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心痛
綠柳的話一說完，顧鑠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他自然清楚自己母親正和二姑太太商議何青的親事，哪有什麼客要會？
還有祖母也是，早起他去請安的時候還和幾位妹妹們在說笑，都在猜今年的賞荷會會是誰拔頭籌，哪有什麼心絞痛？
說白了，不就是不想見謝涵嗎？
這就是百年世家定國公府當家主母的心胸和氣度？
祖父一走，見謝涵的價值也利用不上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原來平時的親和、大度、寬容全都是偽裝的，一個對自己親人都沒有一點善心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外人有善意？
還有，就她們這種行事方式，也難怪謝涵不肯親近了。
可恨的是這些人不知檢討自己，反而只會一味地埋怨謝涵狡猾，可惡。
呵呵，顧鑠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評價她們了。
可她們都是他的親人，他的至親，他不能不敬，不能不喜，不能不尊，所以，他只能忍著！
問題是祖母還想把同樣愚不可及的沈嵐塞給他，這是為他好嗎？這是為顧家好嗎？
顧鑠無語了。
謝涵見顧鑠扯了扯嘴角，沖她歉然一笑，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的謝涵心裡也是酸酸的。
畢竟是自己深愛過的人，儘管再見已經成了隔世，可謝涵對顧鑠的任何細微處的心緒變化還是很敏感的，因此，她立刻感知到了顧鑠的無奈和酸楚。
「表哥，沒事的，我來，盡的是我的心意，外祖母和大舅母見不見是她們的心意，個人只盡個人的心意就好。人活著，哪能隨心所欲？相比較而言，我們比那些浴血奮戰、取義成仁的前線將士們好多了，也比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底層百姓好多了，還請表哥不要太過執拗了。」謝涵到底還是見不得顧鑠難過，勸了一句。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和顧家以往的當家人一樣，都把顧家的利益看得太重，所以不但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其實，才剛我的意思是，等明年出了孝期，我也得去幽州前線了，表妹，你是知道的，我真的不喜歡沈家表妹，我。。。」
「表哥，既然祖母和大舅母沒有空，麻煩你代為轉達一下謝涵的問候，謝涵此次來京，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下來等候了，他日有空再來拜會。」謝涵急切地打斷了顧鑠的話。
她猜到了顧鑠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可那些話對她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了，除了給自己惹麻煩，剩下的便是一聲嘆息了。
顧鑠見謝涵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子往外走，忙伸出手來想拉住她，被一旁的司書攔住了，「世子爺，還請自重。」
顧鑠聽了這話只得黯然地垂下手，目送著謝涵離開。
誰知謝涵剛走到角門口時，王婆子追了過來，「表姑娘，表姑娘，老夫人說可以見你了，老夫人聽說你來了一開始還不大相信，以為老奴糊弄她呢，這不，得知是真事，人立刻精神多了，說是老太爺走的時候她心情不好，非但沒有好好照顧你，還對你發了幾次火，難為你沒有計較這些，還想著來看她。。。」
謝涵見此只得轉身，一邊跟著王婆子往裡走，一邊思索這顧老婆子到底是因為什麼緣由改變了主意，難道她也以為自己會進宮所以不想和自己結怨了？
同時思索這個問題的還有顧鑠。無獨有偶，顧鑠也猜到準是祖母聽說謝涵要進宮選美所以才改變了主意，因為謝涵進宮了，他也就死心了。
可祖母卻從未想過，他不肯娶沈嵐，並不僅僅只是謝涵，而是因為沈嵐本身。
還有一點，謝涵如果進宮了，她手裡的那筆財富就徹底成了皇上的了，更最重要的是如果皇上拿到顧家貪墨的證據，顧家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退一步說，就算謝涵為了顧全她父親的名義不會把那些東西交出來，但顧鑠相信，憑著謝涵的聰明，肯定能寵冠後宮，說不定從此之後顧家都要仰望她了。
不知為什麼，想到謝涵今後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成為別人的附屬物，顧鑠的心突然一陣尖銳地疼痛起來，疼得他不得不立住了，忙用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過這一次可不是謝涵發現他的異樣，是一旁的綠柳。綠柳見顧鑠站住不走了，兩手撫胸，臉上卻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忙嚇得驚呼了一句，「世子爺，你哪裡不舒服？」
綠柳的喊叫驚動了前面走著的謝涵和王婆子，王婆子忙轉身走兩步到了顧鑠面前，「世子爺，你到底哪裡不得勁，你可千萬別嚇唬老奴，老奴這就命人去找郎中。。。」
王婆子一邊碎碎念，一邊倒也沒忘了吩咐二門處的婆子去告訴老夫人一聲，同時又打發人去請郎中，被顧鑠攔住了。
「哎呦呦，世子爺，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是讓郎中來瞧瞧吧，回頭老夫人知道了，又該罵奴才們不用心了。」
謝涵並沒有上前，而是站在了原地，但是她也在打量著顧鑠，看得出來，他的心痛不是裝的，只是她不明白，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心痛了？上一世可沒見他有過這毛病啊。
正尋思時，只見顧鑠回了她一個虛弱的微笑，想說什麼，扯了扯嘴角，還是沒有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顧鑠感知到疼痛減弱了，這才站直了身子，沖大家一笑，「沒事了，方才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一下覺得心痛難忍，身子不能動彈，也不敢動彈，這會已經好多了。」
「哎呦呦，我的世子爺呀，你小小年紀怎麼也有了心痛的毛病，這可不好，依老奴的意思，還是得請郎中來好好瞧瞧，馬虎不得，。。。」王婆子見顧鑠沒事了，又開始碎碎念了。
一邊念，一邊喊綠柳和她一起扶著顧鑠往裡走，顧鑠覺得自己的腳步此時還有些發軟，便沒拒絕這兩人的攙扶，儘管他此刻非常希望站住他身邊的是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