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逆襲26薇薇安與魔法書屋
珂洛維斯堡，魔族領地的前哨站，一個因頻繁的戰爭而繁華的邊境城市，粗獷的北方風格在這裡發揚到了極致，由大塊岩石堆砌的尖塔建築高聳入雲，哪怕是在白天，隨處可見的骯髒酒肆里也人滿為患，好戰分子們在這裡如餓狼般群聚，一邊往嘴裡傾倒著劣質的麥酒一邊狠狠盯著每一個經過的人躍躍欲試，似乎下一秒就會一擁而上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嘿！小白臉！」
阿澤緊跟著圓滾滾的魔法師，從一群舉止粗魯的傭兵身邊走過，努力控制自己無視他們粗俗的挑釁。
才30多級的他在這個陣營玩家的樂園裡就跟羊入虎口沒兩樣好嗎！這個城市連賣菜大媽都是滿級npc簡直嚇人好嗎！
如果自己是紅名，阿澤毫不懷疑自己會在瞬間死於門口賣菜大媽的甩蔥攻擊。
沒錯，珂洛維斯堡就是一個靠賣菜的大媽大爺們自動守城的奇葩城市，每次聯盟軍前來攻打的時候都要經歷土豆茄子的暴雨洗禮，洗的聯盟玩家恍惚間錯以為自己其實在玩《植物大戰殭屍真人版》，還特么的扮演著殭屍。
魔族在防衛上的不走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完全符合他們來這裡度假的說法。
「歡迎來到珂洛維斯堡！」胖達揮舞著他那支破舊的法杖，故作驚喜的嚷嚷道，「看到那個最宏偉的建築了嗎？那裡就是城主府——珂洛維斯城堡！」
「如果你是說只能看到個尖的那個的話，是的。」阿澤一臉黑線的回答。
想要一個普通人站在馬路中間就把最遠處的建築一覽無遺確實有些強人所難，特別是在他的職業是聖騎士而不是弓箭手的情況下。
作為城主府，珂洛維斯城堡可謂是整個城市的顏值擔當。
平心而論，雖然在高度上比不上旁邊的滴血大教堂，僅僅只有三層，但珂洛維斯城堡仍是個長寬以百米計算的龐然大物，蔚藍色與白色相間的漂亮牆面上點綴著金色的裝飾，報喜的天使在屋頂跳舞，純金的尖頂熠熠生輝。
在宏偉的珂洛維斯堡旁邊矗立著另一座色彩斑斕的童話城堡，它雖然沒有城主府的恢弘大氣，在奇幻絢爛方面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便是原本光明神殿在遠東的重要據點——滴血大教堂。
絢麗圓頂猶如七彩的糖果，色彩艷麗的馬賽克和金箔點綴於牆壁與雕塑之上，彷彿就是童話故事裡精美的糖果屋，實在是無法評判這座由寶石原石搭建的教堂與旁邊的城主府哪個更富麗堂皇。
這實在不是應該出現在戰亂時代的豪華建築，放在其他國度大概也能跟國王的行宮相媲美。不過想想這裡原本是已經覆滅的芬里爾王國引以為傲的幾大陪都之一，這樣的豪華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那裡。
胖達熟門熟路的在石板鋪就的巷子里鑽來鑽去，帶領著澤哥摸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店門前，這個店鋪看上去實在是破舊，就連門口的玻璃展柜上放著的水晶球似乎也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壞了半截的店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魔法書屋——始於新曆387年」。
「哈嘍！莫妮卡！」
魔法師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嘴上還招呼著店主的名字，一看就是熟客。
阿澤從善如流的跟上，踏入店門的那一刻，一個新世界撲面而來。
明明外面破舊又狹小，裡面空間卻寬闊的嚇人，怎麼也看不到頂的書櫃將二人層層包圍，他抬頭眺望，卻沒有想象中的天花板，只能看到書櫃無限的向上延伸，似乎永遠也達不到盡頭。
好吧，這是一個書店，還是一個魔法世界的書店，但這特么的是麗痕書店嗎？！
似乎從發小的一臉崩潰中得到了某種樂趣，知情不報的胖魔法師得意洋洋的介紹：「這裡可是中央大陸最負盛名的書店，收集了無數諸神黃昏之後的孤本，所有魔法師心目中僅次於魔法工會的夢中天堂！」
「買本《舊神書》需要來這麼高大上的地方？！」阿澤吃了一驚。
這句話問到點上了，換來了胖達格外苦大仇深的表情。
「這是整個珂洛維斯堡唯一的一家書店，自從被魔族佔領后，這裡就變成了爆發戰爭的最前線，那些普通書店的店主實力也不過爾爾，早就拖家帶口跑路了。」
這句話是在暗示這家店主跟外面的妖/艷/賤/貨一點也不一樣嘛。
「這家店的店主實力跟脾氣成正比，一會要小心別說錯話。」
「說錯什麼話？」
一個女聲幽幽的傳了過來，與薇薇安的甜美、瑪格麗的中性不同，這個聲音帶有一些尖利的色彩。
