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押寶
謝沛聽了謝涵的話倒是沒有多想,隨口回了一句,「見過了,只有祖母和二嬸在商量事情。」
倒是一旁的新月聽了這話過心了,眼睛轉了一圈,快言快語地問道:「大哥,咱們家的飯館掙了多少銀子?」
她也不小了,剛剛謝涵問小月喜歡什麼樣的雙面綉屏風,她便猜到準是大姐的親事有了眉目。
這親事有了眉目,嫁妝自然就是一件大事了。而家裡能拿出來的銀子應該不多,就指著這兩個飯館的盈利了。
「喲,我們二妹也長大了,也知道關心這些了?」謝沛把謝瑩放在了炕上,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新月的頭。
「什麼呀?我是替大姐問的,大哥,大姐的嫁妝可就看你的了。」彎月說完對謝沛眨眨眼。
「要死,大哥,你看二妹又渾說,你不罰她我不依的。」小月的臉立刻紅了,又羞又惱的,追了兩下新月沒有追上,只好求上了謝沛。
「知道了,二妹,你年齡也不小了,這種事情也是你一個女孩子可以拿出來渾說的?這些日子你學的規矩禮儀呢?」謝沛真的拉住了新月訓起來。
如果可以,他自然也希望新月可以像小月一樣找一戶好人家,而好人家的規矩一般都比較大,新月這沒心沒肺的樣子進去了保不齊哪天就會惹事。
「瑩姐兒她爹,這規矩禮儀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正經的官家小姐從小就有專門的女先生或教養嬤嬤教導。」
孫氏見新月都知道了這件事,可見這門親事十有八九真要成了,心下更不是滋味了,所以聽見謝沛說什麼規矩禮儀,忍不住出言諷刺了幾句。
當然,她倒也不是專門針對新月,就是覺得心裡有一股氣發不出來憋得難受。
謝涵聽見這話不樂意了,剛要回復她幾句,誰知話還沒說出口,謝沁幾個知道消息都跑了進來。
這哥幾個有三四個月沒見面了,彼此都有不少話要說,謝沁幾個是想知道謝沛這段時間打理飯館有什麼成效,而謝沛一方面是關心幾個弟弟在幽州念書有沒有進展,另一方面也是想打聽些幽州餐館的經營情況。
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了杜公子身上,得知杜廉這些日子經常會來謝涵家找謝涵借書並和他們一起探討學問,謝沛和孫氏也就明白杜家為什麼會開口求娶小月了。
可明白歸明白,但兩人的心境是截然不同,謝沛是高興,是真替小月開心,孫氏則酸酸澀澀的,連帶著對謝涵也有幾分不喜了。
謝涵雖然看出孫氏對這門親事似有抵觸,可也沒多想,
她現在的關心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杜家為什麼會突然同意這門親事且還這麼著急;二是長輩們會不會因為杜家的前倨後恭而拒絕這門親事。
所以回到家的謝涵先是看了一眼高升給杜家的回禮,隨後便是叮囑他幾句去幽州務必要打聽清楚的幾件事,然後便一心一意地等著高升回來。
高升是次日一早去的幽州,第二天晚上才回來的,給謝涵帶回來一個非常震驚的消息,那就是杜郎中的兒子曾經也是一名郎中,十一年前因為誤診了幽州守備一案致使守備一命嗚呼而下了大牢,隨後沒多久便病死在大牢里,而杜郎中的兒媳得到消息後用一截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從那之後,杜郎中便不再坐堂出診了,辦完兒子兒媳的喪事便變賣了家產回到了鄉下。
「小姐,你知道這死去的守備是誰嗎?」高升正色問道。
「是誰?」問完之後,謝涵突然想起來方姨娘曾經說過,顧家有一位庶出的姑祖母嫁給了曾外祖父手下的一名將士,最後成了幽州守備,可惜後來病沒了。
難道是他?
這也太巧了些吧?
高升見謝涵睜大了眼睛,便點了點頭,「這守備姓梁名銘,他的夫人是現任國公爺的妹妹,是不是一母同胞的小的就不清楚了。梁銘沒了之後,顧家曾經打發人想把這位姑奶奶接回顧家,不過這位姑奶奶沒有答應,可惜,這位老姑奶奶前兩年病沒了。」
謝涵聽懂了高升的意思,顧家的這位老姑爺的命運和自己父親很是相似,因此如果這位姑祖母還活著的話,她還能上門拜訪一下,說不定因為同病相憐或者同仇敵愾什麼的她還能打聽到一點什麼內幕消息。
十一年前,十一年前正是自己父親蟾宮折桂也是自己父親成為顧家乘龍快婿的時候,很難說顧家不是因為找到了新的棋子而放棄了老的廢舊的棋子。
因為謝涵知道守備一職是管理軍隊總務,包括軍餉軍糧的,是一個很好的肥缺,聯想到父親藏的那一百萬兩銀子,因此謝涵大膽猜想這個梁銘多半也成了顧家在外受賄的棋子,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顧家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造反?只怕顧家沒有這個膽量,也不具備這個條件,顧家手裡的軍隊不多,只把持了幽州這邊,離造反需要的兵力還遠得很,而且也名不正言不順的,多半出師未捷身先死,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可如果不是造反,僅僅只是貪圖富貴,顧家已經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了,還能再富貴到哪裡去?
「小姐,你想什麼呢?」高升見謝涵低頭沉思,問道。
「我想這門親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依你的意思呢?」謝涵反問道。
她猜到杜郎中多半也是打聽清楚她的身世了,有可能想借她的手為他的兒子兒媳討一個公道。
可問題是謝涵自己都沒有信心為自己的父母討一個公道,老先生又何以斷定她有這個本事而把寶押在她身上?
「小姐,這門親事還是可以結的,不說別的,就沖杜秀才棄醫學文的目的,說不定這人將來真可以幫到我們。」
高升本不想妄言,因為他猜想謝涵只怕早就拿好了主意,可這會見謝涵委實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他有點被謝涵弄糊塗了,搞不懂謝涵到底明白沒明白其間的利害關係,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