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烏篷船排空破陣
本純和尚先以虛影舍利逼得夕花子全力應對,接著再趁其無法分心,以袈裟引發紅蓮業火!
不得不說,本純和尚的想法做法直接得有些簡單,簡單得甚至有些粗暴!
「胡二爺,我實在想不明白,就本純和尚這麼直的腸子,不是應該心很寬嗎,怎麼也有過不去的事兒,活生生慪出了毛病。」
胡陽注視著那邊天上已經漸漸成形的紅蓮業火,道:「心寬又不是傻子,什麼都不管不顧。你也別看不起本純和尚的算盤,夕花子被他的舍利牽絆,無暇應對紅蓮業火,要是沒有意外,今天他還真的只能把三江水脈總圖拿出來。」
姒九一哂:「你也說了得沒有意外才行。本純和尚動了紅蓮業火,罔顧江城一地安危,光是執法局就不可能眼巴巴看著。」
「執法局?未必會要執法局動手。」
「嗯?」姒九轉念一想,「三英戰呂布!胡老幺,你又瞞著什麼沒告訴我!」
「如果打起來,自己躲遠點,風一吹就倒,出了事還得麻煩我。」
「誒,不是,你把話說清楚,誰風一吹就倒!」
「阿彌陀佛,本純師弟,蒼生何辜,因何要受你這忿怒。」
身穿金絲百衲袈裟的明聰徑直出現在本純對面,高僧低眉,似佛陀不忍,本純先是一愣,繼而想明白了什麼,看了明聰和已經不再焦急的本純一眼,又是更加瘋狂的笑意:「師兄是來度老和尚回頭的還是來替佛門降魔的。」
明聰道:「阿彌陀佛,師弟這是何苦呢。」
「何苦?哈哈哈!我是何苦,你難道不知道!」本純緩緩往天上紅蓮業火最集中所在飛去,「真是巧了,沒想到老和尚又壞了明聰師兄的算計!」
「貧僧就說了,本純師弟是個頂頂聰明的人,若能回頭,定是我佛門頂梁之柱。可惜,本純師弟心竅已迷,是如何都不能回頭的了。」明聰掌上忽然出現一個金色缽盂,裝了半缽清水,朝天一托,一條金龍飛出缽盂!
將天上一眾修家避之惟恐不及的紅蓮業火一一吞沒!
最後剩下本純孤家寡人,穿一件破破爛爛的袈裟,何其凄涼!
「明聰師兄這凈水缽盂和老和尚的業火袈裟是一天所得,往常都不知道,師兄這凈水缽盂竟如此厲害。」
明聰道:「因果循環,前緣早定,本純師弟經歷如此之多,難道還看不明白,一切都逃不過定數二字。」
「定數?嘿嘿,那你的定數算沒算到老和尚都會幹些什麼!」
未等明聰反應過來,一股湮滅一切生機的力量從夕花子的蒲團中傳出來!
明聰臉色劇變,天上金龍都來不及召回,駕了道佛光暴退!
「噗!」
夕花子直接倒飛砸在法台供桌上!
江水騰起三丈有餘!
金沙脊都完全顯露了出來!
天上金龍被打下天空,把那法台整個砸進了江里!
上面的道人法器全部被沖得七零八落!
本純竟然自爆了虛影舍利!
三江六岸一片嘩然!
「胡老幺,我怎麼覺得本純和尚除了敗在胡老手上之外,還有別的事啊。」
胡陽道:「關我屁事。」
這才是看熱鬧的專業態度啊!
「哈哈哈!定數!屁的定數!」
本純和尚一口血沒包住,噴了漫天!
無力的從天上掉下來!
