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關山嶽
「如今你要去上學，我也是時候離去了！」走在路上，醉道人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李天一驚，停下腳步，望向師父蒼老而不修邊幅的面容。
「師父，為什麼？是徒兒哪裡做的不好嗎？」
李天的聲音有些凝噎，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但在他的心裡，早把醉道人當做了自己最親的人之一，和爺爺同等的地位。
然而，如今他剛剛離開了爺爺，這個師父，竟也要離自己而去。
「不，你做的很好，練武方面不僅有資質，最重要的是夠刻苦夠努力，這些，都讓為師很欣慰！」
醉道人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李天的頭頂，臉上既是慈愛又是欣慰。
李天微弓著一米七三的個子，感受著師父手心上的溫暖，腦海里回憶著這一個多月里和師父的點點滴滴。忍不住，眼眶裡一片濕潤。
醉道人眼中也浮現出了一縷回憶，還有一縷的惆悵，嘆道：「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的天賦很好，天資極為出眾，我已經將我所會的都教給了你，再沒有什麼可教的了，再留在你身邊，反而不利於你的成長。而且，我也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辦！」說到最後，醉道人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凌厲的光芒，似黑夜裡劃破黑暗的閃電，雖細微，卻是那麼的明亮清晰。
李天渾身寒毛齊齊倒立而起，瞳孔猛的一縮，感覺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師父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高手的氣息造成的。
瞬間，光芒一閃即逝，醉道人似又恢復了先前的和藹慈愛，就連身上那股子危險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是，李天卻深刻的記得，那是真實出現且存在的。
他的師父，高手的一面，竟是如此的可怕。
「這就是真正的高手嗎？簡直就像小說里的主角一樣，身子一震，渾身王八之氣逸散，對手就忍不住屈從臣服。」李天心裡暗自胡亂猜想著。
卻在這時，冷不防的，只聽師父道：「好了，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眼前忽的一花，師父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連師父是如何離開的，李天竟也沒有看清。
只有，師父平淡而飄渺的聲音，遠遠傳來。
「最後，為師送你一句話『人心雖險惡，但本性不可違！』」
四面八方，聽不出到底從哪個方向傳來，李天獃獃望著天空，望著那朝陽，暗暗將這句話銘刻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收回思緒，李天再不回頭，決絕的朝著前進的目標走去。
前方——火車站！
……
卻說另一邊，醉道人離去之後，便加快了速度，快速的躥進了不遠處的一片森林。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雖沒有狂奔，只是背負著雙手，好似正常行走一樣。
但是，他每一步邁出，竟都有十米的距離。
一步十米，十步百米！
咫尺天涯！縮地成寸！若說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步法，也只有這種玄幻小說中才存在的詞了。
這速度，堪比疾行的汽車。
穿行在森林之間，醉道人的身形帶出了道道殘影。若是有上山的農戶看見，只怕會立刻驚為天人，直呼神仙下凡。
然而，這個森林裡，雖有旁人存在，卻是冷眼觀之，竟沒有絲毫震驚的神色，不為所動。
醉道人忽然停了下來，身子如一棵直指青天的蒼松，巍峨而恢弘，身上散發出磅礴的氣勢。
周圍，無形的風吹起，吹散了地上的落葉，吹歪了周邊脆弱的樹木，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
若說往日的醉道人邋遢得像個乞丐，那麼，此刻雖然仍是不修邊幅，形象邋遢的醉道人，卻像是個藐視蒼生的帝王。
這是氣質的變化。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的氣質，高手的風範！
醉道人冷冷的目光直射而出，落在了前面一棵大樹下，那道沉默如山嶽一般的中年壯漢身上。
「泰山鎮石，關東拳王關山嶽！」
醉道人認出了這個中年壯漢的身份，冰冷的目光中浮現出絲絲不解：「關山嶽，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找我麻煩？」
之前，他之所以忽然離開，走得如此匆忙，就是因為察覺到暗處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危險氣息。
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告訴他，這氣息的主人，必然是一位高手。
而且，這個高手，還是沖著自己而來。
所以，為了不波及到李天，他這才忽然離去。
然而，此刻見到這個人，他卻疑惑了。
關東拳王關山嶽，和他醉道人同屬當今武林中有名的宗師高手，兩人在排名宗師高手的龍鳳榜上，雖一個排名第三，一個排名第四，但向來沒有交集。
所以，他實在想不出，這關山嶽到底因何而來找自己的麻煩。
莫非，就因為自己排名第三，壓了對方一頭，所以這關山嶽心中不爽，想來爭一爭排行榜上的位置？
醉道人暗暗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關山嶽這個人，他雖然從來沒有打過交道，但也素來聽聞，此人是個武痴，一心向武，從來不看重什麼虛名。
就在他暗自猜測的時候，忽然——
「醉道人！你走神了！」那沉默如山嶽的中年壯漢開口了。
醉道人悚然一驚，頓時醒悟。
如今，可是敵我對立之時，雙方正劍拔弩張，隨時可能動手，自己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神了，這簡直是找死，若是對面換了個不折手段心狠手辣之輩，只怕現在自己已經死了！
暗暗警惕，醉道人心中不由得對關山嶽的這種正值作風生出了一股欽佩。
「關山嶽，你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欽佩之下，醉道人更不希望和這關山嶽動手。
只聽關山嶽道「沒有誤會！」
醉道人暗暗鬆了口氣，卻又生出了更大的疑惑。既沒有誤會，雙方也不可能有什麼仇怨，那對方為何要來找自己麻煩？
就在這時，只聽關山嶽淡漠的聲音傳來：「但我欠了別人一個人情，那人要你的項上人頭！」
醉道人瞳孔猛的一縮。
關山嶽此人，恩怨分明，最重承諾。
既然他如此說，那麼，雙方就絕無緩和的可能。
也就是說，今日，他們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森林！
就看，這個人到底是自己，還是他。
周圍的空氣，忽然凝滯。
徐徐的山風吹過，卷著片片淡青的落葉，卻又帶著濃濃的肅殺。
雙方的目光，帶著北國風雪的凌冽，碰撞在了一起。
無聲處，似有鐵馬金戈之音響起，空氣里，無數道無形的刀劍相互拼殺。
氣氛，頓時緊張而又激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