與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懸在半空中的金色旋轉樓梯，精美的樓梯在二人面前緩緩降落，一道輕盈的身影從上面滑了下來。
這是一位格外纖細嬌小的少女，燦爛的金髮、碧綠的眼眸配上雪白的肌膚讓她有如一尊精緻的瓷娃娃，尖尖的耳朵和充滿異域風情的薄紗裝束更是彰顯了她精靈的身份。
「龐培拉夫人，」胖達臉上堆滿了笑容，立即迎了上去，「您還是如此的青春靚麗。」
「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甜嘛，小胖子，」看起來尚是少女卻被尊稱為「夫人」的女精靈攬了攬身上的紗制披肩，「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個不起眼的中級法師，現在倒是勉強有了些出息。」
「您還記得我就是莫大的榮幸了。」胖達打蛇隨棍上。
「我記得來這裡的每一個人，」精靈嗤笑一聲，「要知道我族的生命與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偏偏記憶力又好的驚人。」
與精靈族的驚人美麗一起聞名於大陸的就是他們悠久的壽命，光成年就要花費足足300年時光的精靈們在長壽方面足以與巨龍一爭高下。
一個被尊稱為「夫人」的女精靈，哪怕她外表清純若少女，真實年齡也足以成為不能說的秘密。
「夫人，」即使女精靈的回應不冷不熱，也澆滅不了胖達臉上殷勤的笑容，「我這次來是因為我的朋友想要購買一本《舊神書》。」
「《舊神書》？」龐培拉夫人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充當背景板的阿澤身上，眼神傲慢而不屑，偏偏配合著她輕靈的氣質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那種啟蒙讀物你隨便在路邊一個小商販那裡就能買到。」
「不不不，我最親愛的夫人，」胖達誇張的揮舞著雙手，「來到了您這裡，我們當然不是為了哄騙小孩子的睡前讀物，我們想要得到真正的《舊神書》。」
「哦？算你識貨，我正巧有你想要的東西。」少女外表的精靈如此說道。
真正的《舊神書》？
阿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難道一個道具還分成了正版和盜版？
別說，還真是這樣。
在拉斯拉茲布達拉茲布達拉斯大陸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拜讀《舊神書》這本家喻戶曉的宗教聖典的原文，大部分人終其一生接觸到的也僅僅是處理過後的節選版本，哄孩子用的《藍精靈》、學生啟蒙用的《舊神書（學生版）》諸如此類，甚至是神職人員也不一定能夠拜讀揣摩原版的真意。究其根本，除了高層想要將之神化為一種權力外，更根本的原因是它記錄了太多秘密。只是這些秘密，在如今人們的認知里，更可能被認為是荒誕的故事。
這不就是魔法版的《山海經》嘛。
聽完胖達解釋后的澤哥不由發出了感嘆，彼時二人正跟在龐培拉夫人身後攀爬著金色的樓梯。
「那可不一樣！」爬的氣喘吁吁還不能使用魔法的胖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正的原版《舊神書》除了從光明神殿的教皇手裡拿，就只能在這裡找到，你以為被艾爾洛維斯女伯爵特意點出來的會是大路貨？」
「你以為全大陸多少玩家能夠進入這家書店？我可是用了大人情來幫你求這本《舊神書》，真是犧牲大了！」
受教的澤哥虛心的點頭稱是。
「你竟然將教皇那個蠢貨手裡的偽造聖典與我手裡的相比？」遙遙走在最前端的女精靈厭惡的瞟了一眼汗流浹背的胖達，「如果不是你當初幫了我的丈夫一把，我會直接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教、教皇手裡的是偽造的？」顧不上店主的威脅，魔法師瞪大了眼睛，「可全大陸都在都認為《舊神書》的原稿就在光明神殿！」
「光明神殿當然要這麼宣傳，不然他們怎麼證明聖彼得三世那個老騙子的天選資格？」
精靈又露出了輕蔑的表情，這是自打進門以來阿澤在她連臉上最常看到的表情，這位女店主的脾氣果然就像胖達警告的那樣不敢恭維，然而此刻他們正站在一低頭就會暈眩地高空中，唯一的憑仗就是腳下踩著的黃金樓梯，就算借阿澤十個膽子也不敢現在嫌棄她的態度。
「好好看著！小鬼們！真正的《舊神書》是不可被碰觸的！」
隨著她的發言，腳下的黃金樓梯逐漸靠向其中一面書櫃，越靠近書櫃，越是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蠢蠢欲動，等到樓梯移動到了書櫃前，令人驚奇的一幕就出現了：
