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分
第35章渣男
總算看完,急性高燒,要打點滴了,蘇薇薇又害怕了一翻,抱住劉澤的胳膊,點滴開始后,她才安穩一些,躺在床位上休息。
不一會兒睡著了。
劉澤給了護士一百塊錢,拜託她照看一下,又問了護士,發燒的病人適合吃什麼,急匆匆離開,買了黃桃罐頭,還有裹著生菜的煎餅果子,他記得兩女剛到冰城的那晚去吃了超市裡麵攤位的煎餅果子,蘇薇薇很喜歡。
也沒多想,劉澤就一心想好好照顧這個女孩,平時,她總是把別人照顧得很好,生病了,也該好好照顧她。
再倒了一杯溫水,準備好之後就趕回校醫院。
蘇薇薇還在熟睡。
劉澤細緻地把她露出的手和腳都蓋好被子,幫她擦額頭上的汗水,凝視著,她的膚色偏暗,一邊的眉頭還有一顆痣,真不算好看,卻似乎有種溫暖人心的力量。
嗯,她醒了。
給她喝了一些溫水。
餵了一點黃桃罐頭。
「有胃口吃一點嗎?煎餅果子。」
蘇薇薇咬了一半。
「能吃下去東西,說明病快好了,身體里的防禦正在殺死病毒。」
「你吃飯了嗎?」她問。
劉澤顧著她,還真沒來及吃飯。
「沒事,我還不餓,早上吃得多。」
她抿著嘴唇,有些感動,本就還是一個很依賴爸爸的少女,尤其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
「你去吃飯吧,我沒事了,打完一瓶喊護士換就行了。」
劉澤把她剩下的煎餅果子就啃了一大口。
蘇薇薇想要阻止也來不及,那上邊都是病毒。
「好啦,我吃飽了。」他笑嘻嘻的。
不時說幾句話,讓她不至於悶,好在點滴打下去,又吃了些東西,蘇薇薇的精神好了一些,陸續,劉澤又給她餵了一些黃桃,都是勺子弄出來喂著,她有點點不好意思,還沒跟除了爸爸之外的男生這麼親近過。
聊著天。
蘇薇薇很細心地發現劉澤不太願意提起家鄉和家庭,便不去說。
「我跟爸爸感情特別好,一起出去的時候,都是手拉著手,爸爸上次說,不能再這樣了,女兒長大,要被人說,可是再一出來,還是拉在一起。」
她說起爸爸,眼睛里有光芒。
又給她喂黃桃和汁水,高燒都有肺熱,吃一些降降內火。
糾結了一會,蘇薇薇小聲說她想上廁所。
還在點滴呢,劉澤只好幫她拿藥瓶,陪她去廁所,好在沒其他女生在,她扎針的手不敢用勁,外褲都脫不掉,劉澤只好幫她脫掉,很小心的脫,還是帶到了裡面的秋褲,往下拉一點,露出一點點紅色,蘇薇薇逃進小隔間。
潺潺的流水聲。
她臉上飄著一朵紅暈,出來時,還是劉澤幫她提的外褲,提的時候,讓她拿著藥瓶,提後面時,相當於抱著她。
一日下來。
她的病情好多了。
寧曉沼和周姝終於回來,接過照顧的重任,劉澤也微微一笑,先回宿舍了。
一路上,他的腦海老是飄過蘇薇薇的身影,溫和的女孩,懂得照顧別人感受的女孩,他忽然意識到,這才是他最想要的女孩,能夠給他一個家的溫暖。
相處這麼久,他都沒在寧曉沼身上感受到過家的感覺。
在蘇薇薇身上,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有些人能夠給身邊的人源源不斷輸出正能量,有些人不能輸出,甚至還要從別人那裡獲得。
劉澤本就是一個內心冷漠的人,不善於溫情,更不要說給別人溫暖,而與寧曉沼在一起,他不得不一直輸出,而沒有回饋。
