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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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一放上去,頓時吸引了兩個管事的視線。趙管事之前瞧過一次了,倒沒顯得那麼誇張,李管事則是「嘖嘖」一聲,抱了一盆兒在手裡細看。
拳頭大小的罐子,裡頭的植株不大,也就五六個葉片兒,嬌俏可愛。青陽李記的花草鋪子不大,前堂花圃往來的買賣基本都是李管事攏著,一瞧便曉得價值,沖著竹枝一翹大拇指道:「是個惹人愛的好東西,你倒是能耐,又是從哪裡尋來的?」
竹枝想起來便忍不住笑,也不賣關子,告訴他道:「撿來的。前些日子閑逛,有個花草鋪子門外頭丟了兩盆兒不要的花草,其中就有這個。我瞧著似乎沒見過,他們又養不活了,便求了來。萬幸竟然叫我給養活了,還不曉得那家的掌柜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呢!」
李管事想起她指點找到的墨蘭,如今雖不是李記交易金額最大的品種,單論單價和名氣,也是全國聞名的,不由點頭:「你這運道可真是好,莫不真是青陽爺爺偏愛么?」
提起青陽,竹枝便有些無語,含糊地應付道:「大概是吧!」
青陽仙人在這世界的影響力也太大了些,就是過幾日的端午節,傳說也是青陽爺爺斬了蛇妖來的,真要將這裡的民俗節日的來歷理個冊子,約莫便可以叫做「青陽紀事」了。
趙管事在旁邊兒聽著也是一副景仰之色,腹中暗罵不曉得是哪家不長眼的,居然把這樣的寶貝往外頭丟,還好巧不巧地叫她給撿去了,更巧的是人家專門的花匠都沒養好的,到了她手裡就活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這事兒給定下來,已經有位貴人買走了,說不定就入了貴人的眼,跟著便會風靡起來。
於是趙管事便溫聲道:「羅娘子,你看,你本來便是要將這花兒賣給我們墨香居的,之前是在下的不是,不過我們墨香居的實力你也知道,你看這花……」
竹枝向李管事看了眼,見他對著自己微微點頭,便笑著開口道:「趙管事這是說哪裡話,也是小婦人脾氣不好,您多擔待了。正是您所言,這花兒我本就是想賣給墨香居的,不知道您覺得什麼價錢合適?」
趙管事喜出望外,趕緊說:「不瞞羅娘子,墨香居收購花草,有個限度,在下自作主張,按最高的賞格給羅娘子,五百兩,不知道羅娘子意下如何?」
竹枝輕輕搖頭。
趙管事便有些急了:「羅娘子覺得少了?實在是規矩如此,況且您也曉得,在下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若是您還不滿意,只能等我家掌柜的回來商議再定了。」
竹枝安撫地沖著他笑了笑道:「我也不瞞趙管事,這個品種的花草,滿天下也找不出來,是一個西域的行商帶過來的,普天下也只得我手裡這一份兒。倒是還有一種,跟這個是同一個品種的,外觀不同。您瞧這小草兒的模樣,惹人憐愛,想來定是深閨小姐們喜愛的,配上幾個好看的小盆兒,何愁賣不出個高價來?」
這倒極是。天下安定已久,深閨少女,后宅貴婦們閑來聚會,無非就是鬥法炫富,今兒你帶了東珠釵子,明兒我便做件錦繡裙兒,尤其這花草,更是小姐夫人們炫耀的物件兒。只要他們喜歡,一擲千金也不是不可能,關鍵不過看怎麼賣罷了。
聽說她手裡還有一種差不多的植物,趙管事想要得到這花草的心情更是迫切了些,想了想便鼓著勇氣道:「那就請羅娘子開個價罷!」
竹枝微笑沉吟,拋了個價碼出來:「兩種花草,並種植養護的法子,一千五百兩。」
趙管事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墨香居家業大,一千五百兩不是拿不出,只是他一個賬房管事,雖然看著體面,都是主家給的,這價碼越了他的許可權,做不得主。想要跟李管事求救,指望他說個話兒讓這羅娘子降點價錢,忽然又想到人家也是同行,不由頭疼欲裂,不曉得如何作答。
竹枝見他臉色不好,估計他也做不了主,也不著急,夾了一筷子菜慢慢吃。只是瞧瞧拿眼去看李管事。
剛才她開價的時候,李管事偷偷在旁邊給她打手勢,她才敢一下子抬了這麼多的價格,只是不曉得李管事是個什麼意思。按說照著自己與李記的關係,倒不如直接賣給李記就是,價錢也不會低,為什麼李管事叫她賣給墨香居,只是加點價格呢?
