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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名冊(下)

  不多時,項皓提著一個穿者粗布衣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進來。他把人丟在地上,緊接著踩在那人的胯骨上,微微用了用力,便聽那人慘叫了起來。從他進門到丟人到踩人,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顯然做過無數次了。


  這個被項家大少爺抓來的倒黴鬼,長著尖嘴猴腮的,整個一副天怒人怨的嘴臉。柳易芩皺了皺眉毛,他不解方延怎麽會派這麽個廢柴來呢?其實他那裏知道這一切都是阿寶的安排,阿寶早就不喜項皘‘魅惑’他家少爺了,可是少爺的命令又不能不從,所以他便選了個最差勁的來,沒想到此舉到也方便了柳易芩和項皓。


  “這位壯士。”柳易芩笑道,話語雖客氣,卻沒有扶起他的打算,“我找你們家少爺有事..”


  “什麽少爺阿?你們怎麽能亂打人啊?好疼哎呀...!”倒黴鬼還想狡辯一下,因為臨出門時,阿寶總管交待過他,萬萬不可被這三人發現了他的行蹤,可是如今他才盯了兩天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提到這裏了。


  項皓見這家夥還想嘴硬,臉上一冷,足下加力,把倒黴鬼踩得頓時慘叫起來,深識審訊之道的他自然知道對什麽樣的人該使用什麽樣的手段。


  “大爺!別踩了!我說!”倒黴鬼不到三個呼吸間便受不了了,他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隻因為在自己老家犯了事逃出來才加入了藏英會,本以為盯梢是清閑沒危險的事了,卻不曾想遇到了這麽一個煞神,“我說!我說!”


  倒黴鬼喘了口氣道:“我家少爺就在城外,劉家村。他們把村子占了,把人關地窖裏了,可不管我事我什麽壞事都沒做……大爺饒命啊!”


  聽到這裏項家兄妹和柳易芩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沒想到他們什麽沒問這家夥就嘰裏咕嚕的全說出來了。從然是敵對關係,三人也不禁開始替藏英會的未來擔心起來了,有這種幫眾真的還有前途可言嗎?

  柳易芩依然溫和的笑了笑,示意項皓放開倒黴鬼,依他觀察這人嚇得著實不輕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塞進倒黴鬼手裏說:“這位壯士,我們把你請來不是為了偷襲你家少爺的,我們隻是有事找你家少爺還勞煩你帶個話。這點銀子壯士拿去喝杯水酒,待事成之後還有重謝。”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塊比之前給倒黴鬼那塊大了足有一倍的,在倒黴鬼眼前晃了晃。


  倒黴鬼見到銀子雙眼頓時放出了貪婪的光芒,他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半點也沒有方才痛得要死得模樣。連連點頭,把胸脯拍得‘嘭嘭’響道:“公子放心,小的就算肝腦塗地也會把事給您辦妥的。”


  項皓實在受不了這人的嘴臉,再加上對於這種貪財忘義又貪生怕死的人,必須要恩威並濟,柳易芩扮演那施恩的,而他自然就是威嚇的那個了。他冷一聲,吼道:“還不快去,想我打殘了你麽?”


  看著那猥猥瑣瑣的身影跑遠,項皘不禁有些擔心的問:“他真會把話帶到嗎?”


  “放心。”柳易芩拉起項皘的手向房中走去,邊走邊道,“他還惦記著那塊大銀子呢。”


  果然不出柳易芩所料,倒黴鬼很快就把信帶到了。天剛剛酉時,方延便上了門。不知道為什麽他又恢複了項皘初見他時的樣子,一身灰藍色綢緞繡金色祥雲的華麗到燒包的袍子,一條綴著珍珠的綢帶把頭發隨意紮起。隻是看著那張已經透出幾分成熟的俊朗的臉和那雙慵懶又帶著幾分陰鬱的眼眸,項皘知道她和方延都回不到過去了,他們再也無法如同初見時那般嬉鬧玩笑了。


  方延緊緊抿著嘴盡量克製著自己不去看項皘,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恢複了這身裝扮,以前他最愛穿著的如此繁瑣貴重的衣服到處跑了,也許這樣子他才能有點自己身為世家之後的感覺吧?可是遇到項皘以後卻不那麽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了,似乎項皘把他的遺憾都衝散了。其實他自己心中清楚,他真的恨透了這般落草為寇的生活了。他想這也許是他恨他的父親的另一個原因吧?


  他衝柳易芩和項皓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眼光最後還是不自覺地落在了項皘身上,可是隨即便馬上離開,似乎被電到了一般。


  項皓這次到沒有喊打喊殺,卻仍然很是不爽。他冷哼一聲拉著項皘進了裏間,把柳易芩和方延二人單獨留下。


  柳易芩請方延坐下,親手端了杯茶給他,然後才坐在他對麵的主位上道:“方兄這次請你來也不為別的,隻為解惑。”


  方延不解的眯了眯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為柳易芩解什麽惑,他好奇的道:“願聞其詳。”


  柳易芩沒有說話,隻是把手中的卷宗推到了他麵前。方延又眯了眯眼,拿起卷宗仔細翻看了起來。柳易芩一直觀察著方延的表情,他本以為方延的臉色會越來越凝重。可是卻沒想到,方延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表情,反倒勾起了嘴角,卷宗越到最後他的嘴角越彎,最後臉上竟然還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


  柳易芩挑了挑眉毛,不解的看著方延。


  半晌,方延看罷,合上卷宗推回給柳易芩,懶懶的看了他一眼道:“柳兄,定是想知道這卷宗所言是不是真的吧?”


  柳易芩微微一笑,迎著方延慵懶又隱隱透出幾分犀利的眼神道:“還希望方兄明示。”


  方延雖然早知道他們早晚會來問這件事的,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問得這麽直接。他不禁開始佩服柳易芩的膽色了,難道項皘會愛上他,這男子的確值得她愛。方延垂著目,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著,一直敲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才道:“這卷宗所寫基本屬實。”


  “隻是。”方延頓了頓,然後笑了下道,“嗬嗬。反正,名冊之事已了,說說也無妨。人是候爺訓練的,也是候爺派去的,不過他的親生父母和原配妻子還有大兒子都被候爺留在了西楚,這也是他這麽多年依舊賣命於候爺的原因。至於他在北燕的父母則是候爺的親信。”


  柳易芩和裏屋裏的項家兄妹聽到這話都不禁暗自攥緊了拳頭,他們都知道這種奸細在大燕國一定不是第一個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多半是暗中的較量。拚比的往往是敵對國家間的情報、經濟、外交、政治策略等各方麵的能力,若是真的有一天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那便已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了。所以都察院才會不惜血本的往各國派遣探子,而其他的國家也一定在做著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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