六本純黑色封面的書籍被雷電編織成的鎖鏈禁錮在書架上的一層，雷電鎖鏈在不斷炸響四溢似乎有什麼力量正在對其進行衝擊。
「這便是《舊神書》的原稿，也是我丈夫的收藏，」龐培拉夫人說道，「這本書泄露了上古太多的秘密，觸動了法則，已經被諸神詛咒，誰也不能輕易的翻開。」
「翻開會怎麼樣？」阿澤咽了咽口水。
「你聽說過潘多拉之盒嗎？」精靈嘴角劃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這本書也是一樣，只是最後可沒有『希望』壓在箱底。」
「這樣的東西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能到拿到，」胖達抹了抹額頭的薄汗，有些困惑的說道，「艾爾洛維斯女伯爵怎麼會發布這樣的任務？還是說這就是史詩級的難度？」
「我之前就想問，派你們來取書的是魔族第四軍團的軍團長瑪格麗*艾爾洛維斯？」美麗的女店主扭頭看向阿澤，這也是自打他們入門以後，阿澤得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正眼。
被美女正眼相待雖好，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太美好了。
作為大陸種族中的一員，，在對抗大陸公敵魔族這件事上，精靈族也是一直奮鬥不息的，偏偏他們來購買《舊神書》原因就是為了完成魔族復興的史詩級任務，這就很尷尬了。
說實話吧？他倒是不怕被憤怒的精靈攻擊，畢竟玩家是不會真正死亡的，可那樣也會完全失去得到《舊神書》的機會。
不說實話吧？現場編造一個有理有據有節地理由真是太特么的難了好嘛！特別是在對方聽清楚了女伯爵名字之後！
「這個……這個……「就連一向伶牙俐齒的胖達也犯了愁。
場面氣氛突然就冷到了谷底。
「呵，」打破了尷尬氛圍的是來自美麗精靈的冷笑，「我跟魔族打交道的機會比你們多得多，要是真的與他們你死我活，我也就不會留在珂洛維斯堡了。」
「不管你們是要做什麼，都與我沒有太多關係，」冷漠的女店主如此說道，伸手從另一層柜子上去拿了一本深咖色的硬皮書，「小胖子，我的丈夫欠你一個人情，我自然是要還上的。」
「《舊神書》是用古代魔文寫就的，你們根本就看不懂，而這本筆記則是我丈夫對《舊神書》的研究筆記，比起根本看不懂的詛咒之書，我想你們更需要這個。」
深咖色的筆記本很厚，厚到簡直像一本百科全書，看上去特別的有誘惑力。
阿澤和胖達對視了一眼，同時咽了咽口水，感覺簡直要把持不住。
比起六本看上去就很可怕，真翻開了也許會更可怕，還有可能壓根看不懂得《舊神書》，這本女店主丈夫的研究筆記就可靠也安全多了，退一萬步講，從遊戲環節上來說，也更加合理。
當然了，這不能隨便下決定，萬一女店主的丈夫是個神經病，喜歡畫塗鴉說這是研究筆記呢？
順理成章的，阿澤把目光投向了據說對店主丈夫有恩的胖達。
這時候一直被忽視的遊戲聊天功能突然極大的刷了一把存在感。
【私密】【阿澤】：這個女精靈的丈夫是誰啊？靠譜嗎？
澤哥一心祈禱好基友會給他一個信心滿滿的回復，卻等到了這樣一句話：
【私密】【基友團團長接班人】：……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誰來踹死這個不靠譜的死胖子！
大概是阿澤的眼神太嚇人，不靠譜的死胖子決定自己搶救自己一把。
「龐培拉夫人，並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事情實在是關乎重大，不得不慎重一些，」他搓了搓手掌，腆著臉陪笑道，「我從未見過您的丈夫，還不知道他的工作是？」
所幸傲慢的女精靈似乎並沒有感到被冒犯。
「我的丈夫是魔法公會研究高塔的研究員，」她面帶傲色的回答，「我曾經拜託你找回的那批研究資料是他數年的心血，所以我才願意向你提供這份筆記，要知道，就算是在研究高塔，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的。」
「當然，這份資料的價值無法計數，因此這並不是無償的。」
話說到了這份上，再猶豫質疑就有些不知好歹了，而且很容易會被直接從高空扔下去，還不想輕易選擇狗帶的二人決定付出代價買下這本筆記。
付款這件事當然不能指望一貧如洗的阿澤，還得土豪魔法師來。
對於遊戲物價和材料價格尚不清楚的澤哥無法判斷女店主的要價是不是獅子大開口，可是在見到發小那副肉疼到面色發白的反應后決定體貼的假裝遺忘了這件事。
得到了重要線索的二人一刻也沒有耽誤的告辭，只留女店主心滿意足的數著到手的寶貝。
「我這樣也算是完美完成任務了吧？」
對著手裡的寶貝愛不釋手，她像是在詢問某個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