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民
晚間九點的聖都燈火通明，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身著奇裝的玩家，光怪陸離下不知隱藏著多少故事，方元也隻是其中一員。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下本前做足準備是玩家共識，草根集市更是平民玩家首選之地，因為數以萬計的攤位中不乏物美價廉的珍品。緊趕慢趕，方元終於來到了聖都集市，這裏可以說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攤位前布滿玩家，若非玩家刻意隱蔽私密語音，那討價還價之聲將宛若來潮。
方元隱沒於人潮，他站在一個小攤前與老板討價，兩人磨了五六分鍾方元才從奸商那淘換來一套勉強能用的防具，相信再搭配上名劍照膽，方元短時間內不會出現裝備短缺的情況。此外方元還零零散散地購買了一些消耗品，因為自由組隊未必能湊出完美陣容，缺T缺奶那是常態，所以恢複狀態的消耗品是野隊必備之物。
買完消耗品後，方元的中古城所獲消耗一空，沒辦法，小混混給的裝備實在不值幾個錢，何況方元自身也隻能用一貧如洗來形容，他隻好意猶未盡地離開聖都集市。
下一站方元決定直奔傳送陣，他已經選好進階之地—魔夜森林，隻要事情順利，今晚進階不成問題。
咻。
白光閃過，滿目淒涼之地陡然闖入眼簾，至此方元也算半隻腳踏入魔界，因為魔夜森林就是魔界與人族的緩衝地帶。
傳說萬年前魔君攻伐妖界時不慎遺失魔劍於人間，遺禍之處便是魔夜森林，隻是當時這片地界還叫雲山。遺失魔劍的魔君自然是敗興而歸，除此之外他還元氣大傷，等他傷愈後召回魔劍人間已過三百年。
三百年間雲山在魔劍侵襲下萬物湮滅，徒留無數怪異聳立的石林，為此魔君在雲山特設結界防止魔氣繼續外泄。地理上雲山位於人間，但其深受魔界影響，所以雲山實際上歸於魔界管理，它也因此改名為魔夜森林。
魔夜森林引人之處不在於殺不盡的魔獸，魔門才是真正吸引玩家的要素，隻要你能找到並打開它，你就能獲得魔界認可，成為魔族。魔族與生俱來的強大屬性可以彌補裝備差距，玩家無需強力裝備支撐也能在淨土混的風生水起，所以魔夜森林到處都是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平民。
方元沒有打魔門的主意，因為他的品階太低，不可能通過魔界守門人的考驗，他隻想簡簡單單突破二階，至於突破地為什麽選擇魔夜森林，一切還要從遊戲大環境說起。
淨土世界已經運行了二十年，各種資源早就被劃分幹淨，隻有類似魔夜森林這種雞肋地區無人看管，最具占領意義的魔夜小鎮也隻是平民玩家自發聚集尋找魔門的前哨站。無人占領自然省去很多麻煩，方元最討厭入會繳費等操作，他一喜自由二沒錢，隻能另辟蹊徑。
當然，突破捷徑是名師點撥，可凡事不講機緣就講錢緣，方元不是沒去聖都劍門打聽行情，三千一個記名弟子席位，非人哉！好在魔夜森林曾是魔劍遺失之地，其中也有不少散遊劍意，劍類職業在此突破幾率比起外麵隻高不低。
如此想來，方元心中寬慰不少，他也加快腳步穿梭在魔夜小鎮中。
很快，方元來到小鎮商店購買抗魔藥劑，無他，品階太低必須要靠抗魔藥劑抵禦魔氣入體，否則每秒百分之五的血量消耗會比魔獸先帶走方元小命。
說是商店其實也是玩家組隊區域，因為魔夜小鎮隻有商店、醫館、鐵匠鋪有人流，所以低階玩家買完抗魔藥劑後會原地招募隊友一同前往魔夜森林碰碰運氣，這不就有一個二階槍手帶著倆女娃正在招募隊友。
幾分鍾前。
“將軍，小偉人呢？怎麽還不來？不是約好一起練級的嗎？”手持魔杖的黑衣女巫有些生氣地質問槍手。
昵稱名為將軍的槍手內心叫苦，這小偉是他死黨，兩人明明說好一起帶妹，沒成想對方臨時有事，如今讓他一個人帶倆新手進魔夜森林實在壓力山大，掛了事小，在妹子麵前丟人事大。
將軍賠笑道：“別急啊，小淩，小偉估計快來了，我們先找個路人隊友進去練練。”
小淩沒好氣地說：“行吧，快點組人，再沒怪打我和小美就要睡著了。”
可組隊哪有那麽容易，路人一看隊伍配置就根本不想進隊，一槍手，倆魔法師，這配置打鳥可以，進魔夜森林就是送。將軍起初也想認真組隊，可挑來挑去根本沒有中意的隊友，大神請不動，菜鳥看不上，一來二去將軍也煩躁起來。最終將軍決定臨時拉個菜鳥墊背，等菜鳥掛了他就帶妹子退出魔夜森林，到時再以魔夜森林難度太高為由換圖就不會難堪了。
