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好自私
慕亦宸一把接住卿越揮下來的巴掌，攥住卿越的手腕，背到卿越身後。
卿越痛得小臉皺成一團，鼻尖兒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你弄疼我了！快點放手！”
她的手腕上都是傷，輕輕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慕亦宸卻毫不憐惜，反而加大力氣，痛得卿越差點叫出聲。
“你不是好這口嗎？”慕亦宸近乎咬牙說，手上的力道慢慢加大。
“慕亦宸，你別太過分！”卿越迎上慕亦宸幽寒的瞳眸，努力維持表麵上的堅強，心裏早已悲傷逆流成河。
這就是她深愛多年的男人！
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感情，隻會侮辱她，不信任她，將所有的過錯歸咎於她。
不管她多努力對他好，他什麽都看不見，隻當她是草芥一樣低賤。
“最近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不但敢頂嘴，咬我，罵我，還要打我！”
“白落雪，我可以縱容你，但你要掌握好分寸，不要總是試探我的底線。”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麽善類。”
卿越看著慕亦宸眼底的冰寒，倒影著她蒼白無色的臉，眼圈慢慢紅了，蒙上一層氤氳水霧。
“既然不愛，何必傷害？我就這樣被你討厭嗎？”
“兩年來，我努力過，堅持過，幾乎耗盡所有的精力，可在你那裏我依舊像個嘩眾取寵的小醜，陰險狡詐的小人，對你有所圖謀。”
“就算在你看來，我很卑賤，我也有我的底線和尊嚴！被侮辱，被誣陷，被陷害，被所有人針對孤立，我還要像個傻子一樣對所有人笑，任由欺淩嗎？我是人，不是聖母，我也要保護我自己！”
“如果你安分守己，怎麽會有人針對你！你所謂的陷害誣陷，你就沒有一點過錯嗎？”慕亦宸怒聲說。
“我沒有安分守己嗎？真正不安分守己的人是誰？慕亦宸，你永遠看不見你自己的錯！你好自私！”
“我被你母親囚禁，我不相信你對你母親完全信任，覺得她沒有做！兩年的婚姻，朝夕相處，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從來不會主動害人，但我也不會像個傻瓜一樣被人害！你不是不願意相信我說的真相，你是不肯相信別人而不相信我！”
“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你！是你給了顧念夕上位的機會，卻又掐斷她的希望，她和全家人才會不懈餘力針對我，覺得是我擋了顧念夕的路。”
“你和顧念夕之間的情愛糾葛，我不想參與！你娶她也好，不娶她也好，麻煩你放了我！我不是無堅不摧的金剛，我是人，血肉之軀！經受不起腹背受敵的折磨！”
卿越終於甩開慕亦宸的大手。
她受傷的手腕又滲出血來，卻好像麻木了般再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慕亦宸愣怔了許久，看向掌心中沾染的斑駁血跡，像個泄了氣的氣球，聲音低弱，“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卿越下床，背對著慕亦宸。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就這樣吧！”
卿越大步走出主臥，回到諾心的房間，看著在粉色的小床上熟睡的女兒，卿越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
她蜷縮在女兒的小床上，輕輕抱住女兒，無聲地哭著，肩膀顫顫，像個受了傷，獨自舔舐傷口的小貓。
這一夜，慕亦宸輾轉反側，耳邊不斷響起卿越說的話。
她說他自私，是始作俑者，說他不相信她，總是傷害她。
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從天色泛起一絲魚肚白，直到日出，碎金般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
他有她說的那麽不堪嗎？
他對她還不好嗎？
還不夠縱容她嗎？
連她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都容忍了，她還想他怎麽做？
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果然是不管他做什麽，都隻看得到他的壞。
慕亦宸心煩不已，洗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
走出主臥，見餐廳隻有李嫂和諾心，問李嫂她人呢？
“少奶奶一早起來去看望老太太了！”李嫂不敢和慕亦宸的眼睛對視，說話時一直低著頭。
慕亦宸拉開餐椅，坐下來吃早餐，見小諾心吃得臉頰上都是米粥，抽出紙巾幫小諾心擦了擦臉蛋。
李嫂將慕亦宸的早餐放在慕亦宸的麵前，揪著身上的圍裙，小聲說。
“少爺，既然我要走了，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那就不要說了。”慕亦宸優雅拿起筷子，他還想吃飯。
“少爺不想聽，我也要說！”李嫂今天鼓足了勇氣，“少奶奶對少爺很好，我每天都看在眼裏！她每天絞盡腦汁幫少爺研究菜譜補身體，不管少爺回來多晚，少奶奶都會等少爺。”
“少奶奶還幫少爺精心研究藥膳，幫少爺治療頭痛的毛病。”
“少爺，你知道嗎？您每天喝的藥膳湯，少奶奶要花費三個小時熬製，天沒亮就起床。”
“她盡心盡力照顧伺候少爺，事無巨細，連少爺每天穿什麽衣服都幫少爺準備好。她身為少奶奶，每天做的事一點都不比我們做傭人的少！還要經常被夫人叫去立規矩，各種刁難。”
“少奶奶最近出門確實多了些，那也是因為顧小姐的事，鬧得少奶奶心情不好，悶在家裏太壓抑了！可少奶奶在私底下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也沒有說過少爺和顧小姐一句不好！這麽懂事又體貼的妻子，少爺為何看不到她的好呢？”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少奶奶就是太善良太懂事了，什麽事都悶在心裏自己消化，不會耍賤賣乖，撒嬌博寵，所以讓別人覺得她好欺負，變本加厲地拿捏她。”
慕亦宸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情，放下筷子，看了李嫂一眼，起身走出餐廳。
“少爺！我就要走了，派個忠心得力的人過來照顧小小姐吧！”李嫂說。
慕亦宸的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諾諾從小一直是你照顧，沒有人比你更忠心得力。”
李嫂聞言大喜，激動得唇齒結巴，“少爺的意思是……是我，我不用走了嗎？”
慕亦宸沒有說話，舉步出門，去主宅那頭看望祖奶奶。
卿越剛到祖奶奶房間門口，看見顧念夕在門外，一臉疲憊，雙眸裏布滿血絲，看來一夜沒睡。
顧念夕看見卿越，笑得非常友好，“落雪，你來看望祖奶奶嗎？祖奶奶剛剛還念叨你來著，你就來了，你和祖奶奶真是心有靈犀。”
卿越學不來顧念夕善於偽裝的本事，也做不到對顧念夕笑顏如花。
她沒有說話，敲門進入祖奶奶的房間。
祖奶奶今天的氣色稍微好了一點，能吃一些米湯了，看見卿越進來，急忙讓卿越到她身邊坐。
孫媽將用過的碗筷收拾下去，一邊說，“顧小姐也算是有心了，昨晚在門外守了一夜，還說有什麽事第一時間叫她。”
“倒是對老太太有幾分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