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袁達再見到沈張兩人,覺得他們更黏糊些了。本來張致和就愛看著沈中玉,現在更是恨不得將眼神粘到沈中玉身上去,若不是張致和看沈中玉的眼神依舊純澈無比,不帶一絲曖昧,袁達都要以為他們是幹嘛了。
沈中玉對此頗有些頭疼,他和張致和在一起久了,足夠熟悉也足夠了解,太知道張致和眼神里表達的內容:「上次療傷時一道運功,既身心舒暢又增長功力,這樣愉快的事情為何不多來幾次?」
他應該怎麼樣告訴張致和這是雙休,但要告訴他這點就要先解釋自己為何要用雙休的方式來給他療傷。
平時希望他很乖,但到了這般尷尬的時候,就恨不得他也學壞了,沈中玉有些抑鬱地想到。
幸好這樣給他們平靜黏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這時候袁達大軍已經推進到京城,數十萬大軍將整個京城團團包圍起來。因此,紫霄宮方面的反擊就更加激烈了。
來犯敵人中有棘手的,張致和就主動請戰,一手持八尺赤電長槍,一手執三尺長劍,驅馬沖陣,將那些人一一挑起,在軍陣之中感受,從而醞釀自身萬夫不當的氣勢。
在這般闖陣之中,張致和偶然也會受傷,回去療傷之時就眼巴巴地看著沈中玉。
沈中玉最終忍不可忍地直接把他按在身下,張致和有些驚愕地看著整個壓在自己身上的沈中玉,張了張嘴,如此清晰地看著沈中玉昳麗的相貌,不由得有些恍惚。
沈中玉看到他發痴的樣子,一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帶著點惡意的微笑,道:「你知道你都在幹什麼?」
「先生,我,是我失禮了,我……」
「靈力相和,金丹共振只差一步就是雙休了,你想做完最後一步?「沈中玉看著他湛湛有神的眼睛說道,如果你要我也不介意。
張致和聽到這個,雙眼一睜,圓鼓鼓的眼睛凸出來像青蛙一樣,連耳朵尖上都紅了,想到自己之前竟像是求、歡一般纏著沈先生,不由得大窘,道:「那,沈先生,我,是我失禮了。」
沈中玉一歪嘴,伸出手指颳了刮他的臉頰,說道:「之前是我孟浪了,一時心急用了這法子給你療傷。」
張致和感到他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臉頰,滾燙得很,避開他的眼神,說道:「不,不,都是我不懂事。」
「你是很不懂事,那我現在教你。」沈中玉有些失望地放開他,道,「過來,坐這。」
張致和爬起來,整了整衣服,到沈中玉旁邊正襟危坐,應一聲:「是。」
沈中玉攤開手上的書冊,說:「粗糙些,應付著看吧。這是花神宮外門常用的法子,多知道些也好。」
張致和道:「下山前,師父也教過我多多提防。」
「那你倒是記住。」沈中玉道,這般好拐,
「是。」張致和應道,接過書冊就仔細研究起上面的內容,心裡推敲要如何預防,倒是一派淡然,心神不動,再無剛才臉紅耳赤的樣子。
沈中玉心裡有些可惜,唉,這小子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呀?