突然,他內心中湧出一股痛苦來。
多年前,兩人相遇,卻時間不對。
如果蘇薇薇和寧曉沼不是閨蜜,兩人還有在一起的可能,但現在,卻不可能,雖相處時間不長,蘇薇薇的秉性絕不會背叛閨蜜,劉澤也做不出如此無恥之事,而且即便排除這些困難,他和蘇薇薇真在一起了,也因為這些背叛和對不起,讓這段感情先天不足,很難完美的走下去。
理智,讓劉澤不要亂想。
只是,一個堤壩一旦被螞蟻鑽了一條縫,就難以粘合。
雖然感覺到了相處的痛苦,劉澤本還是堅定無疑,可突然就有一個想法冒出來,他和寧曉沼真的合適嗎?他開始各種理智分析,越發覺得心思絮亂。
果然,此後幾天。
蘇薇薇有點刻意跟劉澤保持距離,劉澤也沒有多說什麼,依舊帶著微笑。
冰城之行結束,四個人一起乘火車離開,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撲克玩,劉澤和寧曉沼一對,蘇薇薇和周姝一對。
晚上睡卧鋪,聽著鐵軌咣當咣當響動,劉澤不禁想,不知鐵軌會不會出軌?
回到老家之後,劉澤一直在思考,他越發迷茫,曾經,他一直堅信找一個女孩相守一生,幸福而美好,當初遇到寧曉沼也被吸引,看著她有如菩薩一樣,真正相處,才知道她會冷戰,從不表達對他的感受。
一個人再無怨無悔的付出,也想要得到對方的回饋,發個嗲,說一句親愛的你真好,或者在臉上親一口,他都會覺得很開心。
現在,兩個人越發沒有親密接觸,即便是接吻都很少,寧曉沼看了一個電影,女主角嫌棄男主角的口水,從那之後,就很抗拒舌-吻,沒有舌-吻哪有下一步的親密?
人跟人的相處或許就是這樣吧,我對蘇薇薇有好感,覺得她能給我家的溫暖,或許真正相處,也會遇到很多問題,夢想與現實總有差距。
劉澤不斷地用理智壓著感性的蠢蠢欲動。
一個多月的分離。
算起來,劉澤與寧曉沼也相處了兩年,與她媽媽也通過很多次電話,雖未見面,也是彼此熟悉,去年,她媽媽就邀請他去家裡玩。
大四的最後一個寒假,劉澤決定前往,這本就是說好的事。
她媽媽是一個身材苗條消瘦的女人,保養得還不錯,說話嗲膩膩,劉澤到的那天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晚宴。
家中就她們母女二人。
那一晚,一個多月的分別,寧曉沼回應得很熱烈,除了抗拒接吻,劉澤一路吻過脖子,除掉上身的衣服,最完美的兩個藝術品,細緻的吃咬,各種與生俱來的技巧全都用上,寧曉沼很享受。
第36章畢業就分手
自從,她給他看了腿上的傷疤,便也不抗拒熄燈全黑。
他推掉她的褲子,吻。
白嫩的大腿。
這一次,劉澤格外的狂放和大膽,除掉最後的武裝,吻,吃,吸。
寧曉沼舒服得想嗯哼,母親就在另外的房間,強力的忍住。
或許我們完完整整在一起,彼此能夠更和諧,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即便真懷孕,那就結婚好了,劉澤做好了準備,他推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晃悠著。
寧曉沼抗拒,不想走那一步。
劉澤只好放棄,繼續吻,她倒不抗拒,閉著眼很舒服。
