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聚攏
眾人見這姐弟兩個抱著哭了起來，心下也有幾分酸酸的，也都跟著落淚了，還是謝沁第一個想起來，「對了，我那個小妹夫呢？」
「他去代州了，皇上命他帶人去拿下雁門關。」謝涵擦了擦眼淚說道。
「妹夫沒過孝期就被皇上派出去了，可見皇上還是很重用妹夫的，並沒有因為那件事和他分心。」謝沛面帶喜色地說道。
那些日子他也吃不好睡不好，祖母臨終之際再三囑咐他要帶好這些弟弟妹妹，可他做夢也沒想到第一個出事的會是謝涵，且還是謀逆大罪，他怎麼帶？
「讓大哥擔心了。」謝涵回了謝沛一個含淚的微笑。
「大哥沒事，是大哥沒本事幫不上你才對。」謝沛伸出手來摸了摸這個小妹。
「大哥這話說的，什麼叫有本事什麼叫沒本事，就是皇上他也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大哥快別這麼說了。」謝涵安慰道。
不管怎麼說，這一家子又都聚攏在了一處，這些兄弟妯娌之間看起來也還算和睦，這就不是一件小事，肯定少不了謝沛這個長孫的功勞。
「是啊，小妹，來，聽我跟你說，這一年多海寧的生意正經不錯，我把你的分紅單留出來了，就想著親自交給你，這可是我自己獨立掙的第一筆大錢。」謝沁見那些話題都太沉重，忙上前把謝瀾拉開，拉著謝涵就要去看他的賬簿。
「小妹，你可得給你二哥這個面子，他可比我這個做大哥的強多了。」謝沛見了謝沁孩子似的獻寶神情，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是嗎？沒想到二哥還有這本事，小妹恭喜了。」謝涵倒也給了對方這個面子，「不過賬簿就免了，你只需告訴我一個數就成。」
其實，謝涵還真有心把謝沁收為己用，主要是幽州這邊的產業太多，她怕謝紳一個人忙不過來。
再則，謝紳如今也是兒孫滿堂的人，儘管謝涵信得過他的人品，也信得過五伯娘和兩個堂哥的人品，可誰知道那兩位堂嫂是什麼品性？
因此，她想給自己留一個後手，只是她擔心如此一來，這幾位兄弟之間又會起嫌隙，覺得她厚此薄彼了。
「小妹，你這一股能分一千兩銀子呢，怎麼樣？你二哥也不差吧？」謝沁得意地報出一個數。
「這麼多？」這可真是在謝涵的意料之外了。
因為她知道謝沁的鋪子分成四股，謝涵佔一股，她能拿一千兩分紅，意味著這個鋪子這一年多掙了四千兩銀子，可真不是一筆小數，要知道府城的飯莊最好的年景一年才掙一千兩銀子，一家的分紅才不過三百兩銀子呢。
「小妹，你瞧把二哥得意的，你放心，等五哥什麼時候不念書了去做生意，包管比二哥厲害。」謝瀟拍著胸脯說道。
「去，嘴上毛還沒長齊呢，你就想去做生意？」謝耕山給了他後腦勺一個巴掌。
「就是，你今年也十六歲了，正經去把那個秀才考下來才是真的。」謝沁也在他後腦勺補了一下。
「幹嘛幹嘛，怎麼都打我？打傻了我還怎麼考秀才？」謝瀟嘟囔著說道。
「還是小妹回來了好，小妹回來了家裡熱鬧多了，你這些哥哥們也都一個個有了笑模樣。」孫氏用托盤端了幾盞茶水笑吟吟地出來。
這兩年謝沁的生意做大了，她拿的分紅多了，心情自然也好多了，再則，謝涵已經答應了等老太太的孝期過後，讓謝沛去打理府城的飯莊，如此一來，他們一家子也能搬到府城去了，故而，她也放下了那些小心思，一心一意地和謝沛過起了日子。
「不是我回來家裡熱鬧了，是你們回來家裡熱鬧多了，往常就我和祖母。。。」提到祖母，謝涵的眼圈又紅了。
祖母走了，她以為還有朱泓可以依靠，如今朱泓也不肯留在她身邊了，她的心真的空了。
「好了，你再這麼著，你祖父又該受不了了，自打祖母走後，他的話是一天天越來越少了。」謝耕田勸道。
謝涵聽了這話看向了在角落裡坐著的老人，想了想，脫鞋上了炕，爬到了祖父身邊，搖了搖他的身子，「祖父，開春了你還種著自己的地嗎？」
謝涵記得老太爺對土地有一種狂熱的依戀，這也是他這些年不想出門的主要原因，他丟不下他的那幾塊地。
後來因為戰事他不得已跟著謝涵去了幽州，去了京城，可不管是在幽州還是在京城，他都不肯閑著，後花園的地幾乎都被他拿來種菜了。
還別說，正因為他有了這個好習慣，府城被圍的那段時日，還多虧了他種的菜幫大家度過了那個難關。
「種地？我老了，種不動了。」謝春生擺了擺手。
「誰說的？不是還有我嗎？我幫你，爹。」謝耕田忙道。
「還有我呢，爹，我和大哥一起幫你，等開春就把咱祖父留給咱的那幾塊地收回來，咱還種小麥。」謝耕山附和道。
「你們不去府城？」謝春生看著謝耕山問道。
「不去了，孩子們都大了，都會自己照顧自己，再說還有小三子和他媳婦呢。」謝耕山說道。
「你呢，你能在家住多久，我那孫女婿什麼時候回來？」謝春生又向謝涵問道。
「我？我二月二走，朱泓去了打仗了，不定什麼時候回來。」謝涵本來想把自己要帶謝瀾去一趟南邊的打算說出來，可想著畢竟才剛回家第一天，到底還是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
謝春生一聽謝涵說二月二走，忙伸出兩隻手來算賬，從二十二數到二月初一，然後伸出了兩個手掌，「還能在家住十天？」
「是。」謝涵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了。
「孩子，你祖母不在了，你想走就走吧，就是走之前去看看她，她最惦著你了。」老人說完，突然一下老淚縱橫了，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里嗚嗚哭了起來。
這一哭，謝涵哪裡還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