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中的相遇

  經過了幾日的跋涉，我們四個人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涿郡。


  由於此時已是黃昏，今天的招兵時辰已經過去了，我們只好先想辦法找個能落腳的地方。一路的奔波使得我們個個骨瘦如柴，面如土色，灰頭土臉，再加上剛下完雨，並且我們是淋著雨水走過來的，所以濺了滿身的泥漿，路上，別的人都拿我們當成是路邊的乞丐而不是流民。不過當乞丐也有當乞丐的好處，這不，一個老乞丐看了看我們，湊了過來，問：「你們是從哪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們？」邊說邊好心的遞給我們一個髒兮兮的大餅：「你們幾天沒吃東西了？餓的這個慘樣子？」瞬時我們四個的眼睛都冒出了綠光，但是，我們誰也沒有伸手去接。


  關羽接過話來：「我們是逃荒過來的，家鄉發了大水，把什麼都沖跑了，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逃到哪算哪，聽說涿郡這兒正在招兵，我們家還有個把壯丁，就一路打聽著過來了。」這乞丐要是聽說我們是為了逃避跟官府勾結的土豪的報復估計得立馬去報官領賞去。


  老乞丐：「就你們現在這樣還算壯丁？餓得都有氣無力了還不肯吃我老乞丐給的大餅，怎麼？怕這餅里有毒呀？告訴你，這餅是我留著應急用的，看你們這樣子估計是餓了有段日子了，怪可憐的，我是可憐你們才拿出來的，你們不要我還不給了呢！哼，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關羽立馬握住那髒兮兮的手，感激地說：「老人家，別那麼想，咱們都是窮苦人，我們知道你也不易，所以我們真的不能吃你的餅。」


  不知道是不是關羽的真誠打動了老者，老者的眼睛里竟閃了些淚花，把頭轉向我們：「原來你們是這麼想的？」我們都點頭應允。是呀！這一路上我們看多了死亡，看多了把自己的食物送給別人最終卻餓死自己的好心人，看多了生離死別，看多了無助的哀嚎.……所以，我們這一路上，儘管餓的很難受，但是我們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施捨，因為我們知道，大家都不富裕，他把自己的食物饋贈給了我們之後，誰又會把對生命那麼重要的食物饋贈給他？我們有時還會把多出來的野菜樹皮草根送給一些流民們。


  老乞丐大概是被打動了：「好吧！你們今晚沒個落腳的地兒吧？打算住在何處？」


  關羽：「我們剛來涿郡，對這裡不很熟悉，只想打聽個破廟一類的地方暫時落腳，不知涿郡可有這樣的地方？」


  老乞丐：「當今世道混亂，民不聊生，和尚都當不起了，哪個地方會沒有這種破廟？哼，這個世道！」


  關羽：「老人家，可否為我們指路？」


  老乞丐：「不用指路了，你們要去的地方就是我家，雖然簡陋些，不過咱們這種人也就將就了。」


  關羽：「謝謝老人家，來日我關羽必會報答您的恩德。」


  老者有些譏諷的口吻：「報答我？你們這個樣子比我還窮，拿什麼報答我？廢話少說，跟我來！」


  關羽有些尷尬的笑笑，上前攙扶老者，那樣子，就像是在攙扶著自己的父親似的。


  夜晚，破廟裡。


  老乞丐吩咐胡氏和我去煮飯，我們驚奇地發現老者的家裡竟然還有穀粒（就是小米），老乞丐看到我們冒出光的的眼睛有些自豪地笑笑：「這廟的後面有塊空地，我們這些乞丐也想自給自足，就胡亂種了些東西.……不是被迫無奈，誰會去當乞丐！哎！這不讓人活的亂世。」


  其他乞丐也紛紛附和道。


  關羽：「老人家，不知這招兵的組織叫什麼名字？領頭的人又姓甚名誰？」


  老乞丐：「聽說叫劉備，此人原是賣草鞋出身，為人性情敦厚，頗為仁德，自稱是皇室後裔，體恤百姓，頗得人心。如今，黃巾軍大鬧天下，朝廷四處懸賞招人剿滅黃巾軍，劉備在這招攬勇士，準備大幹一場。」


  關羽：「現如今黃巾軍聲勢浩大，萬民擁戴，而這朝廷腐敗無能，這劉備如此仁德之人怎會趟這趟渾水？」


  老乞丐：「就是生性仁德才會如此啊，畢竟朝廷與他劉家有親緣關係，朝廷有難，他劉備必定相助哇！」


  說點題外話，話說這黃巾軍，領頭的叫張角，張角在機緣巧合之下得某個仙人所贈的《太平要術》，學會道法后借施送符水為名，和他的倆個兄弟張梁張寶一起招收徒眾，後來看靈帝昏庸無能，百姓疾苦，於是召集百姓頭戴黃巾，自稱天公將軍，率眾起義，他的勢力現在可大得很呢！席捲了大半個江山。據說有許多人為了追隨他不惜傾家蕩產，甚至有的人連性命都不要。


  老乞丐接著說：「現在這些年輕人可都把張角當成神仙一樣的人物，私下裡老百姓們也都很愛戴他，聽說張角可是救世主轉世。所以不會有很多人去投奔劉備。」


  關羽：「喔！既然這樣，明天我倒要會會這個劉備。」


  老乞丐：「去投奔劉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加入黃巾軍豈不是更順應時勢？」.……

  關羽沉默不語，他沒有繼續和老乞丐說下去，而是沉默的找個地方躺了下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似乎累了。


