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此去經年
2019
見到駱鴻飛，院子里的一幫平民們頓時臉色發白，瑟瑟縮縮地倒退，跟傲寒兄妹保持了一截距離。
傲寒擋在妹妹面前，雙拳捏緊，咬牙道：「駱鴻飛，你又來幹嘛」。
「哎呀……」駱鴻飛撫了撫胸前的肋骨，「你那一拳頭，打得本少爺現在都隱隱作痛啊……
從小到大，連我爹都沒打過我，你一個賤民……卻敢傷我？」
話說到這裡，駱鴻飛的眼神越發毒辣，冷哼道：「你當自己進了鎮北軍，就完事了？
本少爺告訴你，就算沒把你廢了，你也別想這件事說算就算！」
「那你想怎樣！？」傲寒一臉不卑不吭地道：「要打，去擂台，我隨時奉陪！」
「哈哈！……」駱鴻飛嗤笑道：「你是腦子有病嗎？本少爺憑什麼跟你這樣的賤民打擂台？
你連貴族都不是，連發起玉符決鬥的資格都沒有，你配么？」
「哼……你有玉符又如何？你打得過我么？」傲寒反笑道。
駱鴻飛眼中厲芒一閃，怒極反笑道：「有骨氣，竟然還敢還嘴……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說完，駱鴻飛拍了拍手。
站在院子里的錦衣高瘦男子得令，立馬大聲道：「院子里的人都聽著！這座院子的主人，現在已經把整座院子賣給咱少爺了！
明年起，這裡的租金，漲到一人五千！小孩子也得交！交不出錢，全都搬走！！」
此話一出，院子里幾十口男女老少，全都傻眼，倉皇失措。
「五千！？之前不才五十嗎！？這平民區里哪有上千的房租！？」
「把我一家老小賣了也沒五千啊……」
哀嚎聲頓起，在場的大多是孤寡老弱，甚至還是病人，五千對他們而言是天文數字！
「駱鴻飛！你什麼意思！？你有事沖我來！！」傲寒怒聲大吼道。
駱鴻飛哂笑，「關你什麼事？本少爺買個破房子收房租，還得問你嗎？這犯法了？」
「你……」
不等傲寒多說什麼，錦衣男子又掏出一張紙，上面記載著各種人物信息。
「這院子里的住戶聽著，劉思水，在鐵匠鋪打工，汪翠，在長恆子爵府洗衣服，趙大恆，郎星車行的車夫……」
男子一連串，說了一堆院子里住戶的信息，每說出一個，院子里的人就面色難堪幾分……
很顯然，他們的信息，全已經讓人調查清楚了！
「要是你們明天發現，自己的活兒沒了……可別怪別人，要怪，就怪你們住的地方，某些人惹怒了咱少爺！」錦衣男子獰笑道。
一眾院子里的平民，立馬想到了今天傲霜失去工作的情況，頓時一個個更加面色絕望了！
「不要啊！我……我娘子和我兩個孩子，都指著我賺錢養家啊！！」
「駱少爺！大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全靠洗衣服養活我女兒啊……」
一個個平民哭嚎著，跪在地上哀求，試圖上前去，卻被一群魁梧的大漢擋著。
「劉二叔！汪嬸！你們……你們都起來！他們是不會放過咱的！
這裡不讓住，我們就搬出去！大不了再去找別的工作！」傲霜淚汪汪的，一個個想去拉他們起身。
但是，一群人跪在地上，卻是根本不敢起來。
「霜兒！平民區到處都是人，快過年了，咱去哪裡找住處，哪有這麼容易啊！？」
「駱少爺想買院子，十座百座都可以……咱躲得過么？」
「是啊……你看那些商店都不敢要你了，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都沒了工作，可怎麼養活啊……」
一句句委屈痛苦，卻無比現實的話語，讓傲霜渾身癱軟，坐在了地上。
傲寒面色漲紅，甚至青筋都顯露了出來，緊咬牙關，看著駱鴻飛的眼神，彷彿要吃人一般……
「卑鄙……無恥……你身為國舅的兒子，皇親國戚……就只會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嗎！？」
駱鴻飛一臉不屑：「我做什麼下三濫的事情了？不過買房子，收租金，哪一件事下三濫了？」
「你……」傲寒目露殺意。
駱鴻飛戲謔道：「幹嘛？又想動手？來啊！我現在傷勢都沒好，逃跑都不行啊……
半步長生，天命聖子，玄素聖體……我好怕呀……來打我呀！看這一次……還有沒有人能救你……
哦，對了，你還有個妹妹呢，萬一你被抓了，或是被廢了……誰來照顧她呢？」
傲寒大口喘著氣，最後怒吼一聲，卻是一拳頭捫在了地面上！
「砰」的一聲，炸開一個土坑！
錦衣男子和一群壯漢被嚇得趕緊倒退幾步，但發現傲寒沒敢真出手，他們又都露出了得意之色。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他們」，傲寒抬頭，眼裡滿是血絲地問。
