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 世事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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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帆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算面對整個古仙靈界的強者，他都沒任何一絲畏縮。
但見到許久不見的凌雨薇，心裡竟然有點發慌，說話聲音都大不起來。
若是凌雨薇不說話，葉帆甚至都快認不出這女人。
一年不到的時間，竟然變化如此之大，著實讓葉帆覺得匪夷所思。
「看著我幹嘛？下棋啊，我這裡連個電視都沒有，這些日子來，都閑得無聊呢，總算有些娛樂節目了」，凌雨薇似笑非笑地望著葉帆道。
葉帆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心境平復下來，尋思著有話現在也不方便說，還是先跟葉龍淵把棋局擺完。
葉龍淵這時看了二人一眼，輕哼一聲，刀一揮，又一道痕迹落在棋盤上。
劍意閃爍，重新回過神的葉帆，也再度「落子」。
兩人的劍意和刀意，都恰到好處地比那線條寬上幾公分，幾乎每一步，都是這麼一模一樣的長度和寬度，而且精準地命中自己要下的位子。
這一局棋，不僅僅是智斗，更是一番劍意和刀意的巧勁比拼！
凌雨薇在門邊望著父子二人的另類對弈，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棋局走到一半時，兩人的格局幾乎難分高下。
葉帆的棋風更為霸道凌厲，主宰著棋盤的風雲走向。
若看得久了，就好似「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一般，宛如看著百萬鐵騎，發起狂猛衝鋒！
而葉龍淵的棋路，更為謹慎而隱忍，雖然處於被動防守，但卻也穩紮穩打，不放過任何一絲可乘之機。
漸漸的，葉帆的出劍越來越快，而葉龍淵的出刀，則有些變慢……
凌雨薇看到這裡，美眸閃爍，她作為旁觀者，漸漸發現了一絲棋局裡的奧妙……
葉帆的進攻，雖然看似兇悍，但其實粗中帶細，有對全局進行更遠的謀略。
而葉龍淵雖然小心應對，也一步三思，卻在看大局的時候，有點不如葉帆看得更廣闊。
不過，不到最後關頭，也難說誰贏誰輸，勝負只在一線間，只是葉帆佔據了主動……
「你可知……圍棋乃誰所創」，葉龍淵沉吟時，似乎隨口地問道。
葉帆頭也不轉地道：「堯帝」。
「不錯……正是我們神龍氏先祖之一，堯帝……族中史料記載，堯帝臨終時，將帝位禪讓於舜帝。
只將他創造的圍棋，傳授給了親兒子丹朱……據說，是因為丹朱不孝。」
葉龍淵說著，一刀終於揮出，下了一子。
「哈哈……」葉帆輕笑，這傢伙，莫不是把自己比作堯帝，把他比作了丹朱？
葉帆一劍點出，迅速落子，又道：「我看未必吧，春秋史料，《竹書紀年》中說道，『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不與父相見』。
說的是，舜帝困住了堯帝，不讓丹朱與自己的父親見面……雖然不可盡信，但這種上古史料記載的東西，誰說的准呢？」
葉龍淵意外地看了看葉帆，「你倒是還讀過些書，可惜經綸滿腹，也沒能讓你的狂妄收斂一些……」
「到底是誰狂妄，把自己比作上古五帝那等人物？」葉帆撇嘴道。
葉龍淵嘆了口氣，揮刀下子，淡淡道：「在我看來，堯帝把天下給了舜帝，可把圍棋傳授給了丹朱，並非真的厚此薄彼……
通過一盤棋局，便可知人心，知人方能知天下事。
棋局風雲變幻，時而詭譎，時而磅礴，這一方小天地，何嘗不是將大千世界，包羅其中……」
葉帆皺眉，思忖了一下，突然想起《增廣賢文》中所言，「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確實，堯帝把圍棋傳授給了丹朱，何嘗不是把世事變化無常的天下，交給自己的親兒子呢？
可是……葉龍淵跟自己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葉帆扭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父親，又回頭看了看那石壁上的棋局，若有所思……
隨著進入深夜，棋盤上八成位置已經下滿了子。
輪到葉龍淵，他望了一會兒，突然把刀一拋，落回古樹邊。
「我輸了！」葉龍淵道。
葉帆這時望著那勝負微弱之差的棋局，卻也並沒有覺得多激動。
通過這盤棋，葉龍淵更了解了他，同時，葉帆也更了解，自己這親生父親，又是怎樣的人。
葉龍淵的棋子，棋風，壓抑，謹慎，彷彿每一步，都走在鋼絲繩上……
這樣的一個人，到底內心是藏了什麼樣的秘密，他的所做所為，又是自己承受了多少壓力？
「怎麼不問了？」
葉龍淵這時望向葉帆的目光，卻是少有地透露出一絲欣慰。
顯然，他並不為輸掉感到沮喪，他從葉帆的棋風裡，看到的不單純是狂傲、霸道，還有一種大氣的布局，長遠的目光，適可而止的胸襟。
望著葉龍淵的眼神，葉帆似乎一下子，把堯帝和丹朱的故事，給想明白了……
看似虧待自己兒子，但未必是真的；
有時候，看到的，聽到的，並不是全部……
很多事情，需要用心去體悟。
葉帆回頭，看了看在門口的凌雨薇。
「無妨，沒什麼事情，需要瞞著雨薇丫頭，她是你的未婚妻」，葉龍淵如是說。
凌雨薇面泛一絲紅暈，她也很好奇，葉帆到底會跟葉龍淵談些什麼。
這對父子，之前好像每一次碰面，都是火藥味十足，這好像是第一次單獨私下裡，這麼長時間交流。
葉帆斟酌了一會兒，打定主意，才開口道：「我一直有幾個疑問……」
「你說，看看……你想的，是否和我想說的，差不多」，葉龍淵道。
葉帆正色道：「雖然我見武神不過兩面，但隨著我見到的高人越多，接觸的強人越多，我越發可以肯定，武神的強大，遠遠超過我最初的想象。
我想知道，當初你跟聶無月遇到的時候，武神是否知道，聶無月就是法王的義女？
還有，當初聶無月懷著我，被神龍氏驅逐，是不是你在暗中保下了我？是不是武神，暗中默許了這一切？
最後一點，不管是姬家，還是其他氏族，更甚者整個末日王權，對武神而言……都不過是彈指間灰飛煙滅的小問題吧？
看似上古神裔和末日王權分庭抗禮，但事實上，他是不是故意，留下這麼多隱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