張致和正看到一半,就聽到大營外傳來一聲霹靂,收起書冊遞會給沈中玉就出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去到轅門的時候,他已經一手提槍,一手持劍。
他問了一下在轅門看著的偏將發生何事,偏將忙答是子時左右有一個女將夜闖大營,幸好大營防守嚴密,不曾讓她得手。
張致和聽到這個,不由起疑,想到是三山五嶽的散人來此,便也站在轅門,凝神看著來此助陣扶龍庭的修行人圍了上去。
包圍當中是一個白紗蒙臉的女將,穿著一身玄色輕甲,「鴛鴦結子芙蓉絛,不系明珠系寶刀」,看著也是英姿颯爽,手持長劍,橫挑豎撩,鞍馬嫻熟,左衝右突,想要突破重圍。
張致和立在轅門,感覺這女子怎麼看著這般熟悉,也無心去欺負末路之人,只是在一旁壓陣。就在他苦思之時,不知哪個散修的劍尖挑起了那個女將蒙臉的面紗。
白紗飄飄而起,隨風遠去,在白晃晃的月色下露出了那個女子的面容,柳眉杏眼,桃腮櫻唇,美得竟有幾分驚心動魄之感,但是臉如寒霜,眉攏哀愁,似是月宮仙子受貶下凡一般。
本來圍著的散修一看清她的樣子,也忍不住放慢了動作,唯恐傷了她的臉。但在轅門下,遠遠看到這一幕的張致和卻一下子興奮起來,手中沉璧錚錚作響,竟是賀樓燕紅,好一個人間何處不相逢,聯想到之前的事,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今日就取你性命,免得你再來壞事。
他一手握住長、槍,一步踏出足有九尺遠,轉眼就去到賀樓燕紅跟前,如猛虎下山一般,挺、槍、直、刺。
賀樓燕紅見他這般兇狠,從馬上一躍而起,飄然躲過這一槍,胯下桃花馬在這一擊下瞬間斷為數截。
張致和將長、槍一下子就插在土裡,沉璧出鞘,錚然一響,明亮而不刺目的銀光閃過,劍意如洪水向賀樓燕紅奔涌而出,賀樓燕紅橫劍擋住,寶劍一下子炸開,片片寒光炸向張致和,原來是她知道自己抵擋不住,索性自爆佩劍,然後自己急退幾步,卻還是一口鮮血噴出。
張致和一身劍意勃發,那些碎片尚未及身,就叮叮噹噹掉落在地,而寒光之後卻是一道赤影襲來。他橫劍回防一擋,卻沒有想到這是一道紅色的長鞭在劍上繞了兩圈,差點把張致和的佩劍捲走。
他立刻一紮馬步,穩住下盤,牢牢地握住劍,劍一撩,想把這鞭子斬斷,想不到這鞭子柔韌非常,竟然未能斬斷,索性趁勢再繞兩圈,把賀樓燕紅拖著往後走,手往後一握,赤電長、槍就回到手上。
賀樓燕紅眼神一瞥看到轅門下站著個鬚眉大漢,觀其氣運正是未來天子,便眼波流轉,裝出個臉色慘白,十分驚懼的樣子看著張致和。
張致和長、槍在手,直接就往賀樓燕紅頸上一送,只差一步就能將她立斃當場,卻在此時聽到袁達驚惶的一聲大叫:「張師父!」
張致和聞聲立刻看了過去,莫非這妖婦還在戰場上伏了后著?但他看到袁達並無危險,再回頭看賀樓燕紅時,就只有斑斑血跡與片片寒鐵在原地,賀樓燕紅早就化成一道香風走了。
此時,他還如何不知道是發生了何事,怒極反笑,提槍回到袁達身邊,問道:「那個妖女很好看嗎?」
袁達本還有些赧然,聽到這個質問,不由得也有了些惱羞成怒,勉強壓著脾氣說道:「那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殺不殺無關大事。」
「弱女子?!」弱女子能半夜三更跑來襲營,能在我手下逃脫,還能利用你的憐香惜玉之心,這還是弱女子?!張致和看著袁達還在想話掩飾的樣子,心裡十分失望,不欲多言,直接轉身就走。
他走到帳篷外,看到內里燈還亮著,收拾了一下心情,進去就看到沈中玉正在煮茶。他整了整衣裳,跪坐在旁,安靜地看沈中玉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看他優雅自然地舀起一勺茶湯,倒進茶碗里。
茶不多,只有兩碗,還是粗茶,水也只是從大營旁邊的河裡面打的,茶香裊裊在簡陋的帳篷內瀰漫開來。張致和心裡平靜了些,捧起一碗茶,先聞其香,再觀其色,最後才品其味。
「如何?」沈中玉問道。
張致和皺了皺眉,道:「不如何。」
「將就喝吧,反正也喝不了幾次。」
張致和聽到這個,笑了,對呀,橫豎我也不需要忍著他們很久,何必多管呢?
賀樓燕紅脫身後回到宮中,還在殿內等著賀樓燕紅的皇帝見到她平安歸來,十分喜悅,也不避血腥,親自上前給她遞毛巾擦臉,問她何曾有事?
賀樓燕紅看著皇帝嫣然一笑,撒嬌說累了,皇帝趕緊來扶,她順勢往他懷裡一靠,道:「妾怎麼會有事?妾不是說過妾曾得異人傳藝,打不過也走得了嗎?」
皇帝聽到這個,哽咽著說道:「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朕有愧呀。朕只願你平安便可,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陛下之心,你知我知,妾如何不平安?」賀樓燕紅一邊說著,纖纖玉手一邊在皇帝胸膛上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