吻上面兩個藝術品,慢慢接近,慢慢接近。
突然,劉澤發力。
寧曉沼警覺,掙扎。
都沒啥經驗,沒女孩子的配合,男生根本不可能實現強破。
最後,扔在大腿邊解決了問題。
黏糊一片。
劉澤微微有點失落,跟寧曉沼的相處就是這樣,不管他迸發多大的熱情,多麼感性地想要在一起,她總是冷漠回應,或在最後都能保持理性,總讓人覺得彼此不是奮不顧身。
周姝和蘇薇薇為了感謝劉澤在冰城的照顧,請他吃飯,四個人吃了頓飯,然後打了一下午牌,劉澤的理智壓住了感性,便沒對蘇薇薇再生出什麼邪念。
蘇薇薇也在刻意保持距離。
日子就這般過著。
原本還有些奇怪,一直沒看到寧曉沼的爸爸,後來見到了,一起去她奶奶家吃飯,寧曉沼解釋說,她爸爸一直留在老房子照顧奶奶,劉澤也沒多問。
在寧曉沼家的一周,劉澤始終沒感覺到一種他渴望的家的溫暖,兩母女交流也不多,總有一股冷冷清清在,她媽媽總愛在電腦上打牌或者玩其他遊戲,總玩到很晚,寧曉沼做自己的事情。
交流不多。
讓劉澤心中有股悲觀和失望,就算他加入進來,這依舊不像一個家。
這一次,劉澤和寧曉沼從江海乘坐火車前往冰城,需要在江海住一晚。
獨處哦。
寧曉沼去洗澡,劉澤也要湊進去,還是兩人一次一起洗澡,她好害羞,彼此都完全呈現在眼前,那上面的藝術品更加美麗,那一點真小,特別嬌小玲瓏,很美。
又一次親密。
她不抗拒他的全身吻洗禮,甚至那裡的吻、吃、吸,就是抗拒最後一步,多少有些掃興。
劉澤想,再等等吧,等她總歸有願意的時候。
回到冰城。
最後一個學期。
日子過得很快。
寧曉沼終究沒有跨專業考研成功,調劑到了江海一所二流學校,兩人不能繼續同校。
經常去看看電影,逛一逛冰城。
畢竟,兩人未來多年都會在江海,這裡距離江海很遠,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呆了四年,留下了很多的感慨,尤其是這四年的青春。
距離畢業的時候越來越近。
男生的心還好。
有些女孩子的心反而躁動,不少女孩子突然就有了男朋友。
甚至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看著很冷,好幾個男生想追都沒敢,竟然跟一個很醜很猥瑣的男生談戀愛,而且據說很快這妹子就被這傢伙給睡了,總是在男生公寓下面等那醜男,眾人都感慨一番。
闞敢怒道:「好白菜真他媽被狗屎拱了。」
韓秀才也是痛心疾首。
魏斯心嘿嘿笑道:「快畢業了還搞,早知道現在搞,還不如大一進來就搞呢,浪費四年。」
這傢伙每次說完話都要被罵一頓。
終於,魏斯心實現願望,即將前往美利堅讀PHD。
韓秀草問:「你這幹了四年,你去米過,寇翀也跟著去米過,繼續幹嗎?」
「幹個屁,我倆早就說好了,畢業就分手。」
魏斯心說這話的時候也很傷感,同在一個校園時,一旦分手,寇翀就不能讓他好過,非要搞出些事讓他死去活來,只有距離能夠真正把這兩個賤人分開了。
「哎,那人家寇翀以後就跟別人幹了,你啥想法?」
韓秀草問。
這絕對是被帶壞了的好孩子。
「干就干唄,分手了還管我屁事。」
「哎呦喂,說得硬氣哦,那以前你跟人家分手,人家馬上就找別的男人干,你又要死要活的?」
