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沫
斐若一身鮮紅嫁衣，嘴角帶著一絲笑容，手微微端起交叉放在腹部位置，對著面前一身明黃色服飾的男子弓身行了個女子的禮儀，「妾，見過陛下。」
流海劃過臉頰，聲音刻意的壓的有些不甚清楚，卻帶著幾分女子的魅惑味道。
喬以安被命令待在一旁，不能再笑。
「卡！過。」彭朋看了一眼顯示屏，道。
沐言猛地直起腰來，揉了揉，好累，脖子也好酸，人家新娘子隨便戴戴鳳冠霞帔的，但是能時時刻刻坐著歇歇，他倒好，跟著劇組不停的倒騰換場地走路行禮重拍。
「沐言喝水。」喬以安見到停了立刻衝上去拿著礦泉水遞給沐言，目光晶亮，眼巴巴的看著他。
沐言莫名覺得自己渾身都要被喬以安的目光扒光，有點怪異的不舒服。「你沒事吧？幹嘛這麼看著我，要是想笑就笑吧！憋壞了不好。」沐言想到剛才，伸手摸了摸喬以安的頭，無奈道，這是不讓笑的後遺症嗎？
「沒事沒事，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笑，你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好幾次看進去都覺得你其實就是女人，你該不是本來就是女扮男裝的吧？！」喬以安誇張的感慨道。
沐言喝水的手一頓，馬丹信不信晚上回去我就讓你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裝啊！
「哇！漂亮！」安爵穿著簡單的運動裝走進劇組，目光盯著沐言看個不停。
沐言臉皮不算薄，但被他看了這麼久，也下意識的有些害羞。
若說喬以安是他心上人，又看起來比他小，他一貫在他面前裝大人的，看看也沒什麼，那麼安爵在他面前就真的是哥哥輩分，同樣的目光，讓沐言越發覺得想躲起來，漸漸的有些惱羞成怒。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沐言齜牙咧嘴。
「沒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一般美人只要漂亮都會顯得有些娘，你卻不一樣，練過武，性格也不娘，氣質更是爺們，所以越發顯得中性了。」
安爵讚許的點點頭。「挺好的，其實很多人不喜歡娘的男生，你這樣雌雄難辨的反而更讓人容易接受一點，這對你的形象有好處。」
沐言不說話了。
「但是，還是有一點，你這樣……」安爵略皺了皺眉頭，「這個樣子，未免太誘人，只怕播出去，引來的不是狂蜂浪蝶的女生，而且很多喜歡男人的男人。」
作為一個全世界都知道的同性戀，他最有發言權，沐言此刻的打扮，和周身違和又獨特的氣質，連他都忍不住為之愣了一愣，若非是自己看著，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難保他真的不會多看兩眼，多用目光掃視兩下，他已經是有心愛伴侶的同志了尚且如此，若是其他人呢？！
比如，這個不認識卻一直跟著沐言的助理打扮的人，那目光，都快要把沐言吞了，整個劇組那麼多人，也沒見多少人像是他這麼激動的樣子，一看就是同性戀嘛！
安爵目光飄向喬以安身上，意味不言而喻，「沐言，你要注意一點，盯你太久的男人，躲著點。」
自家純良可愛沒有談過女朋友的弟弟化妝之後長得這麼招男人怎麼破？唉……很需要找點保安看護一下下。
喬以安：……
沐言：……
「哥，這是小沫，我助理。」沐言呵呵兩聲，連忙介紹道。
「你好，好好照顧沐言，他挺皮的，有時候也挺氣人，你多包涵。」安爵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
喬以安悶聲答應著，心裡還是有點淡淡的生氣的。
拍攝完成後，天色已經快黑了，場務已經在挂彩燈，為下面的夜戲做準備。沐言換了自己的衣服就去找了喬以安。
「小沫，小沫，我們去吃飯。」沐言叫了一聲見喬以安沒答應，只得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好。」喬以安揉揉困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的眼睛，站起身來。
等到兩人離開，安爵才皺起眉頭問陳晨，「你知道沐言身邊的那個助理是怎麼回事嗎？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他怎麼照顧沐言，反倒是沐言在照顧他。」
陳晨一愣，看了下沐言離開的方向，輕笑了下，「那不是助理吧！聽副導演說，是他朋友的弟弟，帶著玩幾天的。」
「這樣啊！」安爵才沒有說什麼。
「拍戲了，不要管別人，今天有吻戲啊！啊啊啊啊啊啊！」陳晨低聲捂著嘴巴，發出激動的悶嚎，她是編劇，一定要注意素質，素質……
安爵一陣無語，默默的走到攝像機那邊，他覺得彭朋可能還正常點。
「安爵！」身旁冷著臉的白衣少年打扮的白墨嚴肅的道：「親可以，不許伸舌頭！」
安爵：……
馬丹他對親一個七歲還有尿床黑歷史，害得他還被命令負責洗床單的小破孩一點興趣都沒有！
「困了還是不開心？」沐言有些忐忑的看著身邊悶不做聲的人，喬以安低著頭，他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沒有啊！就是有點困了。」喬以安順勢揉了揉眼。
