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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與子成說(上)

  三月十六日,大吉日,諸皆事宜。


  華燈初上,微風徐徐,夜空如洗,月亮也是一月中最圓的。


  柳府今夜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燕京城中大小官員無論是同柳家關係好的、想攀附於柳家的,還是不大走動的皆會準備上一份厚禮道賀,就連皇帝也特意賞下不少物品。柳府外也擺上了十裏長席,過往行人不論貧富貴賤,哪怕是乞兒都可以隨意吃喝。


  這一切隻因為今日是柳家二公子柳易芩行弱冠禮的日子。


  在北燕國,女子及笄和男子弱冠皆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即使是平民百姓,在這一日也要割上幾斤肉,宴請鄰裏街坊來大吃一頓。


  府門口,柳家大公子柳易芝親自應酬著來往客人,管家和小廝們埋頭清點著禮品。


  府中大廳,柳卿書攜著柳夫人穿梭於客人之間說著客套話,聽著客人們對自家三個孩子的誇耀。丫環們如穿花蝴蝶般裙裾飛舞,來往不絕把各色美食端上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便是神武將軍雲風眠特意命人從西疆運來的瓜果,據說是進貢給西蜀皇室之物。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人群中唯獨沒有見到今日的主角柳易芩的身影,柳夫人雖然派丫頭小廝尋了幾次,都沒有尋到。


  柳府後園,梅花林,此時已是三月梅花早已謝去,隻留下滿樹綠葉清翠欲滴。林中擺放著一張雕刻著梅花的紅木矮桌,桌上一隻烤得金黃誘人的烤鴨盛在銀質的盤子上,一雙芊芊素手正高挽袖子,手握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靈動翻飛間,已在盤中碼出一疊厚薄均勻、汁水淋漓的肉片。


  一隻屬於男人的修長白淨的手持著一雙銀筷,輕輕挑起盤中的肉片,在旁邊盛滿醬料的銀碗中蘸了一下,放在另一隻手中托的荷葉餅上,隨後又在肉片上碼放了幾根蔥絲,做完這一切男人仔細的用荷葉餅把肉片包好,送入持刀女子嫣紅的唇中。


  女子一襲紅衣映的俏臉更加紅潤,烏黑的頭發簡單的束在腦後,她斜斜的依在身旁男子的肩膀上,雙眼微眯,細細的享受著口中的美食,同時也享受著男子的寵愛。男子身穿剪裁精致的白月長袍,黑色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簪在腦頂,明亮漆黑的雙眸盛著滿滿的笑意看著膩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見女子吃完男子拿起白瓷酒杯,倒了半杯粉紅色的梅花酒遞到女子唇邊。女子張開小嘴就著男子的手喝下一大口,然後衝男子嘟了嘟嘴。


  男子會意掏出素白帕子邊輕柔的替女子擦拭嘴巴邊笑道:“阿皘,你片鴨子的技術還真好呢。”


  項皘的腦袋在柳易芩的肩膀上蹭了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驕傲的說:“那是,抱月樓的師傅還向我請教過秘訣呢!”


  柳易芩拿驚訝道:“你還去過抱月樓?”那裏不是青樓嗎?


  “咳!”項皘見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一口酒嗆在嘴裏,猛地咳嗽起來。


  柳易芩見狀慌忙讓她趴在自己腿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笑道:“你這麽激動作什麽?我又不是迂腐之人,自然相信你的。”


  過了良久項皘才算恢複過來,抬起頭看著柳易芩道:“我也是辦案才去的。我扮了男裝的!”


  “我知道。嗬嗬。”柳易芩拿起手帕幫項皘擦了擦嘴,見她咳得小臉通紅中心微動。


  “阿芩,沒去過那種地方嗎?”據她所知項皓和雲家兄弟,就連太子就連都經常去的。


  “呃。”聽項皘竟然問這話,柳易芩心中不禁好笑。這丫頭還真單純呢,哪有問自己戀人這種問題的?天下有幾個男人會和自己妻子承認去逛青樓的呢?就算一向霸道的項嬰不還是要瞞著自己夫人麽?

  想到此處柳易芩不禁想逗她一下:“嗯,抱月樓我不常去的。不過百花苑和琉璃坊我到經常光顧,月娥姑娘、玲瓏姑娘還有司音姑娘都是不錯的。”


  “你!”項皘聽他這麽說氣的從他懷中跳起來,憤怒的指著他,可是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話來。雖然項皘不覺得項皓和督察院的同僚們經常去那些有什麽不妥,就連她自己也扮男人去過幾次。可是聽到柳易芩也去,她心中就泛起了酸楚,原來他的懷抱還有別的女子呆過!

  柳易芩見她氣得臉通紅了,心中已經樂翻了天了,可是麵上還是不動聲色,拿起一杯酒淺酌了一口,幽幽的道:“不過要說酒還是,涴月居的好。至於琴曲要屬天水閣的濪兒姑娘了,那天水閣雖然地方不大布置的確十分雅致。


  項皘聽得呆在原地,他從來不知道溫文爾雅的柳易芩竟然是青樓的常客,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受這個事實。


  柳易芩卻不甘心就此放過她,繼續道:“其實女子再好也是一樣的,柳鶯巷那邊的小倌館更是好呢,裏麵那個小……”


  “夠了!”項皘咬牙切齒的打斷柳易芩的話,沒想柳易芩不隻找女人連男人也找!“柳易芩,你……”項皘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氣得跺了跺腳打算離開。


  柳易芩見自己玩笑開大了竟然把她惹怒了,慌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摟進懷中。


  項皘突然跌進他懷中,心中雖生氣卻不好用力掙紮,隻得任由他抱著。


  “我逗你玩呢!傻丫頭。”柳易芩輕笑著,看到這丫頭生氣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她很可愛呢,“這些話你也信啊?難道我在你心裏那麽下流麽?”


  項皘盯著他許久,見他眼眸清明沒有絲毫閃爍,於是試探的問:“真的麽?那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我父親是不許我們去那些地方的,我也隻是聽同僚們說過。”柳易芩笑道。


  “哼,量你也不敢去!”項皘撅撅嘴,戳了戳他的胸,隨即又想起什麽問道,“對了,那日你是怎麽說服我爹的?”這個問題她從北疆回來以後一直想問,無奈督察院那邊一直在詢問一路上所有的細節,還要做備案之類的事情,便沒有找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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