駱鴻飛露出勝利者的邪笑，眼神玩味地道：「本少爺，向來比較心善，也很好說話……
其實吧，這件事也很簡單，只要讓本少爺消氣了，也就沒什麼事情了……」
「那要怎麼樣，你才能消氣？打斷我的肋骨？你儘管動手！！」傲寒起身，拉開自己衣領，一臉決然道。
「哥！你別亂來！」傲霜嚇得趕緊勸阻。
駱鴻飛卻是冷哼一聲，「就算把你宰了，也不過是賤命一條……有什麼意思？」
「那你要怎樣！？」傲寒怒聲質問。
駱鴻飛面色一黑，道：「很簡單，我要你當眾給本公子磕一百個響頭！
這院子里的所有住戶，但凡還想繼續住下來的，還想有活乾的，全都對你頭上吐口唾沫……」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平民住戶，都是面色僵住了，眼神無比複雜地看著傲寒。
傲寒則是渾身不斷顫慄，喉嚨里發出齒輪似的聲音，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休想！駱鴻飛！你就是禽獸！！」傲霜一把抱住兄長，破口大罵，泣不成聲。
駱鴻飛則是拿出手機，看著時間，「都這麼晚了……本少爺還要回去喝葯補身子呢，我數十聲，要是不答應……那你們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城裡，你們應該待不下去了，城外應該可以，就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了，哈哈……」
說著，駱鴻飛開始數數，「十……九……」
一群院子里的男女老少，眼神都頗為無助，一個個望著傲寒，卻是誰也不敢開口……
傲寒回頭，看著一雙雙，突然變得有些陌生的眼神，一張張焦慮不安的面孔……
一幕幕，就如同刀子，不斷切割著他的心臟……
「三……二……」
「撲騰！」
傲寒跪在了地上，「嘭」地一聲，頭磕了下去！
「哥！——」傲霜跟著跪下，凄然叫了一聲，「你別這樣！」
但傲寒並不理會，繼續磕頭，「嘭嘭……」
錦衣高瘦男子立馬吆喝，「一個個愣著幹嘛？！想住下的，想繼續在皇城裡活下去的，還不來吐口水！？」
一群平民面面相覷，似乎都露出遲疑之色。
但過了會兒，鐵匠劉思水還是咬牙，第一個走到傲寒面前，很是愧疚地道：「傲寒啊，你要理解劉二叔，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呸……」
一口唾沫，落在了傲寒頭髮上。
有了第一個，很快又有其他人開始過來……
「傲寒，別怪汪嬸……」
粗布衣裙的一個婦人，不好意思看傲寒，索性閉眼吐了口。
「呸……」
口水，落到了傲寒的眼睛上……
一旁的傲霜快瘋了，哭嚎著，伸手想去攔著，「二叔！汪嬸！你們不要這樣！不要吐了！不要吐了……要吐就吐我身上吧……嗚……」
「霜兒！別怪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是啊！傲寒太魯莽了……」
「不能因為他一個，我們全跟著倒霉啊……」
傲霜一個弱女子，怎麼攔得住四處圍上來的居民，絕望地抱著傲寒的後背，哭個不停。
「哈哈……哈哈……」駱鴻飛坐在車裡，興奮不已，眼中滿是瘋狂：「什麼狗屁的天命聖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當你誰啊！孔卓弟子又如何？半步長生又如何！？
我爹是國舅！我姑姑是皇后！我姑父是當今聖上！！
你以為自己有點天賦，就真的能怎麼樣了！？你跟我斗！？吃屎吧你！！」
傲寒面無表情，彷彿什麼都沒聽到，頂著滿頭的酸臭口水，「嘭嘭嘭嘭」地一直磕頭，一臉塵土……
院子里，除了磕頭聲，吐口水聲，就是傲霜歇斯底里的絕望哭聲……
這時，又一輛晶石車來到院子外。
葉帆和顧卿從車上下來，看到這裡的景象，兩人都是愣住了。
「傲寒大哥！！」顧卿花容失色，飛快跑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捂著嘴，睜大了明眸，完全懵了。
傲寒抬頭，看到顧卿，本來麻木的眼神，露出一抹痛苦不已的恥辱之色，別過頭去，不想面對女人。
葉帆皺眉，走過去大聲道：「全都停下來！別吐了！」
見到葉帆出現，剩下幾個沒吐的平民，才猶豫著停了下來。
「嘖……掃興啊……」駱鴻飛有些遺憾地道：「葉駙馬，你這麼喜歡，突然破壞別人的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