闞敢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那不一樣。」
魏斯心嘴硬。
還有幾天就要離開這個校園,劉澤已經把行李全都打包裝好物流到了江海大學,拜託那邊的師兄代收。
班級聚會也一次次開始,每次都喝得跟王八蛋似的,喝點酒,女孩子比男同學可狂放多了,一個個抱。
直到畢業典禮都進行了,撥了學士帽。
陸續送走了早一批離開的同學。
四年青春,最無憂無慮的四年宣告結束,就像四年前,五湖四海的眾人聚集在一起,如今,他們都全世界的分散開,這其中有很多人,可能究其一生也不會再見面。
闞敢和白琴,這對歡喜冤家,吵了無數次,讓闞敢一次次趕回車回去,流了多少淚,所幸兩人是好的結局,據說即將結束異地,開始美好的嚮往已久的同地情侶生活。
朱珠跟韓秀草分了兩次,最後也複合了,只不過還要異地幾年,好在朱珠到京城去工作,雖然還是異地,距離近了2/5,算是有點慰藉。
魏斯心也即將離開,收拾好行李準備趕飛機了。
劉澤走得較晚,還在宿舍用電腦查看信息。
最後的時刻,魏斯心發了會兒呆,很感性的差點要哭,環顧一周,突然,他衝到劉澤旁邊。
「電腦借我用一下。」
迅速找到一個地址,看著,發獃,足足十分鐘。
眼眶很紅。
關掉網頁,提著行李,喊道:「哥們走了,劉澤,以後要是去美利堅,一定要找我,再見了。」
誰都有好奇心,雖然魏斯心關掉了網頁,劉澤還是能夠通過地址欄找到,他不禁好奇,一直給魏斯心定義為很自私的人,最後離開到底看什麼。
他決定也看一下。
原來是寇翀紀錄生活的一個博客,很小眾的博客,如果不知道地址,根本找不到。
從2006年開始便紀錄了,劉澤從最後一篇看,一直看到第一篇,嘆了口氣,沒想到寇翀還有這麼細膩的內心和才情。
第37章寇翀心路
2008年7月2日
畢業就等於失戀。
只有自己知道這四年究竟為這個人付出了多少,卻始終換不回同樣的真心對待。
還是張琦說得對,自己的心,自己疼。
那個人從沒有真正疼過,又怎麼會明白我。
想到一天後的別離,心中萬分不舍,可人家連多陪我一個下午都不願意,難道留下一個平靜的Say Goodbye都那麼苛求嗎?
吵架的同時心裡慢慢變得寒冷。
這樣的感情,有什麼意思?竟傻傻堅持四年,好傻。
一直很怕面對現實,可終究要逼自己做那個殘忍的決定。
是時候了,一切都該結束。
說好了,畢業那天,我們分手。
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這四年中所有的快樂時光。
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那麼逼迫自己減肥。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選擇這條飛躍重洋遠離父母的路。
但是,很遺憾,我們最終也走不到一起。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對嗎?
希望你能看到這篇日誌。
我不想再聯繫你。
不再見。
劉澤看這一篇時心裡竟很是酸楚,兩個人在一起吵得厲害,不在一起,互相傷害,誰也不肯放過誰,最終說好了相處到畢業就分手。
不知道他們在知道結果的情況下,怎麼面對彼此的每一天?
