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攤牌(一)
因為這包燕窩,這個正月謝涵也沒過好。
先是司畫從鄭氏身邊的丫鬟嘴裡套出了話,說是鄭氏和姚太太關係很近,好像又在合作什麼生意,具體做什麼丫鬟不清楚,但丫鬟知道這生意好像很掙錢。
沒兩天,李福陳武從鄉下回來,查到姚家是二十年前搬到鎮上的,據說好像是從府城搬去的,這些年在當地做了不少好事善事,諸如憐貧愛老扶危救困等,贏得了不少好名聲。
此外,兩人還查到姚家在鄉下還有不少田產鋪子,鄉下的老房還養了不少看家護院的。
再沒兩天,高升查到了姚家在府城有一家當鋪,且利用這個當鋪偷偷地放印子錢,估計鄭氏和姚家合作的就是這個生意。
這下謝涵怒了。
她是真沒想到這個鄭氏竟然如此冥頑不靈,她自己吃過放印子錢的苦竟然還想著去掙這種黑心錢,她到底想幹什麼?
元宵節這天,謝涵仍是像往年一樣把杜家、李家都喊來聚聚,不過今年多了顧璟一家。
飯後,謝涵把謝耕山、小月、謝澤、謝鴻、謝瀟喊到了書房。
「小妹,該不是我娘又惹什麼禍了吧?」小月一看來的都是二房的人,只除了一個鄭氏,心下不免有點慌慌的。
謝涵笑了笑,看了司畫一眼,司畫從書桌下面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包裹放到書桌上,打開包裹后她退了出去。
「小妹也是的,嚇死我了,幹嘛又給我送燕窩?」小月一看是包燕窩,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涵姐兒,這燕窩不是那天你二嬸給你送來的嗎?」謝耕山倒是認出了這包東西,那天鄭氏是當著他的面拿出來的,且還解釋了半天,因此他印象比較深,畢竟他們家這樣的人家是極少見到這種精貴東西的。
「二叔認得就好。」謝涵笑了笑,緊接著把除夕那天發生的事情先說了一遍。
「不可能啊,那天晚上的燕窩我媳婦和小五都吃了呀,連我娘自己也吃了呀,怎麼可能有問題?」謝澤第一個反應過來了,提出了疑問。
「對啊,我是第一個吃的,我娘也沒攔我,我現在不好好的?」謝瀟也回過味來了。
「小五別著急,你吃的燕窩肯定不是這包燕窩,以小妹的聰明,她既然發現燕窩有問題怎麼可能還會給大家吃?」謝鴻倒是想到了另一層。
「可咱娘並不是清楚小妹會換燕窩啊?」謝澤還是不太相信謝涵的說辭,或者說他不肯相信自己的母親會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
「這包燕窩我第二天命司畫拿去給杜郎中看了,杜郎中說一次兩次沒關係。」謝涵說完,把杜郎中的原話複述了一遍,然後把司畫去試探小月的話也重複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我還納悶好好的大年初一司畫怎麼會有空跑來找我閑聊?」小月倒是信了,臉上一片慘白。
謝耕山是黑著臉,謝澤、謝鴻、謝瀟三個是面面相覷。
「小妹,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娘,我娘怎麼會害你呢?她,她。。。」謝澤還抱有一絲希望。
「對啊,她,她就是貪財了些,怎麼可能會害你?」謝耕山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巴巴地瞅著謝涵。
「不知你們還記得去年她借印子錢買莊子一事?」謝涵把她參股姚家私下放印子錢的事情抖落出來。
「小妹,你說的是我娘嗎?我娘怎麼可能這麼壞?」謝瀟的眼圈紅了。
「二叔,大姐,三位哥哥,我今兒把你們喊到這裡來,是因為我還拿你們當親人,但二嬸絕對不行了,她已經不是當年的二嬸了,我決計不會把她再留在我身邊了,誰知道她下一次又會拿出點什麼來,我不可能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所以。。。」
「涵姐兒,你放心,我會管住她的,決計不會有下一次。」謝耕山忙許諾道。
謝涵搖了搖頭,「二叔,你保證不了的,我想她走到這一步未必是她自己願意的,她收不住手了,當年元元的見喜已經給我一個教訓了。」
「元元見喜怎麼回事?」小月的身子晃了一下,扶住了書桌。
謝涵見問,便把當年謝瀾見喜前鄭氏送衣服的經過說了一遍,「這件事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這是元元唯一的一次意外。還有就是,去年我才知道二嬸手裡竟然多了一千兩銀子的私房,問她她說不出來歷,所以我就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塊了。」
「小妹,會不會你搞錯了,我娘,我娘的銀子,要不,要不,把我娘喊來問問,我娘怎麼可能會去害小弟?」謝瀟上前扯了扯謝涵的衣袖,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月聽了這話擦了擦眼淚,拿起書桌上的燕窩,「我去問個明白。」
「大姐,你怎麼問?問出來之後呢?」謝澤問。
「問出來之後?」小月茫然了。
是啊,問出來之後呢?
「休了吧,讓她回娘家,她手裡也有點私房。」謝耕山咬咬牙,做出了決定。
事實上,要不是他一而再地軟弱一而再地念舊情,鄭氏早就該被休回娘家了,不沖別的,就沖她對老太太做的那些事也該被休了。
「祖母那邊怎麼說?祖母受不得氣的。」謝澤紅著眼圈問道。
「祖母那邊我來說。」謝涵說。
「不用,我有主意,祖母那邊不用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這包燕窩讓娘吃了,我寧可娘變痴變傻留在家裡伺候她也不願她接著害人。」小月咬著牙說道。
小月的果斷有些在謝涵的意料之外,因為以前的小月就是一個善良、軟弱沒什麼大主意的人,可如今的小月倒有幾分讓她刮目了。
只是這種變化卻讓謝涵心疼了,因為一個人的成長絕不是無緣無故的,她自己就是一個實例。
想到這,謝涵上前抱了抱小月。
「小妹,大姐對不住你,我娘,我,你,你能不能饒了她這一次,我。。。」小月抱著謝涵嗚嗚哭了起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要逼自己的親娘吃毒藥她也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