將軍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運氣似乎也站在他這邊，因為一個現象級菜鳥剛好走出店鋪，騙他進隊應該不難。
方元買完抗魔藥劑便準備進入魔夜森林突破，沒成想一個滿身流光的槍手直朝自己走來，言語間帶著親昵：“兄弟，是想去魔夜森林闖闖吧？我們組個隊，相互間也能有個照應。”
方元本欲拒絕，他可沒空帶一個兩階槍手練級，開口之際槍手指著不遠處的兩個女魔法師繼續說：“兄弟，我也不瞞你，那兩個魔法師是我妹妹，都是新手，吵著鬧著要去尋找魔門，我一個人帶她們進魔夜森林肯定會出事。你一看高手，到時候我們就在魔夜森林外圍殺幾隻魔獸嚇唬她們，打消她們尋找魔門的念頭後我介紹你們認識，嘿嘿。”
最後兩聲尬笑將軍自己都覺得惡心，不過沒辦法，他再組不到人又要挨小淩罵，那他的網戀計劃恐怕要泡湯。不過將軍對自己的話術還算滿意，麵前的菜鳥連裝備都不會搭配，想必涉世未深，定然禁不住奉承。
“也行，那我們走吧。”方元想了會兒還是答應了槍手，因為魔夜森林采用累加機製，一個玩家一般情況下隻能吸引三到五隻魔獸，那方元處理起來將應付自如，毫無壓力的情況下突破幾率不高。
若是四個人一同進入魔夜森林起碼能吸引十隻以上的魔獸圍攻，運氣好說不定能遇到獸群，眼前的槍手都隻有兩階水準，那邊上兩個魔法師應該也水準不高，到時候自然要靠方元收拾局麵，重壓之下突破幾率將會直線上升，何樂而不為。
將軍哪裏知道方元的危險想法，他聽後反而眉開眼笑地說：“OK，我拉你進隊，到時候你聽我指揮，可別亂跑，不然我穿流光套也救不了你。”
方元在現實世界忍不住笑了笑，流光套或許是套不錯的防具，但絕不值得掛在嘴上，不過他笑後還是答應道：“好。”
進隊後幾人也沒什麽交流，二位美女法師視乎很排外，一路上都在竊竊私語，將軍除了囑咐眾人喝下抗魔藥劑便再也插不上話，直到隊伍快要進入魔獸領地才聽見小美疑惑地問方元：“飛雲，你這身裝備是什麽？好醜啊？”
另一個魔法師小淩捂嘴偷笑，她沒想到小美會將二人的悄悄話直接拋向陌生人，恐怕這就叫社交達人。
方元啞然，他的防具雖然沒有流光套那麽養眼但也算不上醜吧，況且實用性也不容忽視。貂皮帽增加力量與智力，護體重鎧增加巨額防禦，寬鬆布褲固然缺少防禦屬性卻能帶來不俗的釋放速度，至於腳下這黑布長筒靴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提升了。
將軍也在一旁憋笑，他選中方元的理由就是裝備亂搭，皮甲、重甲、布甲，什麽類型的防具都能在他身上找到，腰間佩劍也很滑稽，那麽短用來殺雞都夠嗆。再加上遊戲人物沒有任何首飾點綴，整個虛擬形象十分土氣，一看就好忽悠，但他明麵上卻在幫方元緩解尷尬：“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飛雲兄弟才不在乎外貌呢。”說著他還抖了抖身子，流光套散發的光暈更加晃眼。
“嘁。”
不知是誰嘁了一聲，整個隊伍再次涇渭分明，兩位美女重新竊竊私語，方元和將軍則各自尬著，直到一群魔獸擋住去路眾人才恢複通話。
首先喊話的是將軍，他自認隊長應該肩負指揮的責任，所以他對方元說：“飛雲兄弟，我們這就你一個近戰能扛怪，麻煩你去拉下魔獸仇恨。”
方元暗自腹誹，穿著流光套還能說出這種話，要是給他操作，這一群怪都能被他放風箏似的拉扯至死，別忘了丁香那個號可是方元親手練到五階的高級槍手。
“包在我身上。”方元轉念間已經興衝衝地提劍上陣，畢竟他已經很久沒用劍士身份組隊路人，新鮮感尚存，且看他如何牛刀小試吧。
“轟！”
一聲巨響，飛沙走石間魔獸灰飛煙滅，十幾縷魔氣齊刷刷地飛向納物袋，方元一眾人傻眼了，怪被搶了。
突然出現的三寸侏儒回收魔氣後警告四人：“娃娃們，識相的就滾遠點，別妨礙大爺搬磚。”說完侏儒就遁入地底，從搶怪到遁去總共也就花了三秒。
小淩氣急之下朝侏儒遁走的坑洞連發幾枚火球，將軍見狀連忙勸阻：“算了吧，小淩，人家就指著收集魔氣製作抗魔藥劑混飯，咱不跟乞丐計較，換個地一樣練級。”實則是侏儒位階四等，他們四人一起上都不夠對方一手拿捏，將軍怕小淩惹怒對方，反正魔夜森林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魔獸。
小淩見坑洞沒有反應也隻能停手，可她寧願大幹一場也不想白白放走搶怪的人，平民之淨土何其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