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怨氣
不單滿朝文武百官，就連謝涵和朱泓兩個也沒有想到皇上會以這種方式立了朱淵為太子，任是誰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了。
因為皇上是在祭壇前立的太子，不但是當著滿朝文武，還當著天地神人，彼時都沒有人提出反對，回到朝堂再說什麼也不趕趟了。
可沒人提出反對並不代表大家都贊同，尤其是顧沈兩家心裡更是窩了一團火。
憑什麼呀？
是，夏貴妃的身份是比顧鈺尊貴了那麼一點點，可她的兒子是一個啞巴啊，啞巴怎麼能做太子做皇帝？
還有，立太子也不能單單因為一句子憑母貴吧？難道不得看看綜合實力，看看誰對朝廷的貢獻大？
短短的八年裡連著兩場大戰事，要是沒有顧家，不要說海寧和幽州，這京城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可皇上竟然一點都不顧念這份舊情，居然在背後耍了這麼大一個花槍，打了顧家一個措手不及，這口氣顧家能咽下去才怪呢！
這時的顧琰總算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命他停職一年了，也總算是明白皇上為什麼會讓沈琛告老退養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做鋪墊，可見皇上想立朱淵的念頭由來已久，絕不是一時的情勢所逼。
「我就說了那兩人不能留不能留，你們誰聽我的了？」顧老婆子得知這個消息后氣得當場吐了一口血，原本想丟下此事不管的，可到底還是放不下，也咽不進這口氣。
因為這時的她想到的不單單是朱淳和朱淵之爭，也不單單是夏貴妃和顧鈺之爭，更多是顧家和謝涵朱泓之爭。
這不明擺著的事實嗎？
要是沒有朱泓和謝涵，雲家的大丫頭能從蜀中帶回來嗎？雲彩不回來，雲知府的那樁案子就不會被重審，顧琰就不會停職，沈琛就不會告老，朱淵也不會放飛那盞神燈，總之，一切的一起都是朱泓和謝涵搞的鬼，要是沒有這兩人，顧家省了多少麻煩？！
「祖母，這事不賴別人，是孫子沒用，沒有幫到八殿下。」顧鑠見祖母遷怒到謝涵身上，不由得為她分辯了兩句。
事實上，顧鑠也不認為這件事和謝涵有關聯，畢竟當時謝涵也不在現場，要說做怪也是朱泓動的手腳。
朱氏見兒子傻傻地把責任攬過去，怕老太太把怒火發到他身上，忙道：「孩子，這不怪你，這是天意。」
儘管她也十分失望十分憤怒，可她尚帶一點理智，覺得這件事的罪過不全是在朱泓和謝涵身上，多少也有幾分天意，否則的話為什麼那盞神燈獨獨在朱淵的手裡升起來？
此外，就算這件事是皇上背後安排的，說明皇上肯定也是考量了很久的，她是宗室之後，又在宮裡生活多年，怎麼會不清楚皇家立儲要考慮些什麼。
是，顧家是功勞大，可正也因為顧家的功勞大才容易發生外戚干政的嫌疑，外戚干政的後果是什麼皇上能不清楚？
可夏家就不一樣了，夏家是詩書之家，一向遠離朝政，皇上決計不用去猜忌和防備，所以如果不是朱淵出事，太子的人選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也就是朱淵出事後顧家人的心都活泛起來，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皇上會立一個啞巴當太子。
可誰能想到，皇上就這麼做了。
當然了，朱氏也猜到朱泓和謝涵兩個可能起到了一點作用，可這不是最關鍵的，關鍵還是朱家的江山社稷。
因此，這件事跟她的兒子顧鑠委實沒有什麼大關聯，換句話說就算顧鑠幫朱淳把那盞神燈升上了天，這太子之位也未必輪到朱淳，沒看皇上還安排了一招後手嗎？
如今立太子一事已成了定局，朱氏儘管也遺憾也心痛，可她此刻更多的是對未來對顧家的擔憂，因為皇上對朱泓越來越倚重，顯見得是在為朱淵以後鋪路，也就說朱泓不僅成了朱栩的左膀右臂，將來還得輔佐朱淵。
偏偏顧家和謝涵朱泓兩人的關係搞這麼僵，現在想緩和一點都沒有餘地，想到這，朱氏更是對老太太沒有一點好感，當初要不是她幾次三番想要害謝涵，謝涵和顧家也不至於到今天這種水火不容的地步。
顧老婆正一肚子火沒處出呢，見朱氏如此維護顧鑠，又提到什麼天意，氣得拍了下炕幾，「什麼天意不天意？明擺著就是那兩人做的鬼你們還相信是天意？現在好了，到手的太子之位都拱手讓給了別人，沒有用的廢物，一個個都是沒有用的廢物。」
顧琰見老母親氣成這樣，忙跪了下去，「母親消消氣，消消氣，這事是兒子的錯，兒子當年要是聽了父親的話就好了，我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這話更是觸動了顧老婆子的心事，「哼，別跟我提這件事，提這件事我更來氣，當初我是怎麼勸你們留下那丫頭的？你們誰聽我的了？看不上她，非要想著去攀高枝，現在倒好，攀回來一個逆賊之女，還連累了我可憐的外孫女。。。」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責怪兒媳辦事不力？還請母親別忘了，當初謝涵是因為什麼不肯留在顧家的？要不是母親一次次用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逼迫她，皇上會逼我們解除姻親關係嗎？」朱氏忍無可忍，回了兩句。
事實上，她也一肚子的火呢。
她的外孫沒有選上太子，她不比別人著急不比別人心痛？可這能怪到她的頭上嗎？能怪到她兒子的頭上嗎？
「那你的意思是責怪我這個做婆母的做長輩的辦事不力了？我竟不知道咱們家的規矩什麼時候改成這樣了？」秦氏冷哼一聲，問道。
「兒媳不敢。」朱氏低下了頭。
沒法，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在這，這頭她不得不低。
「母親，這些小事就先別提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顧琰打斷了老太太的話。
他自然明白自打朱氏拒絕沈嵐進門后這對婆媳各自都存了一肚子怨氣，因此他趕緊把話岔過去，否則的話這兩個人不定都得氣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