這或許也是一種極高的戀愛境界吧。
2006年8月10日。
當我到達京城站的時候還是清晨。
告別了溫暖的家和本可以瘋玩的暑假,一個箱子,一夜的長途火車,冰城的夏天在我的身後漸漸遠去。
抬頭看看在微薄的晨曦中恍惚的標牌,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京城,我來了!」
地鐵—城鐵—步行,我終於拖著箱子來到新東方,大大的太陽曬得我有些頭暈。
大廳里已經站滿了人,一張張疲憊卻略帶興奮的臉在我眼前閃過,內心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在異鄉為理想跋涉,身邊的臉龐雖然陌生,此時我並不孤獨。
當我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聽課證時,彷彿又有人給我在前方指明了一個方向。
為了愛情,選擇這條飛躍重洋之路,加油。
2006年9月12日。
我是個被寵壞的女孩,被寵壞的罪魁禍首就是:我的爸爸。
老爸有句名言:女孩子天生就是用來寵的。
我想爸爸是想要一個乖巧的女兒的吧。
可是我小的時候一點都不乖,經常和男孩子打架。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女兒不能挑啊,我爸還是一樣的疼我寵我,把我寵到了21歲。
我小時候家裡條件並不太好,據我媽說,只要我爸帶我上街,我指什麼他買什麼,從來不會拒絕我。
很小時候爸媽帶我睡覺。
媽媽睡覺不喜歡人動,但是我總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媽媽就輕輕的掐我,我就會躲進爸爸的被窩,爸爸總很小心的抱著我,躲開媽媽的手。
……
後來忙碌的高中,讀大學,回家的次數少了。
總覺得爸爸有白頭髮了,皺紋多了。
每次回家的時間總是短得不能再短,總是難見爸爸的照面,他奔波勞碌著,我和老爸再難有他抱著我哄我高興的時候了。
在大學里,我才了解我有多麼任性,也才知道除了老爸,是沒有幾個人能容忍遷就我的任性的。
於是,我必須長大了。
可是老爸,已經被你寵壞了寵愛了20多年的我該怎樣改變我的任性,該怎麼樣去學會成長?
你只是不負責任的一味滿足我一切無理要求,卻不教我怎樣去經歷我自己的風霜,讓我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有老爸。
老爸,我高中的時候你就跟我說,你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做老公我都不干涉你,只要你自己喜歡,只要他對你好。
……
我相信有一天,當我告訴老爸我找到了接手寵愛我的人了,老爸一定會偷偷的擦眼淚然後給我送上他能夠給的全部祝福。
我相信有一天,當我披上嫁紗讓老爸送我出門一定會看見老爸眼裡的淚花。
2006年11月3日。
有人說,覺得失戀痛苦的女人,是因為在感情中付出太多,回不了頭。
也有人說,失戀給人的感覺就像嘴裡長了潰瘍,越痛越要去舔,越舔卻又越痛。
失戀之於女人到底是什麼?10個女人,絕對有10種不同的感受。
但現在的女人在一點上越來越有共識了—失戀不能失態。
我可以失去這個男人,但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男人而喪失對未來生活的判斷,絕對不能因為這段感情而喪失對愛情的期待和嚮往,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男人的「不選擇」就對自己的美麗來一個全盤否定。
美麗,可以有若干方式。
默默總是覺得,如果一個女人在她失戀的時候也可以微笑著、美麗著、繼續著,這種美麗才是永遠的美麗。
2007年4月8日。
今天下午,媽媽來學校了。
她說是辦事情順道經過,我知道她是專門來看我的。
她坐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的叮囑,每頓飯要多吃米飯多吃肉,不要再為了減肥而節食。
要我好好準備 GRE考試,她和爸爸會為我作好一切經濟上的準備。
她還小心翼翼的問起我的感情問題,怕我因為出國的事情耽誤了終身大事。
她一直說一直說,我卻突然一陣惶恐,這個坐在我面前的女人,真的是我的媽媽么?
