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沮喪
謝涵想好了，不管怎麼說，修城堡或者是修城牆是一件利國利民又利己的大好事，她想促成這件事。
利國自然不用說，城牆修好了，戰爭可能就打不起來了，夏國再也不用擔憂北邊的這些游牧民族了。
利民也好說，不僅邊境線上的百姓可以免受戰爭的禍害，內陸的那些百姓也可以不用承受戰爭帶給他們的苛捐雜稅以及被徵兵上前線的危險。
利己謝涵也仔細思量了，如果幽州這邊的戰事打不起來，那麼顧鑠他們就不用來幽州參戰了，顧家的重要性就不那麼凸顯了，如此一來，說不定皇上也就不會同意顧鈺進宮了，退一步說，即便顧鈺進宮了，皇上也未必就會厚寵她，畢竟後宮的寵愛很多時候和前朝的爭鬥都脫不了干係。
至於謝涵擔心的皇上會不會藉此徹查何昶的貪墨案，她也反覆考慮過了，聽朱如松的意思，皇上今年剛找人調查過案卷，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想必不會這麼快又啟動這個案子，因為如果再查不出什麼東西來，豈不是越發彰顯他的無能？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個案子真的被翻出來了，謝涵記得父親告訴過她，明遠大師手裡有東西是給她做退路用的，大不了她和顧家一起下大牢。
因此，謝涵想冒一把險。
她必須阻止顧鈺進宮，阻止顧鈺受寵，阻止顧鈺的兒子問鼎那個位置，否則的話，她和謝瀾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到時說不定會比下大牢還凄慘百倍千倍呢。
可問題是謝涵人微言輕，這些話肯定不好遞到上面去，再加上她年齡委實有些小，真要因此而出名了恐怕就是禍而不是福了。
所以思前想後的，她決定通過朱泓來促成這件事，朱泓在皇上身邊長大，又有一個夏貴妃在，肯定能把話遞上去，而且這對朱泓來說應該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讓皇上和趙王看到他也不全然是一個整日里就會惹是生非的紈絝之輩。
而謝涵之所以選朱如松來做這個信使，則是因為她相信朱如松不會把她供出來，相反的，說不定她還能給朱如松鋪一條路。
可尹嬤嬤就不一樣了，尹嬤嬤肯定會把謝涵說出來，到時說不定謝涵又會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她可不想把自己賠進去，因為王府的人肯定比朱如松難纏多了。
可惜，這天下午阿金並沒有把朱如松找來。
第二天，謝涵又打發阿金出去了，仍是一無所獲。
連著三天阿金都在外面轉悠，終於在第四天碰上了朱如松的隨從，這才得知對方也在找她。
於是，謝涵依舊換上男裝在那家暖鍋店見到了朱如松，謝涵進門的時候朱如松正滿屋子亂轉，一見她，急忙撲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賢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就行行好吧，能不能把你住的地方告訴我，我真不是壞人。」
謝涵把手抽了抽，見抽不出來，瞪了他一眼，「鬆手，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好好，你先說，你說完我再說。」朱如鬆鬆開了謝涵的手，殷勤地上前替謝涵把外面的斗篷摘了。
「那你先說吧。」謝涵一聽對方有話說，便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外面又有村子被搶了，想告訴你一聲，你什麼時候回鄉下，要不要我找幾個人送你，還有，你能不能不回鄉下就留在城裡過年？我怕鄉下不安全，又是韃靼人又是山匪的，你們村子到底在什麼地方，安全不安全，要不，你還是。。。」
謝涵一聽是這件事，忙攔住了他，「我找你也是這件事，我這次之所以來幽州，就是因為村子里在修村牆。」
於是，謝涵把自己聽到韃靼人和山匪搶掠的消息之後，如何從書上找到一個晉州富商修城堡帶領全村抵禦山匪劫匪的故事並用這個故事啟動了全村人來修建城堡。
「書上還能有這樣的故事？什麼書？」朱如松瞪大了眼睛。
「當然。」謝涵把書名告訴了他。
「你的意思是想讓那些邊境線上的村子也修城堡？」朱如松的腦子很快轉了過來，不過隨後他眼睛一轉，「可這跟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跟你我多少也有些關係，誰叫咱們離邊境那麼近？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是朱家的旁支嗎？你應該能找到機會去見趙王的嫡長子吧，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告訴他，就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不許提到我，還有，也不定就是修城堡，我覺得就像秦朝那樣在邊境線上修城牆說不定效果會更好些。」
誰知朱如松聽了話撇了撇嘴，「你以為皇上不想這麼做？我聽我父親說過，從太宗皇帝開始就想在邊境修城牆，還不是因為國庫空虛！」
謝涵一聽頓時有點沮喪起來，她還以為自己想了一個好主意呢，誰知前人早就想到了。
「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想把這件事告訴二王子呢？為什麼不是大王子？為什麼不是趙王，為什麼不是別人？還有，為什麼選我去做這件事？」朱如松把臉湊了過來。
「我這麼小，說出這樣的話來別人不一定會信，說不定還會為自己招惹麻煩，可你不一樣，你比我大好幾歲，念過的書也多一些，想出這樣的主意別人只會誇你聰明。至於為什麼找二王子，一來是因為我覺得你和二王子應該能合得來，你說他身世跟你有點像，性格也有點像，所以我覺得他也是一個可憐人，說不定和你一樣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二王子是在宮裡長大的，他能和皇上說上話。」謝涵蔫蔫地說道，彷彿心氣一下被抽走了。
「你都沒見過他就覺得他可憐了？賢弟，你到底是因為我才覺得他可憐還是因為他是二王子才覺得他可憐的？」
說完，朱如松的眼睛又濕漉漉地看著謝涵，似乎只要謝涵的回答不是他想聽的那個，那雙眼睛就會蒙上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