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斷指
喬以安臉色有些發白，沐言已經轉頭看向岸上，「麻煩暫停拍攝一下，以安需要整理一下頭髮和臉。」
攝像師互相看了看，似乎猶豫不決，場務見此連忙道：「沒事的，形象不好的鏡頭後期會減掉的，關鍵是剛從水裡出來的鏡頭是一定要的，現在突然換了形象，會露餡的。」
「也就是還是要拍了。」沐言喃喃道。
喬以安一言不發，一隻手死命的握著自己的那根斷指。
「以安，你還能走嗎？」沐言微笑道。
喬以安搖搖頭，他不要這樣上岸，要是池宇在，他就不會這麼被動，他會幫他處理好一切的。
「以安，你的腳陷到泥里啦？你不要亂動啊！我幫你拔.出來。」沐言突然大聲道，喬以安一愣，還沒有反正過來，沐言已經低頭鑽進了水裡，兩隻手按住他抓的緊緊的斷指。
水面有些渾濁，他也不敢抬手把紗布再次纏好，更是害怕的不敢鬆手，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沐言用了點力氣想要掰開喬以安的手，喬以安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在水底幫他把紗布纏好，可是這樣，他會發現的，他會看到他所有的，不堪入目的殘缺！
他永遠也彈不了鋼琴等很多樂器的罪魁禍首！
沐言從水底冒出頭來，水面越發渾濁了，他確定攝像機現在拍不到他的手指，可是，他還是根本不可能把手抬起來。
「以安，讓我幫你，你至少需要另外一隻手跟你配合才能把它再綁起來。」沐言低聲道。
喬以安覺得自己快哭了。
「以安……相信我。」沐言的手一直沒有拿出來，還在和喬以安的另一隻手作鬥爭，似乎是感受到喬以安的鬆動，沐言又鑽進水裡，靠近喬以安的手指，水裡渾濁而骯髒，但是沐言還是努力的睜開一點眼睛，露出一點餘光，手不停的扯過糾纏在一起的紗布，解開，然後又按住喬以安斷指之上的一截假體，重新綁了起來。
等到沐言再次從水裡出來的時候，喬以安覺得都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了。
「我去！這水裡是什麼啊都，要不是淺水區，我還以為有水鬼呢！以安知道不？很多水鬼拉腳的傳說都是因為被水草纏住了，今天你也感受了一把，刺激不？」
喬以安愣愣的看著他，全都看到了吧！那醜陋的地方。
沐言見喬以安不說話，終於憋不住揉揉眼，喃喃道：「眼睛里進髒東西了，我撐不住了，要去找清水洗一洗了，我們上去吧！」
喬以安一驚，猛地道：「你沒事吧？！」在水裡睜開眼。乾淨的水還好一點，髒的……
「應該沒事。」沐言喃喃道。
喬以安也顧不得多想，趕緊扶著沐言從水裡出來。
「你們沒事吧？！」場務趕緊湊過來。
「給我清水，沐言眼睛進髒東西了！」喬以安冷聲道。
「好好。」場務連忙跑走，攝像機還在盡職盡責的工作，喬以安從水裡上來的時候餘光瞟了一眼手指，纏的很緊密，沒有露出一點縫隙，這種的纏法，不睜開眼睛，根本就做不到吧！
喬以安手略顫了顫。
將沐言扶回帳篷洗了臉，喬以安才道：「等下我的魚分你一半吧！」
「嗯。」沐言點點頭，目光看著他，攝影師已經被他們趕出去了，說兩個人要換衣服。
喬以安也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沐言，「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好看啊！」沐言隨意的道。
喬以安目光冷了冷，「我討厭這種目光。」
沐言轉開頭，「對不起。」
「為什麼一直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有沒有發現，不管什麼事情，好像我只要發火，你都會說對不起，這樣是不對的！」喬以安有些焦躁，可是為什麼焦躁，他根本說不上來，就是想問，想說，想知道這個人對他的底線在哪裡？
他明明知道，當他觸碰的這個人的底線的時候，基本上也就是兩個人玩完的時候，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試探，彷彿有一顆不安穩忐忑的心，試圖在以傷害對方的方式，試探對方的包容，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行為。
喬以安低下頭去，沐言一聲不吭，許久，喬以安的肩膀垮了下來，「把你的衣服換下來吧！還有，謝謝。」
沐言轉頭看向他，有些驚訝。
「看什麼看！」喬以安瞬間炸毛，「我難道就沒有說過謝謝嗎？！」