印象中的媽媽是嚴肅的,好強的。
她總是頭頂著無數傲人的頭銜。
可是,從前那個沒有笑臉老是批評我的她今天卻大老遠的跑過來囑咐我要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把我當成彷彿一歲的什麼也不會的小女孩。
媽媽的頭髮有些亂,中間的白髮那麼扎眼。
她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多了,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在我面前只是一個絮叨的中年婦女。
突然很後悔,後悔以前對她所做的錯事。
因為高中時候偷偷交男朋友,她這個一向教育別人家孩子的老師被我的班主任在家長會上點名批評。
因為一次我態度上冷漠,好強的她在沖我大發脾氣后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嗚嗚直哭。
看完之後,劉澤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曾經一次次在公寓下面看到的那個狠厲的女孩,或者路上偶遇與魏斯心在一起的女孩,那都是平面的、片面的,每一個人的內心都隱藏無數的秘密,這時候,寇翀的形象在他腦中才是立體。
他一路目睹了魏斯心和寇翀的戀愛,互相折磨,各種狗血,他曾是鄙視的,這一刻,他更多是理解和無奈。
沒有人不想相敬如賓呀。
被爸爸寵壞的女孩如何學會跟一個同齡的男生相處呢?更何況這個男生也是被媽媽寵壞的小孩而已。
一個想找爸爸,一個想找媽媽。
只能互相折磨了。
第38章終究分手
什麼都會變。
只有變化本身不會變。
寧曉沼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時而會主動給劉澤發信息,只是兩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沒多少話好聊。
劉澤想過跟寧曉沼分手,嘗試跟另外一個女生開始一段新感情,可他的內心又開始糾結,這完全背離他曾經的設想,也違背了他的承諾,這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噁心的人。
腳踏兩條船,劈腿。
他原本所設想的人生軌跡完全改變。
他已經見過寧曉沼很多家人親戚,他怕分手會給她帶來傷害,原本她就看破紅塵不想開始感情,是他硬拉著她來談感情,現在,她願意一步步走出來,他又中途離開。
劉澤真得很怕寧曉沼對感情徹底絕望,從此孑然一身,每每想到此,他都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
曉沼的性子怎麼應付家人親戚的問詢。
寧曉沼仍沒感覺到劉澤的變化,專心地準備高級口譯考試。
那個周日的下午,劉澤去她上課的地方找她,一直在門口的街道徘徊,不知道等一下要怎麼說。
「我們分手吧。」
「其實我們不合適。」
他預設著哪一種語境合適一些,對她的傷害少一點。
寧曉沼背著書包從培訓學校出來了,一如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模樣,恬靜而美好。
兩人見面,寧曉沼從來不會表現出激動。
而這一次,劉澤也很沉默地不說一句話。
兩個人一路走到旁邊的大學里。
寧曉沼吸了口氣,說:「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劉澤示意兩人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又是一會兒的沉默。
「我們分手吧。」
寧曉沼很安靜地看著他,「你有其他女孩了嗎?」
劉澤沒有隱瞞,把顏苓的事和盤托出。
嗚嗚……,寧曉沼哭泣。
曾經,她堅定地不要談戀愛,是劉澤的堅持,給予她極大的安全感,讓她憧憬家庭,從沒想過兩人會分手。
但是,近來,女孩子的敏感,感覺到了什麼。
她甚至想到了這種情況。
劉澤從未見過她如此柔弱和傷心,這一刻,他的心也碎了,他抱著她,說:「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
她哭了半個小時,然後站起來說:「我回去了。」
一切如常,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劉澤呆住了,呆了好一會兒。
他突然反應過來,他與寧曉沼分手了,兩人可能永不會再見。
曾經,他們多麼熟悉。
曾經,他多麼思念她。
曾經,他親吻她的身體。
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嗎?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分手,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一個人,這個人將從你的人生中抹去。
而幾天前,她還是你人生的目標。
多麼殘酷。
他突然要發瘋。
曾經的那些付出一下子變得毫無意義,那些時間一下子變得空白。
他衝出去在街道上瘋狂地跑著,他給寧曉沼打電話,「你在哪?」
「我已經回學校了。」
劉澤不顧一切去她的學校,給她打電話:「我在你們學校,我們再談談吧。」
她說:「宿舍熄燈了,她們都睡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手機快沒電了,我就在體育場等你。」
「宿舍都關門了。」
這一夜,還是有點寒冷。
第39章終究分手
劉澤原本雜亂的心慢慢穩定下來,他踢打著草皮,無聲的抱怨。
為什麼你總是表現那麼堅強!
我們在一起的三年,你唯一的柔弱就是在分手時。
為什麼你就不能為我衝動一回,這可是一段感情呀,你就不能出來見我,再好好聊一下嗎?