那頭趙管事思忖了半天,終是不敢開口應承。吃了兩杯水酒,借口要去如廁出了門。不過竹枝猜測,是回去找掌柜彙報去了。
他出了門,竹枝才問李管事:「李伯,為什麼叫我賣給他呢?」
李管事之前聽著他們說話,一直沒插嘴,臉上還做出不在意的模樣,可桌子下頭對著竹枝手勢做個不停。見她問了,嘆口氣答道:「你可知道這墨香居是誰家的產業?」
這個竹枝怎麼知道,因此搖頭,嘴裡還道:「我不曉得,本來我是想賣給墨香居,可見了您又不想賣了,還說拿兩盆來,請您帶給李大哥呢!」
李管事搖頭笑了笑:「你是傻了?若是你沒有拿著花兒去找墨香居,給我倒無所謂。可既然這花兒入了墨香居的眼,我們可不敢要了。這墨香居據說是二皇子妃的產業,二皇子妃是宰相嫡女,所以也有人說這是二皇子和宰相府的產業,你說,我家老爺一個兵部尚書罷了,敢跟當朝宰相和皇子爭東西么?」
竹枝有些奇怪,問他:「那暖香坊和繽紛坊難道就不曉得?」
李管事笑道:「哪裡是不知道,只是後頭各有高台,並不懼二皇子罷了。暖香坊大股東是先皇胞弟靜王的,繽紛坊神秘得緊,只曉得後台硬,到底是誰家主人卻沒人清楚。因此這三家才成為當朝三大花坊,若不是花草這東西不好運輸,只怕青陽我們李記也做不了大。」
這些事情太複雜,遠不是竹枝的頭腦能夠想通的,只是有些訝異罷了,她以前的認知裡頭,青陽李記就是勢力頗大,來勢洶洶的,沒想到京城裡頭的一個花坊罷了,後頭也這麼複雜。當即便有些後悔:「那我還抬著高價,會不會惹來麻煩啊?」
李管事曉得她不過是個鄉村農婦出身,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怕她憂心,便安慰她道:「既然已經賣了,就別想那麼多了。我叫你抬價倒也不是別的,墨香居有錢得緊,也是你說的那個道理,就算一盆花兒賣到百兩,也是有人買的,你把花草都賣給他們,攏共才要一千五百兩,他們不虧。」
竹枝轉念一想,也是,什麼二皇子,靜王的,都跟她離得遠遠的,沒什麼關係,就算是人家鬥法,想必也扯不到她一個小女人身上去,再聽李管事也說不虧,更是放了心。專心吃菜,聊天。
她倒是有心想要打聽一下如今馮家、羅家的事情,不過想到李管事一個男人,又是在離下河村那麼遠的縣城裡頭,想必也不清楚,便只問了幾句如今李記的生意可好之類的話兒。
李管事笑著答道:「還好,尤其這墨蘭一項,今年更是讓李記添了不少進項。掌柜的還道都是借了你的光,沒想到卻給你惹來麻煩,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你原買的那間鋪子,如今租賃了出去,租錢掌柜的都讓人給你存著,下次再來,我便捎給你就是!」
竹枝聽著心中生暖,原以為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原來人家還是照顧著她。
李管事又道:「你失蹤之後,不光我們,胡掌柜的也帶人找過你兩遭,沒有找到才罷了。聽說很是將你家男人臭罵了一頓,說他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
聽見提起大綱,竹枝心裡就有些膩歪,飲了口茶水並不說話。
李管事便嘆了口氣問她:「你如今就這麼跑到京城來了,青陽的那攤子事兒,就那麼丟下了么?」
丟下?竹枝聽了有些茫然,她一路奔波,到了京城也沒安生兩天,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下河村的那些事情,竟然不知不覺就淡忘了似的。可一聽見李管事提起,心底有把小火苗兒就燒了起來。不甘心,她怎麼能甘心?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見她不答話,李管事沉吟了片刻又道:「按理說,你的事情輪不到我這外人多嘴,不過瞧在我年紀一把的份上,你且擔待些。這女子出了嫁,自然是依靠夫婿,你夫家那個樣子,卻是個靠不住的。可你若不做個決斷,難道背個『逃妻』的名聲過一輩子?你那男人倒是無所謂,再娶一個也就是了,可你往後怎麼辦?」
竹枝有些不明所以,更不願提及這個問題。她如今所求依然只是三餐溫飽,至於跟大綱的一紙婚書,自然是不當回事了。可如今聽李管事提起,顯然不是她不當回事便可以真的沒有事,似乎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緣故。她苦澀地笑了笑,沒有作答。