沐言點頭，就是沒真心說過……
喬以安：……
「以安。」
「嗯？」
「以安。」
「幹嘛！」喬以安再次炸毛。
沐言伸手攬過喬以安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深深的吻了下去，喬以安愣了下，一股土腥味在彼此的舌尖蔓延，河水的味道，有點苦澀，也有點熟悉。
冰涼濕冷的衣服彼此貼近著，喬以安卻意外的覺得自己在發熱，彷彿要自燃一般，從體內湧出一種衝動。
沐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喬以安推到在地，狠狠的吻著，一隻手不安分的探入他的衣服里，滑過纖瘦有型的肌肉，「我的，都是我的，不許給那些女人看！不許！」
喬以安低聲喃喃道。
沐言瞪大雙眼，連動作一時間都忘記，「以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混蛋！不知道啊！」喬以安坐起身來，從頭頂將打底的t恤從頭上脫掉，整個人又伏在沐言身上，「抱我。」
「以安，這是劇組，回去好不好，回去……」
「混蛋！」喬以安聞言猛地站起身來，一臉的怒氣，「膽小鬼，哼！」說著，就抓起乾淨的衣服走出門口，「我回紅隊的帳篷了，他小氣的換衣服不給我看。」
外面傳來安慰打趣的聲音，很多人都在順著喬以安說話，沐言楞在原地發獃，剛剛，發生了什麼？
沐言整個節目表現的都很懵逼，渾渾噩噩的演出完才被喬以安開車帶回去，沒辦法，這人傻掉了，他不開車就只能兩個人都被扔在荒郊野外了，喬以安理所當然的把劇組送他們各自回去的好意給忘到腦後。
回到別墅內，將沐言丟在客廳，喬以安就進去浴室洗澡了，在野外待了這麼久，泡過河水，滾過草地，確實是該洗個澡了。
沐言愣愣的看著喬以安進入浴室，整個人才默默的轉向在屋子裡打鬧的一狗一貓，大黑的毛都不在了，又受了傷，整隻狗看起來可憐巴巴的，還被小白欺負。
沐言默默的湊過去抱起小白，低聲道：「是我瘋了嗎？還是幻覺，或者是他瘋了，他居然想讓我抱他！這是表白吧！這是吧？！」
小白喵了一聲，舔舔爪子，猛地伸出利爪，撓了一下沐言。
「嗷！」沐言手背被劃出一道白道道，並沒有破皮，但是，卻有點疼，能把墨鏡劃出印記來的爪子，即使是剪了指甲，也依舊具有威懾力。
「怎麼了？」喬以安從浴室里探出頭來，「叫什麼呢？」
「它撓我。」沐言連忙指控。
「找它的主人去。」
「它的主人就是我。」
「所以你忍著。」喬以安關上房門。
沐言：……
沐言看著浴室門口，目光似乎還殘留著喬以安滴著水的發梢的影像，下一刻，沐言就衝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以安，我身上好難受，讓我一起進去洗澡吧！」
「滾！」浴室里傳來怒吼。「你卧室里不是有浴室。」
好吧！不讓進，沐言決定轉戰自己房間的浴室，等下再討論在劇組發生的事情。
沐言快速的洗了個戰鬥澡，穿著浴袍就走了出來，喬以安已經不在浴室了。
「耶？」沐言快速的找了幾個房間，包括喬以安自己的房間，全都空無一人，這是，後悔了想跑？！
沐言下意識的就要往門口走，「喂，你要去哪裡？」他卧室的房門突然打開，喬以安手裡拿著一個瓷杯走出來，看了沐言一眼，走到廚房倒了水，又極其自然的走回沐言的房間。「今天我跟你睡。」
沐言覺得自己的頭皮猛地炸了一下，連忙快步幾步走過去，「我以為你出門了，剛才沒看到你。」
「因為我躺在床上蓋了被子，誰知道你急匆匆的出門做什麼！」喬以安翻了個白眼。
等到喬以安把茶杯放好，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沐言撲到床上。
「等等！我有沒有說過，咱們還不是情侶關係。」喬以安道。
沐言默默的一僵。
「其實我可能真的挺喜歡你的，但是，我還不確定這種感情到底有多深，甚至到底是依賴還是愛情，我都分不清楚。但是今天你吻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肌膚饑渴似乎更加強烈了，沐言，比起感情我更確定的一點是，我想你抱我。」喬以安淡淡的道。
沐言緩緩的站起身來，目光有些受傷，「以安，我要你的愛情。」
「沐言，什麼是愛情？那種東西我從來都不懂，你懂嗎？你以前戀愛過嗎？你告訴我那是一種什麼感情。」
沐言一言不發，將自己塞進被子里，緊緊的抱著喬以安，「我也不知道，可當它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