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憑什麼
林采芝當然知道這龍泉寺屬於皇家寺廟,香火一向很旺,京城能捐贈百兩的施主也不在少數,哪有必要特地送出門來,更沒有必要特地上前來結識謝涵。
而林采芝從高升和兩位師傅的互動來看也不像是第一次認識。還有,那兩位師傅轉身離開前特地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謝涵,也不像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只是謝涵不承認,林采芝也就不想再追問下去了。
謝涵確實是第一次見那兩位師傅,可她知道高升肯定不是第一次見,說不定高升已經告訴對方他這次來是送父親的靈柩回去安葬,而那兩位師傅自然也就知曉了謝涵的身世。
只是謝涵並不想讓顧家的人知道自己和龍泉寺的這段淵源,更不想因此牽出玄智大師和明遠大師來,所以她才矢口否認。
其實也不叫矢口否認,因為她和他們的確是素昧平生。
謝涵見林采芝收住了那個話題進了天王殿,她也拉著毛氏的手跟著踏上了台階,先從正殿的佛祖,再拜兩邊的菩薩,然後是後殿。
整座寺廟一共有三進,三座正殿,每座正殿都有偏殿和後院,謝涵拜到最後一座大殿時,發現這座大殿的後門出去正對著一座拱橋,拱橋下面也是一條小溪,過了橋是一片竹林,西北角和東北角各有一個小門出去,謝涵剛鬆開毛氏的手跑到西北角的台階下時,裡面出來一個小和尚,對著謝涵行了個禮。
「小施主,這是我們方丈清修的地方。」
謝涵只好指了指對面東北角的小門,奶聲奶氣地問道:「那邊呢?」
「那邊是我們大師閉關修行的地方。」
謝涵猜想那應該是玄智大師修行的地方,可惜身邊多了兩個外人,她沒法這個時候去打擾玄智大師。
可她又不甘心就這麼空手回去,因為明日一早,他們就該起身前往幽州,至少二年內是不可能出來的。
正為難時,只見司琪和司書跑來了。
「小姐,剛回來你就跑這玩來了,可叫我們一頓好找。」司書抱怨說。
「五伯娘,你陪林先生和紅榴姐姐回去收拾行李安置吧,我和司琪司書兩個在這裡玩一會,我瞧著這橋下的錦鯉還怪好看的。」
「謝姑娘,這寺廟裡是不能吵鬧的,你也回去好生歇著吧,你剛才不是說腿疼嗎?」紅榴走了過來。
「我又不會在這裡大聲喧鬧,我父親寄放在揚州大明寺的時候,我在寺廟住了一個多月,天天吃素,天天聽廟裡的師傅們念經,我早就知道了寺廟裡的規矩。」謝涵不耐煩地訓了她幾句。
「紅榴,我們走吧。謝姑娘小孩心性,願意玩就玩一會吧。」林采芝道。
她是不想把謝涵逼急了,逼急了的後果只能是把她越推越推遠,那麼她的幽州之行肯定也就落空了,前面已經有好幾個這樣的例子了,先是紅芍紅棠,接著是顧琦,再然後是余婆婆和史嬤嬤,因此,她不想重蹈覆轍。
再說了,她這次跟著謝涵的目的就是借著給她授課的機會查看她的書籍和字畫里有沒有什麼隱藏的秘密,別的,顧霖也沒交代她。
「算了,我也不想玩了,都回去吧。」謝見林采芝為她說話,忽然覺得有點興緻缺缺了,她討厭林采芝的示好,因為這意味著她的精明和世故。
林采芝見謝涵賭氣拉著司書和司琪往回跑,倒是也沒生氣,只是看著謝涵的背影搖了搖頭。
「為什麼?」紅榴問道。
「你放過風箏嗎?」林采芝問,倒是也沒避諱一旁的毛氏。
「放過,可那跟這有什麼關係?」
「自己想去。」林采芝說完也追著謝涵的背影走了。
紅榴思索了一會,到底也是沒有答案,正要張口問時,只見毛氏也跟在林采芝後面走了,忙追了上去。
再說謝涵出了大門拐到側門,再從長廊拐進一個院子,聽司琪說,整座院子高升都包了下來,上房東邊是謝涵帶三個丫鬟住,西邊留給方姨娘和她的丫鬟了。
「高管家呢?」謝涵剛問完便看見高升和他女人從東廂房走了出來。
「高叔叔,高嬸子,我外祖母家的人都安頓好了嗎?」謝涵問道。
「安頓好了,聽說還有一位女先生和一位姑娘,實在沒地方了,我讓她們和方姨娘住到一起去,方姨娘倒是同意了,就是不知道女先生願意不願意。」
高升家的話音剛落,林采芝和紅榴走了進來,聽到這話忙道:「我們自然是願意的,就是怕打擾到了方姨娘。」
「高媽媽,這位就是女先生,這位是我外祖母身邊的一等得力大丫鬟紅榴姐姐,你帶著她們兩個去見方姨娘吧,我和高叔叔去拜祭一下我父親。」謝涵指著林采芝和紅榴向高升家的介紹。
高升家的聽了忙上前,陪笑道:「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這氣度比我們小門小戶的要強多了。」
「不僅是氣度,人家的力度也大,你看看涵姐兒的臉和腿就知道了。」毛氏隨後跟了進來。
「這位嬸子,我們老夫人說了,我們老爺是因為謝姑娘頂嘴才出手教訓了她一下,不是真的打她,為此我們老爺特地把林先生送給了謝姑娘,就是怕謝姑娘沒有人教導會荒廢了學業和禮數。」紅榴開口了。
她這次出門的任務除了伺候林采芝,另外一件事就是看住謝涵別讓謝涵亂說話。
高升自然是不信這話,親自上前先看了看謝涵的臉,誰知待要蹲下身子去掀謝涵的裙角時被林采芝喝住了。
「且住,你一個管家憑什麼去掀你們小姐的裙角,你想置你們小姐於何地?」
「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管家,他是和我父親一起長大的叔叔,是我的家人,你說他憑什麼?」謝涵自然是要維護高升的面子。
高升這時已經意識到不妥,不僅是主僕有別,男女也有別啊,過了年謝涵已經七歲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