折磨了一晚,劉澤在校園裡晃蕩,就好像當初被寧曉沼拒絕的那個夜晚。
一切都似冥冥中註定一樣。
寂靜的黑夜,突然出現的人,好像的場景。
結束吧,不要再折磨了。
劉澤顯然小看了他對寧曉沼的感情。
雖然分手了,他仍不能投入到與其他女孩的感情中,頹廢了一陣子。
直到他從李鎮的網頁看到他的日誌。
僅僅兩個月,寧曉沼和李鎮走在了一起。
劉澤打電話給寧曉沼質問,結果被她的同宿舍閨蜜大罵了一頓。
「劈腿的渣男,滾。」
劉澤的內心很痛苦,花了三天才走出來,從那天開始,他從心裡放下,和一個學妹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直到2009年的寒假,他還是會時不時想起寧曉沼。
而就在這個寒假,李鎮帶著父母到寧曉沼家提親,兩個人訂婚。
劉澤自嘲地笑笑,當初還擔心分手會讓她怎麼辦,太多餘了,不要以為自己有多重要。
他有時候想,寧曉沼愛過我嗎?
他從學妹身上感受到了愛。
2008年12月,他與學妹相處了兩個多月之後,她就把自己完全給了他。
一切似乎都是循環。
魏斯心和寇翀的老路在他和學妹身上重演。
五年後。
一對男女激烈地運動在一起。
完事之後,劉澤穿上衣服起身離開。
床上的女人拋了一個媚眼兒,膩聲道:「帥哥,感覺還不錯,留個電話唄。」
「不用了。」劉澤推門離開。
他現在是一家外企的高管,光鮮亮麗,衣著非凡,時常飛來飛去,寂寞的旅途中總能遇到靠過來的女人,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這樣的人生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最終,他還是和學妹結婚了。
雖然,曾經吵得天翻地覆,甚至比當初父母吵架還激烈。
他也習慣了,家,不在是他所憧憬的溫暖的港灣,而是一個報道的地方,經常出現一下而已。
再沒有什麼規則能羈絆他。
一次次會美女,心裡再沒有任何的譴責和良心不安。
幾年未聯繫,闞敢突然打來電話,他要結婚了,劉澤自然放下任何事都要趕過去。
闞敢在京城。
韓秀草從冰城大學碩士畢業后也去了京城,終於在和朱珠異地六年之後,守得雲開見月明。
韓秀草來接的劉澤,幾年未見,韓秀草也成熟了很多,不過依舊是在生人面前靦腆,好兄弟見面,擁抱在一起,那股生分感頓時消失無蹤。
劉澤感慨道:「闞敢不愧是情種,當年為了白琴,老家、冰城來回多少次,我還記得有一年,他掛了一科,剛回學校參加完補考,就跟白琴吵架了,一個大老爺們嗷嗷哭,我還陪他抽了大半夜的煙,這傢伙後來直接去敲宿管大媽的門,直奔火車站。」
韓秀草也笑著搖了搖頭,道:「闞敢的結婚對象可不是白琴。」
啊?劉澤很意外,「怎麼會呢?四年異地這麼艱苦都過來了,到一起還分手了?那時候他多愛白琴,一吵架就要死要活。」
「感情的事誰知道呢,他媽的,他就是愛上了愛情,換個娘們他依然愛得很瘋狂,馬上娃都出來了。」
真是沒想到。
「你呢?跟朱珠都八年了,還不結婚?」
韓秀草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開車子都有些失控,停到了路邊,他一下子伏在方向盤上大哭了起來。
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怎麼啦?」
韓秀草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點了一根煙,幽幽地說道:「我他媽太壓抑了,越來越感覺在牢籠里掙脫不開,我不知道怎麼辦。」
「既然在一起很痛苦,不如分開算了。」
「也不是沒想過分開,這八年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大吵小吵記都記不清了,但是每一次抽自己大嘴巴說要分,可是真分開了,心裡又難受,又想著可能再也找不到從校園時代走出來的純真感情。」
「為了買房子,我們都領證一年多了,每天住在一起,有時候一句話都不說,那種感覺……」韓秀草很痛苦。
「去年,她有過一次孩子都沒保住,我本來想是不是有了小孩,就會改善,沒想到是這樣。」韓秀草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這段感情中途經歷過太多坎坷,最初的單純美好,太多的爭吵矛盾擠壓,已經沒有辦法再平靜的相處了。
劉澤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在跟剛見面的女人辦事之後,內心就會無比的空虛,他也會想,如果那時他沒跟寧曉沼分手,又會是什麼樣。如果那一次神奇的邂逅之後,跟蘇薇薇用心的相處,又會是怎樣?