「哦，你是不是生氣了？安爵他不認識你，他只是以為你是我的助理。」沐言看了眼自己選的地方，河邊橋上，城市的燈火倒映下來，顯得朦朧而不真實，很適合聊聊天，化解一下矛盾。
「沒有，要是我，我早就讓池宇把人扔到河裡去了，有什麼好看的啊！」喬以安連忙道，他剛剛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都想過了，安爵已經對他很客氣了，也就是他在外人面前太不講究了，只怕劇組裡很多人都挺訝異他的舉動的吧？
「其實，安爵說的也挺對的吧……我也不懂，他說，同性戀才會對我的打扮十分的感興趣。」沐言低聲道。
「你想多了，我是時尚達人，任何美我都善於欣賞。」喬以安微笑道。
「哦！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知道你是煙灰，我也確認你是gay，好巧，我也是。」
「你才不是！你只是短暫的迷惑了。」喬以安義正言辭。
「我是，我都追求你這麼久了。」
「你說過你不是的！」喬以安混沌的腦子有些急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好像只跟煙灰說過。」沐言連忙抓住話題，壞笑了一下。
喬以安愣了愣，目光轉向河面不說話，整個人也徹底的清醒過來，被耍了。
「我是，以安，我是騙煙灰說自己不是的，我剛剛十幾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是了，跟安爵一樣，是天生的。因為我從來不敢跟任何人說我的性取向問題，所以我也條件反射的去欺騙煙灰，到現在，我大哥還總覺得，只是因為你長得太女性化，我才喜歡你的，我早晚有一天會明白過來，回到正途，看！我騙他們騙的多成功？！」沐言低聲輕笑道。
喬以安一言不發，他應該打斷這個危險的話題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一時間不夠用了，竟想不出什麼話來打斷。
「我十幾歲的時候，剛剛發覺自己的性取向沒有多久，也從沒意識到這件事情對我會有著怎麼翻天覆地的影響，也只是下意識的不告訴別人的時候，那時，安爵出事了，他被當時我們公司的老闆……」沐言默默的低下頭去，說不出口。
「後來，安爵被我們找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神志不清，我大哥一怒之下就報了警，等安爵緩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只能告訴警察是那個人做的，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手裡有安爵喜歡男人的證據，和安爵的一些私人視頻和物品，他把那些證據爆出去了，全世界一時之間都知道安爵出的事情，更知道安爵本身就是喜歡男人的，否則那個人不會單單找他。安爵後來生了一場大病，抑鬱症，治了好幾年才好。我們所有人的事業也跟著毀了，不得不退出娛樂圈，其實我原則上沒有比你晚進去娛樂圈多久，只是我中間空檔期太長。」沐言看著喬以安笑笑。
喬以安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沐言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我很害怕，我在明白那些東西會讓人知道我的性取向之後，會讓我變得和安爵一樣之後，我燒了我所有的碟子，所有有關的物品，甚至科普的書籍，我還買了很多a.v用來掩蓋，甚至會恐懼的和人猥瑣的交流女性，只為了讓他們以為，我喜歡女人，可天知道我對女生半點興趣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個正常的喜歡女性的男人被迫和人猥瑣的交流同性的那種感覺，還必須裝的極其感興趣才行。然後，等安爵的病好了，我還沒有緩過勁來，我們又進了警隊，更是不可能說這樣的事情，就這麼一直到現在，我甚至和我大哥分享過a.v，我想，這大概就是他們堅定的以為我骨子裡喜歡女生的緣故吧！其實不是的，以安。」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表白的前奏？」喬以安默默的道。
「想讓你不要誤會我，想讓你明白，我真的不是一時興起，我也不會說有一天會去喜歡女人，更不想讓你以為我是個騙子，我騙了煙灰，但我不是有意的。」沐言默默的道。
喬以安沉默許久，「然後呢？還想說什麼？」
「什麼都不想說了，或者，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一個你的聽眾。」
「我不想說。」喬以安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摩擦過自己的纏著繃帶偽裝受傷的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