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命格
皇后看見謝涵跑過來，先是眼裡閃過了一陣詫異，隨即看向了謝涵身後。
「回皇後娘娘，皇上已經同意臣婦一家子去塞外牧馬放羊，原本是想讓王公公來接安安的，可方才坤寧宮裡的太監說八殿下被人閹割了，皇上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這會正請太醫診治呢，還請皇後娘娘趕緊過去瞧瞧。」謝涵氣喘吁吁地說道。
她本就體弱，生孩子又大傷了元氣，因此，這幾步小跑也是用盡了全力。
「什麼？」兩個聲音同時問道。
一個皇后，皇后的身子搖了搖，幸好旁邊的兩個宮女及時扶住了她才沒有倒下。
另一個是朱泓，朱泓也踉蹌了一下，丟下手裡的劍上前扶住了謝涵並再追問了一遍，因為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也同樣震驚。
閹割皇子，這是什麼罪名？
誰在幫他們？
謝涵推開了他，因為當務之急是孩子是皇后，故而她上前兩步對皇后說道：「回皇后，臣婦說的句句屬實，還請皇后把兒子還給臣婦，臣婦這就抱著孩子回家收拾東西。」
皇后這時滿心裡都是朱淳被閹割和皇上吐血帶給她的震驚，哪裡還顧得上手裡的孩子？
謝涵見此忙再上前幾步從皇后的手裡接過了孩子。
「夫君，我帶著安安先回府，你陪著皇後去看看皇上。」謝涵抱著孩子退到朱泓身邊，說道。
「我先送你們回府再進宮。」朱泓撿起了地上的劍，護著謝涵母子出了門上了馬車。
靠在朱泓身上，謝涵把方才宮裡發生的情形告訴了朱泓，如無意外，她猜想是連漪幫了她。
「連漪這麼做我倒是能理解，可皇上為什麼要把安安送到欽天監來呢？欽天監是測算天氣和國運的，這關安安什麼事情？」
不過話剛說完，謝涵便從國運二字想到了欽天監的另一項職能，命理學。
想必是皇上想通過安安的生辰八字來測測他將來的命理和運勢，從而判斷出朱泓到底有沒有反意。
見謝涵問完之後很快顯出一副頓悟的樣子，朱泓伸出手攬住了謝涵母子，「就是這個意思，他還是防著我們。」
「那我們走不走？」謝涵猜想朱淳出事了，皇上未必肯放他們離開了。
畢竟目前能上位的也只有朱濟了，可朱濟是一個瞎子，他沒法獨立地處理朝政，因此他還得仰仗朱泓輔政。
可儘管朱泓和朱濟一向交好，但涉及到皇權涉及到皇位，很難說皇上或者朱濟會全身心地信任朱泓，更別說目前為止朱濟還沒有子嗣，而朱泓卻有了一個兒子。
因此，不排除朱泓會為了兒子篡位。
「這件事等我從宮裡回來后再說。」朱泓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事實上，他也是有點蒙了。
而且這時的他忽然想起了空谷大師的話，難道他真的要走這一步？
原來，朱泓離開秦嶺之前，空谷大師曾經送了他一套特別精緻的護腕，上面有可以隨時置人於死地的飛針暗器，比玄智大師做的那好用多了，同時，大師又送了他兩粒解毒丸，說是關鍵時候可以救命。
原本他還以為是空谷大師給他在回程的路上防身用的，畢竟這一趟他是做好了搏一搏的準備，因為他心裡明鏡似的，如果沒有找到玄智大師，皇上肯定不會希望他回京的。
可誰知他的運氣這麼好，居然一跤摔到了玄智大師面前，因此他又放下了自己的念頭，一心一意地勸說空谷大師和玄智大師回京。
也就是說，他選擇了做一個忠臣，儘管空谷大師說朱淵的毒早就進了五臟六腑，很難根治，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奢望。
令他沒想到的是，空谷大師送他出谷之前居然拍著他的肩膀說了一句話，「是你的推不掉，命格如此。」
朱泓本就是一個聰明且天分極高的人，聽了這話他很快聯想起心裡那個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的計劃。
是，他是不想反，也沒有反意，可若真把他逼到那份上了，為了護住自己的妻小，他不反也得反了。
因此，在得知朱淵的毒沒解而朱淳的毒解了之後，朱泓隨時做好了和皇上抗爭的打算，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見朱泓的臉色不太好看，緊抿著嘴不說話，搭在她肩膀上的這隻手卻突然加大了力度，顯然是在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謝涵微微嘆了口氣，也跟著沉默起來。
事實上，她心裡也是翻江倒海的。
是，她也想到過有這麼一天，只是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兒子才剛滿月，皇上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就這樣，皇上還責怪她不信任他，責怪她不關心他，還美其名曰她在他心裡遠比她想象的要重要的多，這話讓她和朱泓這些年的付出情何以堪？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對方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能這樣對她也算是不錯了，至少沒有直接給她一碗毒藥，至少他最後還是答應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因此，從這點上來說，謝涵又知足了。
「夫君，別記恨他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到苦衷，謝涵忽然想起了朱汨，她以前一直以為朱汨是資質平庸不能繼位，今兒才第一次聽說他有什麼暗疾。
「對了，夫君，五皇子為何不行？」
朱泓握住了謝涵的手，「這話就有些長了，等我以後慢慢和你說。」
「也好。」謝涵見馬車停住了，掀了車簾一看是到王府了，忙把話收住了。
而朱泓把謝涵母子抱下馬車后，又親自送她進了大門，親眼見她拐過影壁之後，這才交代門房把大門關上，除了他回來，任何人叫門都不能開。
安排好這一切，朱泓這才帶著隨心隨安轉身離開，不過他並不是先進的宮，而是先去的九門提督處和皇城司，由於正值元宵期間，各衙門口還沒有正式開印，因此每個衙門口只有幾個留守的執勤人員，朱泓巡視了一番，叮囑了大家幾句話這才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