人生沒有如果,時間無法倒流。
「現在她對我來說,只是一種責任,卻沒有絲毫的感覺了。」
「那就果斷的分開唄。」
「談何容易啊,我們家庭都一般,京城生活壓力太大,別的不說,共有的住房都拆不開,我總覺得她跟了我這麼多年,現在身體也不太好,如果我離開她,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那股道德譴責也讓我受不了。」
這是一座圍城,劉澤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就在三天前,他和學妹正式簽署了離婚協議。
闞敢的婚禮很成功。
參加完婚禮之後,劉澤離開的路上,心緒起伏很大,闞敢無疑是四人中最勇敢的人,愛的義無反顧,再換一個人仍然瘋狂,他跟現在妻子很幸福,從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得出來。
韓秀草的困局,只能他自己解決了。
而他自己,早已迷失。
再跟寧曉沼分手之後,他變得自私了,變得不珍惜感情,心,不願意再投入,為了不再受到一點點傷害,而讓心變得冰冷。
劉澤有時候也在想,如果在寧曉沼之前遇到學妹,說不定會是非常完美的感情。
他一直不想重複父母的路,最後卻重複了父母的路。
父母的不幸情感對孩子來說就像是沼澤,越掙扎擺脫越無法自拔,就像無形的枷鎖深陷其中,畫地為牢而找不到出口,重複著父母的悲劇。
愛從純純開始,在歲月中死去。
青春。
哪有?
那麼多。
美好。
其實,2014年,劉澤曾在武漢見過寧曉沼和她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她似乎沒變,只是穿著時尚了很多,甚至染了頭髮,仍然話不多。
倒是她的母親變化很大,變得非常時尚,言語之中必提成功,訴說以前的日子全都白過了。
在一次單獨的會面時,談起曾經的事,不勝唏噓。
直覺上,劉澤覺得不對勁。
年底的某一天,具體是哪天,劉澤記不得了,他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簡訊。
那人說:「寧曉沼母女都是傳銷頭目,把親戚鄰居坑得很慘。」
那人叮囑劉澤不要上當。
說是寧曉沼勾引了幾個喜歡她的男人,騙得人傾家蕩產。
其實,在見過寧曉沼之後,劉澤就有些懷疑,只是沒多去想,這個陌生人的信息只是印證。
那一天,他的心情都非常糟糕,曾經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曾經那個抵死不從的女孩,為何有一天變成這樣?
其實,劉澤曾問過寧曉沼,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做最後一步?
她說害怕,以前小時候爸爸媽媽因為這事吵過架。
媽媽因為爸爸的不潔而感染。
還狠狠地打過一架。
京城回滬的高鐵上。
劉澤頭很疼,趴在小桌板上睡覺,大約是空調開得很冷,他被凍醒了,一手捂著肚子爬起來,只見對面坐著一位成熟優雅的女人,黑長直,面龐有一些熟悉,透過窗戶的陽光灑在她臉上。
這一刻,他心裡突然一股巨大的溫暖。
她微笑著說:「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