“我傷害不夠吧？而且他們離這麽近，我怕放技能的時候驚醒另一個人。”
方元自信地說：“那行，我先秒個脆一點的，剩下那個我們一起上。”
於是黃曲安成了第一個赴約輪回的人，因為他那副修長的弓箭手身板看著就脆，照膽劃頸而過，黃曲安沒有一絲痛覺地化作點點白光。
看著方元輕描淡寫地帶走四階弓手，小淩也手癢了，何況她非常討厭造型醜陋、手段卑劣的土靈公，於是她激動地說：“好強啊，飛雲，快，剩下這個交給我！”
方元不放心地說：“沒問題，隻是地精算是通靈職業，天生屬性強大，我們最好一起出手，你先放技能，我跟得上。”
小淩嗯了一聲算作答應，隻見她高舉銅色法杖低吟咒語，一股凜然之色出現在魔法師俏麗的臉龐上，等到跳動的紅雲映射到小淩臉上，銅色法杖已經凝聚出幾人高的火焰。
術成之後小淩不再猶豫，火龍之怒直接吞噬土靈公，矮小的地精之軀被十幾米的火焰長龍不斷侵蝕，可惜小淩終究隻是兩階法師，火龍即將消散時任能模糊地看見土靈公在龍腹內掙紮。
方元見機出手，白雲出岫徹底斷絕土靈公生機，紫色法杖也哐當一聲在死亡白光處掉落。
失而複得的感覺確實不錯，可惜東西是將軍送給自己的，小淩隻能心情複雜地撿起紫色法杖。
事情還算順利，方元心情愉悅地說：“走吧，他們肯定心有不甘，複活後還會殺回來。”
回到魔夜小鎮後，方元因為沒有找到進階契機而心情失落，況且土靈公叔侄肯定在魔夜森林尋找自己，他隻能對小淩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淩猶豫了會說：“那加個好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