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還手
以夏貴妃對皇上的了解，既然朱淵的毒十有八九是無解了，而且他還不能有自己的後人，皇上多半是動了心思要換太子了。
如果皇上的身體康健，這件事或許還不著急，完全可以等幾年再說，畢竟他現在年歲還不算太老，還是有生育的可能，而且也有可能再撐個十幾二十年。
因為如果可以選擇，皇上也不會願意把江山交到朱淳手裡，外戚干政的結果極有可能會帶來皇權的旁落。
可若是立朱汨的話，最後的結果極有可能是他丟了這江山不說還得丟了這性命。
可問題是皇上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顯然是等不起了，所以目前對朱栩來說是別無選擇。
而立朱淳的最大障礙自然是朱泓和謝涵兩個，皇上想必也是清楚了這點，所以才會這個時候打發朱泓去蜀中。
如果能把玄智大師帶回來固然好，如果不能，那就讓他也留在蜀中，這樣的話，也算是給朱淳提前掃清障礙。
可是話又說回來，即便皇上不這麼做，他日朱淳坐上了那個位置，朱泓和謝涵的結局也還是跑不掉一個死字。
不行，她自己的兒子已經沒有指望了，但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朱泓去送死，看著朱淳坐上那個位置，如果那樣的話，她情願有朝一日坐上那個位置的是朱泓！
既然這江山是朱家的，朱泓也是朱氏的子孫，憑什麼他就得去死，就得為別人讓路？
再說了，這江山還有朱泓的一份功勞呢，論能力論資歷論威望，朱泓才是最佳的人選！
一念至此，夏貴妃從病榻上爬了起來，找到了皇上曾經寄存在她的那兩枚毒藥，直接給朱淳餵了一枚。
待朱淳發作之後，夏貴妃主動跪在了朱栩的病榻前請罪，她承認這件事是她做的，目的是報復顧鈺，同時也是逼顧家拿出解藥，至於這枚解藥要救誰，她聽任皇上的安排。
朱栩當即氣得又吐了一口血，強撐著安排了幾件事，其一，是命人給朱淳送了一枚方丈大師的解毒丸；其二，命人把顧鈺從冷宮帶出來了；三是命人通知了顧家，事到如今，他只想著能儘力挽救一人的性命，不管是誰，這兩個兒子他肯定得保一個。
可惜，他失望了。
因為顧家壓根就不承認當年的那枚解藥是他們劫走的。
事實上，那枚解藥到手后便被顧鈺吩咐毀了，為的就是不想給朱淵留後路，也不想給顧家留隱患。
所以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解藥了，既然如此，顧家當然不會承認這件事是他們做下的。
而顧鈺也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故而在聽到太醫們說朱淳中了和朱淵一樣的毒之後直接暈了過去。
同樣暈過去的還有牢房裡的秦氏，秦氏是決計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老禿驢居然留了後手，除了解藥還送什麼毒藥，偏偏這枚毒藥還讓她外孫子吃了，偏偏那枚解藥還讓她親手毀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在朱淳的命暫時是保住了，只是他也不能開口說話，而且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複發，大概也不太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至於夏貴妃，急痛攻心的朱栩一時還沒有心情和精力去處置她，只是命人把她先關押了起來。
朱泓倒是有心去探視一下，可皇上沒有答應，他現在最緊迫的事情就是命朱泓進蜀中。
他相信，這一次路上應該不會再有攔路虎了，想必顧家比朱泓還著急找到玄智大師。
當一身疲倦的朱泓回到家時，謝涵已經坐在炕頭等了他三個多時辰了，從半夜等到了天亮。
見朱泓進家便緊緊地抱住了自己，謝涵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後背，「夫君，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
「不僅僅是這個，我發愁的姨母怎麼辦？」朱泓的身子突然哆嗦起來。
夏貴妃還這麼年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皇上能饒過她饒過夏家嗎？
原本朱泓想以進蜀中為條件換夏貴妃的一條性命，誰知皇上瞅了他半天，最後冷笑了一聲，「小子，想跟朕談條件，等你回來再說。」
這話可伸縮的餘地就太大了，朱泓當時莫名的就打了一個冷顫。
謝涵聽完朱泓說的這一切，想了想，「顧鈺也謀害過連漪的孩子，皇上也沒有定她的死罪，姨母就更不一樣了，她本意是不想害人的，走到今天也是被逼的，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皇上是個念舊情的，想必不會把事情做太絕了。」
「但願吧。」朱泓未置可否。
他承認皇上是個念舊情的，可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比如說之前因為他沒有參與到那個女人的謀逆案里，沒有對皇家造成傷害，相反還因為出首有功，並幫助皇上平定了這場叛亂，所以皇上留下了他的性命。
可後來不同了，後來他的存在已經擋了別人的路，已經對皇家造成了威脅，所以，皇上才會想著藉機除掉他。
不過朱淳這一出事情形又不一樣了，朱泓估計這次皇上應該願意留下他的性命了，畢竟現在能繼承他位置的只有一個朱汨了，而朱汨和朱泓的關係雖說不上多好可也說不上多壞，至少朱汨不會害他，而他也願意輔佐朱汨。
儘管如此，可朱泓仍覺得心裡有隱隱的不安，「涵兒，切記我囑咐你的話，孩子生下來之前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放心，就算沒有合適的穩婆，不是還有司畫嗎？司畫以前還幫司琴和司書接生了呢，她說大致的過程都清楚了。」謝涵說道。
其實，不僅朱泓覺得不安，謝涵的感覺也不太好，她比朱泓想得更多更遠，只是她沒有說出來。
明擺著的事實，朱汨的資質不高，皇上既然打算讓朱泓輔政，他勢必要考慮到將來朱泓會不會篡位的問題。
可如果朱泓也不能有后呢？那麼他是不是只能竭盡全力地輔佐朱汨了？
想到這，謝涵也打了個冷顫，但願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