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詞不達意

  明明自己跟她比較親近，憑什麼才第一次見高銘就跟他說得那麼開心？想想她第一次來家裡見到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慫樣，竟然背叛自己！


  周煜軒放開於肖帥從樹上跳下來，臉色黑黑的。其他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周煜軒因為拉不上於肖帥生氣了，七嘴八舌的喊道：「周老大，怎麼了嘛！幹嘛不玩了？」


  「要不我們不讓於肖帥爬樹了吧，讓何秋明去掏鳥蛋，我們直接烤鳥蛋吃好了。」


  「就是就是，何秋明最會掏鳥蛋了，讓他去！」


  何秋明就是那個被於肖帥騎肩膀的黑壯孩子，他一看周煜軒陰沉的臉，二話不說就把於肖帥放下，想上樹去。


  周煜軒根本沒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話，蹲下身撿了塊石子兒往高銘腳邊砸去：「高銘！」


  高銘正抱怨得興起，冷不防被砸過來的石子兒嚇了一跳，沈玉彤沒看清砸過來的是什麼，也驚得躲到高銘身後，探出腦袋來瞧。


  周煜軒見此情形，更是氣的說不出話。旁邊的人也看出周煜軒火氣的源頭了，還以為是高銘欺負了周煜軒的妹妹呢，便都指責著高銘又欺負女生。


  高銘冤得大叫：「我哪有！你們不要亂講好不好，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


  「你過來。」周煜軒看也不看哇哇大叫的高銘，拉長著臉對著沈玉彤命令道。


  沈玉彤看看陰沉著臉的周煜軒，又看了看大喊冤枉的高銘，也不知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不過想到現在和周煜軒已是兄妹，他已算是自己的兄長，便聽話的踱步過去，也不敢直視他，埋著頭站在他面前。


  周煜軒制止了大家亂鬨哄的吵鬧，丟下一句「我有話要跟她說」便拉著沈玉彤走了。


  沈玉彤見他抓著自己的手，有心想抽回來，心裡一邊念叨著男女授受不親一邊暗中使勁，卻被周煜軒回頭瞪了一眼，嚇得她不敢再作反抗。


  轉念一想，這裡的人似乎不那麼看重男女大防，興許在他們看來，這樣拉著手是很正常的吧。沈玉彤一直搞不懂周煜軒對自己的態度，說他排斥自己吧，可自己找他幫忙的時候，他雖然嘴上說得不好聽，卻也不會拒絕。若說他歡迎自己，卻也是萬萬不可能的。大多數時候也就是像現在一樣，前一刻明明好好的，下一刻就要發火，也不知自己是哪裡惹到了他。


  周煜軒回頭見已是看不見高銘那群人，就停了下來，張口便問：「你在跟高銘說些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沈玉彤無辜的說，「是他一直在跟我說話，也沒說什麼重要的。」


  「他說什麼了？」


  沈玉彤覺得他問話的語氣高高在上的，像是在審犯人，心裡有些膈應：「他向我抱怨他和哥哥堂弟擠在一間房裡睡覺的事。」


  周煜軒聞言冷靜了下來，看她像是有點不高興，抓了抓腦袋，覺得自己有些魯莽，心裡尷尬得不知怎麼收場，又擔心她等會兒又跟別的人混在一起，便叮囑道：「他們都是男孩子，你才來，跟他們還不熟，不要和他們走太近。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就讓他們別掏鳥蛋了去玩別的，你有事就跟我說，不要……嗯，不要去問他們，他們又不懂。」


  周煜軒真正想說的是自己才是跟她最親的人，看著她跟別人走得近，有種自己的玩具被別人搶了的感覺，卻又不好直說，顯得自己好像很小氣。


  沈玉彤抬頭看著周煜軒，嘴角漸漸泛起笑容：「你不生氣了？」


  「我哪有生氣。」周煜軒偏開頭，一副心事被說中的樣子。


  沈玉彤倒是很開心，原來他生氣是因為擔心自己，不是排斥，萬幸中又帶著些許欣喜：「我知道了，周大哥。」


  「你以後別叫我周大哥，聽著怪彆扭的。」


  「那叫什麼？兄長？哥哥？」


  「別，千萬別！」周煜軒心裡本能的抵觸讓人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別跟人家說你是我妹妹。」


  眼見著沈玉彤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周煜軒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歧義：「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哎呀，就是，就是，我會像哥哥一樣對你好，但是不要讓別人知道，行不行？」


  周煜軒也不知道自己解釋清楚了沒有，只看見沈玉彤輕輕點點頭答應了，又輕聲說：「既然你不喜歡我稱呼你周大哥，那我以後就叫你周哥哥吧。」


  周煜軒心想這還不如周大哥呢，不想因為這種問題跟她討論，便隨她去了。


  等到他和沈玉彤回歸大部隊時，那群熊孩子已經上樹掏了四五個鳥蛋下來了，正商量著怎麼烤。周煜軒思量著女孩子最喜歡過家家演做飯了，就帶著她一起去收集柴火烤鳥蛋，統共才五個鳥蛋，有七個人，周煜軒難得好心給了沈玉彤一個，剩下四個和其他五個人平分了，雖說吃起來和雞蛋沒多大區別，但一群人搶得面紅耳赤，倒也開心。


  只是沈玉彤捧著鳥蛋，想著周煜軒的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