這種事情,若不是李管事倚老賣老,真沒臉說。可這小娘子頗對他的心意,也是自家掌柜看重的,少不得就多說了兩句,見她不答話,也就不好再說,轉而問起墨蘭的事情來。
畢竟是第一次種,這眼看著天氣漸漸熱了之後,那些墨蘭如劍挺拔的葉片竟然萎靡下來,明顯是缺少水分。可花匠澆多了水,又爛了根,青陽那邊的花圃裡頭已經死了好幾顆了,李掌柜都發了脾氣。這次來了京城,狀況倒稍微好點,不過是因為京城天氣比青陽暖和些罷了。等到過了端午,天氣一熱,只怕也是一樣的。
竹枝振作了一下精神,細細問了青陽花圃里的情況,立刻便找到了癥結所在。思索了片刻道:「李管事還記得我們挖到墨蘭的地方么?」
李管事點點頭,那個迷魂陣似的山林子,他自然還有印象。
竹枝便道:「雖然那片墨蘭長在開闊些的地方,但是山林裡頭並無人隨意砍伐樹木,那些樹高大蔭庇,旁邊小溪流淌,便給墨蘭提供了一個天然的場地,想必這移栽之後,盡量仿造它原生的環境最好,便是半陰、散光、通風、濕潤的環境。尤其近來天氣炎熱,更是不能暴晒,要給它搭個棚子,避免日光直射,還有澆水,若是盆栽,一次澆透之後莫要頻繁澆水,太過濕潤反倒壞了根部。」
李管事對這養花的技術不是很懂,聞言便點頭道:「回去便跟花匠們說說,叫他們參詳一二,若是可行,叫掌柜的再給你包個紅包!」
竹枝笑得眼睛都彎了:「那倒是好,銀子我可是來者不拒的。」
兩人正說笑,趙管事回來了,抹了抹頭上的汗道:「羅娘子,你說的那個價格,在下想了想,倒是沒有問題。不過在下有三問,還請羅娘子告知。」
竹枝與李管事對視一笑,點頭道:「趙管事請說,小婦人知無不言。」
趙管事在桌邊坐下,飲了杯茶問:「記得羅娘子說這草是您在城內花草鋪子撿來的,可羅娘子怎麼就認識這草呢?」
竹枝沒想到他問這個,自然不好說自己前世是開過花草店的,要找個借口,不過不能再用青陽爺爺託夢的借口,低頭想了想道:「不瞞趙管事,小婦人往年也只是個鄉村農婦,哪裡懂得侍弄花草的雅事,實際是做了個夢。說來詭異,您二位不要見笑。那夢中情景醒來便忘了大半,似乎是在一個開滿鮮花之地遊逛,如今瞧見花草,大半就叫得出名來,這一味也不例外。」
這答案,趙管事不置可否,不過人家只說「知無不言」,並沒說「言無不盡」,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況且天下之大,奇人奇事數之不盡,這個答案也不是說不過去。
趙管事又問:「這花草的名字、養護方法、培植方法,羅娘子可能盡述?」
竹枝點頭:「自然是能的。」
最後一問實際是逼著竹枝承諾,他說:「羅娘子可能保證,這花草賣給了我墨香居,絕對不能再賣給旁人牟利?」
李管事一聽,頓了茶杯,又在桌子下頭沖著竹枝做抬價的手勢。
竹枝瞧了李管事一眼,忍住笑意,露出苦悶的神色來,遲疑道:「既然墨香居有此要求,自當從願,只是這價格……」
趙管事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若是羅娘子能保證不再將這花草賣給他人,並絕對不對他人傳授這養護之法,我墨香居願出白銀一千八百兩買下你手上的兩種花草。」
這麼容易?竹枝有些難以置信,回頭看了李管事一眼,他就跟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吃菜、飲茶。
人家出了高價,竹枝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為什麼墨香居願意出到一千八百兩呢?忽然想起一事,她臉色白了白,尷尬笑道:「這……倒是不好意思,之前在貴寶號遇見了那位貴人小姐,從我手中買走一盆,我也將養護之法告訴那位了,不知道算不算在內。」
趙管事自然曉得此事,而且他的主子也是曉得的,聞言擺擺手道:「之前的事情就罷了,本就是在下有錯在先,在下說的是往後,尤其是不能將這兩種花草賣給其他經營花草鋪子的。」一邊說,他一邊歉意地向李管事笑了笑,李管事微笑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竹枝自然答應了。
