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1章 那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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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什麼呢！？」柳清侯罵道：「你不知道葉無涯四百多歲才找了你祖母？」
葉帆鬆了口氣，不然的話心裡就膈應了。
柳清侯突然自嘲地一笑，搖頭嘆道：「我當初以為，這個滿世界找高手過招的武道瘋子，是要來為民除害，把我宰了……
誰想，他竟然拉著我，到一酒館里，跟我探討起劍道來……
他說，覺得我在劍道上挺有獨到看法的，想問我幾個問題怎麼看……」
說到此處，柳清侯感慨地道：「直到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不管我做了什麼，但在武道一途上，我還有值得驕傲的劍道……
別人都覺得我是個採花大盜，一個流氓惡徒，唯獨葉無涯，他看到的是我劍客的一面，而不會用別的輕蔑目光看待我」。
葉帆心裡一陣明悟，難怪這個柳清侯這麼惦記著葉無涯，人的一生，難能可貴的，就是被一個比自己強大的人，認可自己的成就。
若不是葉無涯當年與柳清侯一番對話，估計柳清侯真就醉死客鄉了，也就沒什麼瀟湘劍客了。
「其實……以我當時的劍道修為，根本沒法跟他多探討什麼，沒幾句就已經說完了。
不過他問我，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這一下，我可就有不少能跟他聊的了，現在想來，他這人還是有趣得很啊」，柳清侯笑呵呵地又喝了口酒。
葉帆承認地點了點頭，這老小子確實有意思，只是做事神神秘秘的，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柳清侯嘆道：「我今天找你喝杯酒，吃個飯，就是要讓你明白，我和那些氏族的人並不同。
當年葉無涯有恩於我，可能對他而言根本不叫事，但我得認這個情。
所以，既然葉無涯離開前，選擇的人是你，那以後若有什麼事，我會站你這邊。
說實話……現在這幫氏族的龜孫兒，太不懂事兒了！
他們沒經歷過我們那個高手如雲的年代，沒感受過葉無涯橫掃天下時的那種危機感，所以全都不知分寸，自視太高，才會搞得現在這般烏煙瘴氣……
四大氏族倒也罷了，這白澤、玄蜂之流，就這麼點人，聯合起來真以為能逆天了不成？」
葉帆輕笑著搖頭道：「你站不站我這邊，有多大區別？你還不是只顧著玄劍宗這一畝三分地？」
「哎呀，我這不還給你多帶了一個幫手么？我讓不語和尚，回少林拾掇拾掇。
北方那邊少林的影響力還是挺大的，應該不少門派會聽話，何況有不語老禿驢撐腰，他們也硬氣……」柳清侯笑道。
葉帆意外道：「不語和尚，也同意站我這邊？我跟他不熟啊。」
「熟不熟沒關係，誰也見不得氏族同盟那幫蠢貨四處胡作非為，何況這也是為了我們自己……
當年不語和尚就是為了保住自己從小出家的少林，才出手和葉無涯大戰上百回合，如今總不想看著少林，被那些小氏族當刀使啊」，柳清侯搖頭道。
葉帆愕然，「不語和尚，也跟葉無涯打過？」
「你不知道么？」柳清侯得意笑道：「別小看那老禿驢，四百年前，那會兒我都還在上私塾呢，葉無涯到處找人打架，那天殺上少林，說要好好領教下少林七十二絕學。
少林當初十幾個高僧與他大戰，這高僧可不是現在那些沽名釣譽的和尚，正兒八經的佛武大家啊……全被葉無涯打得落花流水！
葉無涯打得沒盡興，說少林不是還有很多絕學沒使，怎麼沒人出來跟他打了？
他也不想想，他比武都沒個輕重，動不動就打殘廢甚至打死人，誰敢沒事跟他比啊？
結果呢，當時在少林掃了幾十年地，一直沒人注意的啞巴和尚，『不語』，就站了出來。
不語沙地寫字，跟葉無涯講，『若接百招，懇請下山』。
葉無涯就同意了啊，結果……不語和尚還真強行吐著血，接了葉無涯百招！
雖然說那時候葉無涯還不是那麼變態，可不語和尚也已經徹底一戰震天下了，少林也保住了顏面。
只不過，自那以後，少林僧人都知道了這位掃地僧的實力，不語沒法再好好安靜掃地，只得離開少林，四海為家了……」
葉帆聽得不禁有些頭皮發麻，雖然沒經歷那年代，可他也一陣神往……
倒不是說那時候武道強弱的問題，而是那時候的武者，活得才像個武者，那種江湖，才叫江湖……
長吁一口氣，葉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替我謝過不語大師，有人能在古武門派里說上話，那我也方便許多，可以減少殺戮」。
葉帆畢竟是夏國古武界的外人，如果是柳清侯和不語和尚這樣的高人，又是出身在這些古武門派的老祖出面，那些後輩子孫就會聽話許多。
如此一來，也就不用擔心他們面服心不服。
「最後啊，小子……我得給你提個意見」，柳清侯頗為正經地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太沒架子了」。
葉帆有些納悶，「這又是什麼意思，莫非需要我狂妄自大一點？我又沒興趣裝什麼高貴的人。」
「不是這意思……狂妄，自大，那是沒本事的人硬裝的。
但你小子如今的本事，不應該和一些隨便的阿貓阿狗，都去好好說話。
那樣只會讓他們產生錯覺，以為什麼都是有得談的」。
柳清侯邪笑道：「你可知道，當年這聖血會，是怎麼出現的？」
葉帆眯了眯眼，道：「聽那些人說法，應該是武神殺了他們氏族裡不少親人吧」。
「那為什麼要殺他們的親人呢？」柳清侯又問。
葉帆猜測道：「因為不服武神一人攬天下氣運？」
「沒錯，道一千，說一萬，什麼組建上古神裔，有損氏族榮譽，一人專斷什麼的，都是廢話！
無非就是葉無涯一個人太強，壓得其他氏族的老祖喘不過氣來，他們心裡不平衡。
可是呢，葉無涯不等那幫人聯合起來給他使絆子，就先把那幫有反心的傢伙，統統給殺了個遍！
雖然沒有殺太多那些關係到氏族根基的老祖，但一些中堅力量，可沒少殺。
至於殺人的理由？他根本不會多說，他想殺就殺，其他的讓他們氏族自己去想！
最後的結果，就你也看到了，老祖閉關，那幫沒本事的餘孽組了聖血會，投靠末日王權……
本來可能出現的氏族內鬥，根本沒出現，神州大地，也就安穩了。」
柳清侯正色道：「你現在缺的，就是葉無涯的那種霸道果決，有時候，看似泯滅人性的舉動，反而才是最有人性，最有德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