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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大極樂天話音剛落,素手一揚。清光及身,沈中玉就覺得情絲纏心,自己彷彿也忍不住要傷春悲秋起來,萬般傷情湧上心頭,險些落下淚來,而全身法力也彷彿因為這傷心極處無法驅使一般,甚至有散功之兆。


  沈中玉當機立斷,逆行經脈,一口鮮血吐出,手一翻,一朵素白蓮花出現在掌心,白蓮清光碟機散了情絲纏縛的困境,身影一退,然後就看到天地之間本來陰陽交泰,剎那變成了陰陽相衝,地泛洪水,天降雷霆,一時之間凄風苦雨,人在其中彷彿無處下地一般。


  沈中玉雖然御氣飛行在半空之中,但是卻也覺得全身法力運轉不靈,不知何故,但看到大極樂天拈花帶笑的樣子,就知道和她脫不了關係。


  他一指玉尺,向她打起,誰知道靈氣引動陰陽變化,竟衍化成雷電劈下,險些就把自己給打死了,趕緊運轉功法,將下劈的雷電轉化為先天元氣。


  大極樂天看到他上竄下跳地躲來躲去,笑得打跌,道:」哈哈哈哈,讓他知道有人將太初大道修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會臉黑成什麼樣子,真是有趣極了。「


  沈中玉重新落地,索性持劍在手,不能用術法那就以體術相搏好了,一亮劍刃,帶動風雷之力,如劍嘯九天,風起雲湧,要落在大極樂天的頂上。


  大極樂天不躲不避,但是劍氣雷電落在頂上三尺處就自然化開,衍化為先天一炁,先天一炁看似溫和,實際上暴烈非常,像不停地翻滾著的濃湯,每時每刻都在劇烈地震蕩著、反應著,而這些暴烈的先天一炁此刻卻溫順至極,環繞在大極樂天周身,如同縹白的披帛。


  沈中玉驚愕地看著眼前景象,再想不到太初大道的神髓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自己眼前,道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自太初而分陰陽,陰陽交會而生萬物,他從本來的錯愕到後來的狂喜,險些就控制不住要拜服在地。


  此刻,他也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先天一炁繞身的大極樂天,按理來說,這該是敵人,但此刻她就是我的傳道之人,他一拱手,長長作揖道:「謝明妃賜法。」


  沈中玉曾在上古經典之中看到過,明妃即慧性,雖則大極樂天乃是天魔之一,但向來以慧悟見長,故秘法修行之人避其名諱,而多以明妃稱之。


  大極樂天聽到這個,道:「你竟知道?」語氣平淡,但是一結法印,先天一炁聚合而成龍湖如意,落在她的手上。她一手結印,一手捧如意,白衣飄飄,氣度天成,彷彿上清玉女,嫣然笑道:「我看你不錯,我接引你重入魔道,度你飛升,如何?」


  沈中玉聞言,心神一震,上輩子不得飛升始終是其心中隱痛,此刻聽聞魔道中人竟也是飛升有望,不由得一陣狂喜,但還是按捺著說道:「魔修也能飛升?」


  「自然能夠,魔界六天,皆在域外,諸天萬界中不知有多少魔修飛升而來。你有慧根,我也會賜你大法,千年可成。」


  「域外魔界,諸天萬界?」沈中玉聞言,驚道,再想不到天高地廣,此處大千之外竟還有無數天地。


  大極樂天看到他這般像是土包子一樣的驚愕表情,像是逗樂了一般,說道:」嗯,那你願不願意?「


  一邊是大法在手,飛升可成;另一邊則是數百載苦修,初入長生,看來不難選擇。沈中玉卻一斂容,躬身答道:」仙途廣大,我只直道而行。」


  「直道而行?!「明妃玩味地重複了一遍,卻忽然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道:「果然還是個又臭又硬的臭石頭!」實在是喜怒不定的魔頭本色。


  隨著她話音落下,沈中玉只覺得本來只是劇烈相衝交匯的陰陽二氣卻剎那間分開,衍化為一黑一白的天地陰陽大磨盤,彷彿要將他從神魂到肉體都碾成齏粉,甚至無法瞬移,無法離開,全身法力彷彿被制住一般。


  面對天地之威,沈中玉彷彿感受到第一次踏入仙途之時的野望與雄心,悸動過後,反而沉靜下來。這一沉靜下來,卻就讓他看到了破綻。


  一道流光從中脫出,氣勢煌煌地斬向大極樂天,所謂天地磨盤不過是大極樂天以其強大無比的神識硬是將沈中玉拖入幻象之中罷了,而沈中玉在魔道打滾多年,只需保持心性不動就能看出。