趙管事便請了李管事做見證人,立了字據,三人各自簽字畫押,約了明日,墨香居派人去將所有的熊童子和碧光環取來,竹枝再抽一天時間,將養護之法細細講給花匠們。
趙管事得了字據,回鋪子裡頭覆命,又命人將所有的熊童子和碧光環取來,竹枝跟著過去,給花匠把熊童子和碧光環的習性、養護之法細細講了一遭。
只是對於竹枝的「夢得花草說」,趙管事還有些將信將疑,有意問了其他幾本鋪子裡頭有的花草,竹枝說起來頭頭是道。趙管事便不得不信了,他特意跟李管事問了竹枝的事情,知道她的確就是青陽鄉下的一個農婦,因為將墨蘭賣給了李記,夫家要謀奪她的銀子不成,逼得她離鄉進京,對竹枝 又生了幾分憐憫。
待過了幾日,主子過來鋪子巡視,第一件事情就是問起這批熊童子和碧光環,聽說到了,頗有興緻地拿著把玩了半晌,方才放鬆地笑道:「可算弄到手了。這幾個小的,尋些小盆兒換了,或是雅緻些的白玉小碗、或是汝窯天青的小罐兒,配著也有意思些。好在有個十來盆兒,總算能交得了差了。宮裡都快被弋陽幾個個鬧翻天了,榮陽都跟母妃鬧了好幾次,害得本王進宮都被埋怨,回到府里,王妃也甩臉子,這十來盆兒,怎麼都該夠分了。」
旁邊隨從聲音陰柔,笑著奉承道:「王爺心好,愛護幾位公主,對王妃也是愛重有加,要不然,她們敢為了這麼個花兒草兒的就跟您鬧騰?」
原來墨香居的主子真的是二皇子榮王殿下,他身材修長,面容冷峻,偏生了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這才顯得面容柔和得多,此刻一笑,更是和氣。寬大的手掌裡頭把玩著一盆熊童子,愈發顯得熊童子嬌小可愛,他把熊童子拿在手裡看了又看:「這玩意兒雖不是本朝花草,確實生得可愛,閔陽運氣不錯,跑到本王鋪子裡頭玩,都能碰上這麼件新鮮玩意兒,難怪父皇說她福運昌隆,本王這是受她福蔭了。嗯,本王記得閔陽喜歡雅緻的玩意兒,府里書齋裡頭不是有對仿銅鼎樣式的陶罐兒么?就取那個,把這個熊童子移兩盆送給她去!」
旁邊伺候的趙管事一聽,腿就軟了一下。原來當日買走了羅娘子那盆熊童子的,是宮裡的閔陽公主,難怪回頭他跟掌柜的一說,掌柜便說寧願加些錢也要弄到這些花草。能得了宮裡貴人們的喜愛,這一千八百兩花的委實不冤。
只要宮裡流行的,很快便能在京城最頂級的圈子裡頭風靡開來,看來接下來墨香居又要有大筆進項了。
竹枝那頭也發現了。
她那日得了貴人的打賞荷包,回去一瞧,裡頭是一串紅繩串起來的小金飾,鑄做如意、花生、蝙蝠等等吉祥圖樣,每個也不過一錢重的樣子,共有十個,大約是取十全十美的彩頭。說是黃金,不如說是藝術品更為恰當。
這個竹枝自然要作為收藏收好。那個荷包綉著常見的五毒和五福的花樣,面料也精緻,想到周寡婦的大丫頭是個擅長刺繡的,大約也喜歡這些小東西,她便將這個送給了大丫。
誰知大丫拿到手裡便是一驚,大白天的迎著陽光細細看了,還給她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竹枝不懂,以為她是推辭,笑著說道:「是一位貴人賞的,可也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我是以為你喜歡這些,借花獻佛送給你做個玩意兒罷了,怎麼還貴重了?」
大丫拿了手帕托著,叫竹枝伸手摸那料子:「你瞧這料子,粉紅色的上頭有萬字不到頭的暗紋,摸著卻跟水似的,平滑得很,普通市面上真瞧不見這樣的料子。不是我不識貨,我經手的也不是沒有高檔的好料子,可跟這個真不能比,大約是上貢的貢品,雖只有這麼一點兒,也不是普通人家弄得到的,若不是托姐姐的福,說不定我這一輩子都瞧不見這麼一星半點的。
再看這綉樣,針腳細密自是不用說,這綉線是一根線劈做六十四股繡得的,尋常精細些的綉品,也不過劈做三十二股罷了。這麼細的線,用的定是細如牛毛的針,而且這配色,少說也有一百來種顏色,這些蠍子、蜈蚣,繡得活靈活現卻又顯得雅緻可愛,這功力少說也是做了三十年以上的頂尖綉娘,根本就不是我這樣的小綉娘能比的。姐姐快些收好,這一個荷包,拿到外頭去,莫說十兩,便是百兩也是有人要的。不過若是賣,怕是沒人敢要。若是我沒猜錯,這隻怕是宮裡的貴人用的。姐姐是遇見了什麼貴人,竟然賞了這樣貴重的玩意兒?」
這下子竹枝瞠目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