  我躺在胡氏身旁，關平睡在胡氏的懷裡。那一夜，我們都沒有睡著，都在各懷心事，誰知道明天的情況會怎樣？但是這些人中只有我知道，張角怎會是這亂世的救世主呢？


  第二天天剛亮，關羽就起來了，他先在舊衣服里挑出了件還說的過去的衣服，穿上，洗漱一番，誰也沒打招呼，拿起他的砍刀，往招兵的地方走去。


  由於來得早了，招兵的人還沒來，關羽漫不經心的在附近的菜場溜達，由於他長得實在是太扎眼了，菜場里的人都紛紛側目看他。


  話說這菜場里有一屠戶名叫張飛，長得黑頭黑臉，滿嘴黑鬍子，敦敦實實，皮粗肉厚，虎背熊腰，頗有男子氣概，性情頗為豪傑。


  張飛正在忙著收拾鋪子準備開張，今天陽光挺足，張飛尋思今天一定會很熱，就去后屋拎了一桶水過來，剛放下水桶，就發現一巨大的黑影擋在眼前。張飛抬頭一看，驚了一跳。


  只見此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若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卧蠶眉，鳳眼生威，卧蠶似霧，英氣逼人，霸氣十足。張飛心裡好生讚賞，大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勢頭。


  關羽正在無比的沉浸在肉食的幻想中，他有好一段日子沒有吃肉了。張飛看他那垂涎三尺的樣子，心裡猜到了幾分，他有意要試試關羽，開口道：「大個子，今天我鋪子促銷，熟肉免費品嘗，你要不要來點兒？」


  關羽被這雷鳴般的嗓音驚醒，但是反應快的他一聽，很難相信還有這種好事：「真的可以免費品嘗？好，給我來一大塊兒。」


  正在這時，有個白臉的書生模樣的人物似乎要趁火打劫般的夾了進來，說：「屠戶，也給我來一塊兒嘗嘗吧！」


  張飛一看這還半路出來個佔便宜的人，但他不好發作，只好答應道：「你們先在那個桌子上坐下吧！肉馬上就來，不過我有個條件。」


  二人異口同聲道：「什麼條件？」


  張飛心中得意，嘴上卻說：「你們得把兵器先放下，這樣我才能安心給你們切肉，這樣大家都方便，吃完再把兵器拿走。」


  二人沒有異議，把不值錢的兵器給了張飛，張飛把它們放在了磨石底下。


  切好的熟肉端上桌來，關羽立馬大快朵頤起來，白臉書生摸樣的人見他豪爽，也不客氣地吃起來，吃完第一口后，他覺得少了些什麼，對張飛說：「屠戶，有酒嗎？沒有的話拿這些錢買來。」說著，扔給張飛一串銅錢。又轉向關羽說：「兄弟，請問貴姓？」


  關羽咽下嘴裡的食物后，回敬道：「免貴姓關，單名一個羽子，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白臉書生摸樣的人：「在下劉備，本地涿縣人。」


  張飛平時賣肉時喜歡喝酒，此時正在端上他早已準備好的酒順便偷聽這倆人的談話，一聽到「劉備」二字，張飛立馬插嘴道：「你就是那劉皇叔？」


  劉備笑笑，說道：「正是。」


  關羽也吃了一驚，不過他十分鎮定，開口問道：「就是你要招兵去剿滅黃巾軍？」


  劉備：「非也非也，不是招兵，是招攬兄弟，大家五湖四海皆兄弟。」


  關羽：「你有剿滅黃巾軍的信心嗎？你可知道那黃巾軍現在的勢力很大。」


  劉備仍然鎮定，肯定的說：「有，黃巾軍雖然現在的勢力很大，但是我相信朝廷的氣數還沒有盡，只要我們有決心，剿滅黃巾軍一定指日可待。」


  關羽二話不說：「劉兄，關某不才，但是請收下我關羽，我決心隨你去剿滅黃巾軍。」


  劉備哈哈大笑：「好哇！我相信有關兄的鼎力相助，我們這次立下大功，手到擒來。」


  張飛被他倆的豪爽打動了，也爽快地說：「也算上我張飛一個。」


  劉備再笑：「好，今天有幸結識二位兄弟，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哈哈……」


  三人立即喝酒吃肉，聊得好不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就這樣一直聊到太陽落山，酒足飯飽之後，關羽去磨石底下拿回自己的砍刀，他捏住刀把，使勁一抽，刀沒有抽出來，關羽毫不含糊，倆手一抱，輕鬆地抬起磨石，放在地上。


  張飛見狀，對關羽佩服得五體投地：「關兄，這磨石可有五六百斤，除了我張飛，你算是另一位舉得動這磨石之人。」


  劉備聽了，興奮地說：「倆位兄弟都有如此力氣，劉備佩服！咱們今天相見恨晚，俗話說，選日不如撞日，不如咱們就此結為兄弟，以後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關羽張飛喝多了酒，意識不算很清醒的就答應了，劉備其實也喝醉了。就這樣，三個喝醉酒的酒鬼就這樣稀里糊塗的結拜成了兄弟。


  那一年：

  劉備28歲。


  關羽27歲。


  張飛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