  一劍斬落,窈窕佳人一下子就斬成兩截,雖然大極樂天乃是天魔王,肉身強悍無比,但她此時用的卻還是顧回雪的肉身,自然能被他一擊建功。


  大極樂天脫體而出,凝氣為形,手中如意拋出,化為玄門正宗的玉清伏魔印打在沈中玉身上,將其全身法力制住,就要下手,但剛忽然停下了動作。


  一道劍刃從頭劈落,將她斬成兩截,大極樂天所化虛影散去,意識重回域外,露出後面一臉凝重、一手執劍的張致和。原是他一直在下憂心忡忡地看著沈中玉獨斗三大元嬰,看到沈中玉受制,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衝到空中,拔劍出鞘,竟就機緣巧合將大極樂天失去肉體保護的意識劈散了。


  沈中玉法力被制,再也無法騰空,直接就在半空中掉了下去,張致和見此,也如流星飛墜一般,衝到了沈中玉身旁,將其一把摟住,勉強在半空中停下身影。


  沈中玉感受到體內伏魔印的威力,連法力到神識一同被制,此刻他除了壽元之外,與凡人無疑,竟是自入道途以來、千百年間從未有過的虛弱無力,心裡不由得有些惶然,但看到張致和目光關切地看著自己,卻就勉強舒懷,笑道:「我無事。」


  張致和卻一臉嚴肅地說道:」先生,你定會無事的。」這既是祝禱、也是保證,上天入地,我也會為先生尋得解決之法。


  沈中玉動了動手腳,道:「這可比我們當日初見時好多了。」我那時候還不能走了。


  張致和聞言,本來是一笑,但卻又搖頭道:「先生,你放心吧。」說著,帶人緩緩下地。


  這時候,空中一聲弦響,杜秋娘也斬殺了無生姥姥,飛身而下,看著臉色比之前更慘白了十分。她向兩人一頷首,卻就回身往靜室去了。


  沈中玉看著她氣息不對,心裡嘆息,只怕能度散仙劫的同道中又少了一人,卻也不曾說什麼,然後他就感覺到張致和本來扶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著。


  他回身順著張致和的視線看去,正好看到在廣場上的兩具屍首,一人盤坐,一人橫卧於另一人的膝上。


  便是覆雪皚皚,也能看出其威武不能屈的慷慨氣度,正是張致和的嫡親師兄盧問鶴。沈中玉拍了拍張致和的手背,鬆開了手,然後就看著他快走幾步,去到屍首之前,叩首三遍,才親手將屍首上的雪掃下來。張致和將白雪掃開,看到師兄臨終前口鼻出血的模樣,再也忍耐不住,伏地大哭,熱淚湧出,竟就化為寒冰。


  沈中玉過去,蹲下身去按了按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若無事,必定親自為他們招魂。「


  張致和聽到這個,卻是一抹淚,道:「我能學嗎?」先生受傷不便,師兄轉世在即,我當擔起責任來。


  」能。「沈中玉聽到這個,知道他方寸未亂,心中稍安,趕緊答道。


  卻說之前,本來正在和顧回雪對戰的飽蠹子看到顧回雪走了,心裡稍安,無人主持的桃花迷神大陣頃刻可破。破陣之後,本來困在殿中的綠蘿跑出,看到楚鳳歌一身是血、臉色慘白的樣子不由得嚇了一跳,躊躇了兩步,還是迎上前去要扶住楚鳳歌。


  楚鳳歌見到她來了,卻一把避過,整個身體全壓在飽蠹子身上。飽蠹子自然不會給他拆台,一手扶著他,一邊說道:「好了,好了,我來就好。」


  綠蘿見此,淚落如珠,跪下來就道:」郎君,我錯了。但我真的不知道呀,郎君,讓我死了吧。「


  楚鳳歌聽到她提及此事,氣得渾身發抖,靠在飽蠹子身上像打擺子一樣,終究罵出一句:「滾!」


  綠蘿聽到這個,連退幾步,如遭雷擊,在她心中,再想不到楚鳳歌會對自己說這樣的重話,只能默默地看著飽蠹子扶著楚鳳歌一步一步地往裡挪。


  飽蠹子感覺到他們兩人之前的氣氛詭譎,自然不發一言,扶著楚鳳歌到正殿雲床上坐下,擦了擦額上的不存在的虛汗,就道:」你好好調息吧,我去看看外面如何了?「


  楚鳳歌一把抓住飽蠹子的手,臉上泛著不知是羞得還是氣得的微紅,道:」有勞,別讓她進來了。「


  「誒?好吧。」飽蠹子聞言,轉身出去,順帶施法,將綠蘿關在外面。


  綠蘿貼著殿門,貪戀而憂傷地看著在殿內盤坐調息的楚鳳歌,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索性跪在殿外雪地上,想到,郎君向來仁慈,不會和我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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