釣魚城頂上飛過來一隻金色大手,將其接住,一把拿回了飛來寺。胡陽遠遠聽著,彷佛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童音,哭喊師父。
三江六岸陷入一片安靜,無人開口無人發言,會江樓上的蜃龍珠依舊神光奕奕,就在所有人以為,夕花子今天布陣的計劃自此告吹的時候,明聰和尚做了一個讓眾修疑惑不解的舉動。
他先收了自己的法寶金龍,將三江江水平復,再將法台拔出河底泥濘,抬於半天之上,又給了夕花子一粒金丹,道:「夕道友為江城故,本是功德無量,卻為我佛門弟子所累,佛門難辭其咎。此為我寺中金蓮所結蓮子,便贈予道友療傷,服下蓮子,不消多久,道友便可完全恢復,耽誤不了布陣大事,貧僧在此為道友護法,保道友萬全。」
「多謝明聰方丈。」
怎麼回事?
前面明聰收拾本純,還能說是因為本純擺出紅蓮業火,威脅了江城生民安危!現在紅蓮業火已去,明聰不僅拿出寺中金蓮子給夕花子療傷,還要幫他護法,看起來甚至還要支持他完成今日布陣之事!
二仙觀和護國寺的關係,什麼時候好成這樣了!
搞反了吧!
夕花子才是佛門弟子吧!
胡陽收回視線,轉身回店裡,讓胡爸胡媽去午休,他自己挑了張靠窗能看見江面的桌子坐下,姒九陪著。
「話說回來,老鐵匠這回怎麼會出手救你的,我都讓水鬼去了,結果白跑一趟。」
姒九心一跳,今天還真是多事之秋,外面夕花子擺檯布陣,暗流涌動,屋裡也是悶雷滾滾,風雨欲來。
「你要是不願意說就算了。」
「老鐵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暈倒在江里,順江而下到的江城,是他把我從江里撈出來,我才沒淹死,後來又用他獨家法門,錘鍊我體內靈根,暫時替我保住性命,也是他給了我一個容身之所。這個恩,我要還。」
見姒九看他的眼色,胡陽一笑:「你在江城欠的債真不少啊。」
「你放心,欠誰的我都不會賴賬。」
「放心,你在我這兒,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對了,什麼時候有興趣,我帶你去看看九鼎。」
「帶我去看九鼎?不犯忌諱?」
「這事我做主,我說不犯就不犯。」
姒九心底莫名,鶴真人說了胡陽和老鐵匠有隙,九成是要打起來的,結果聽他說老鐵匠對他有救命之恩,胡陽一點表示沒有!
而且居然還說要帶他去看九鼎?
這東西不是應該只能他守護者一脈知道嗎!
下午一過,轉眼就入了夜。
時近元宵,月明星稀,夜色甚好。
子時一到,夕花子總算調息完畢,風采重現,就像白天根本沒有本純和尚鬧事一樣!
「多謝明聰方丈。」
明聰和尚合十一禮:「該老和尚替江城生民謝過夕道友才是。」
一個白鬍子老道,一個白眉老和尚,說的明明是大利蒼生的好事情,卻無端讓人心生不愉!
明聰和尚說罷,便讓出法台,腳踏金龍,騰在半空,由夕花子施為!
夕花子一整身上衣冠,將手中拂塵收了,捻起三炷香,朝銅梁洞三拜:「祖師在上,今日弟子夕花子秉祖師訓示,沿江布陣,演道統之法,利江城之民。」
香插銅爐,夕花子將供桌上法劍一舉,喝道:「眾弟子聽令!」
「在!」
「起陣!」
「是!」
下面八重法台的男女弟子,各自將手中法器震動,三十二道靈機發散彙集,在天上綿延成一片烏雲,遮了月光,擋了辰星,便讓江城朗朗夜空成了陰天。
夕花子一聲號令:「風起!」
狂風作!
「電閃!」
雷光動!
「雨來!」
暴雨急!
雨幕罩江城!
雨者,天地氣機交融,轉換陰陽,勾連清濁!
夕花子法劍一轉,手指天,劍指地,圓畫太極!
「天授時,地借力,便為江城聚靈機!靈機聚,助人氣,一方生機孕一地!敕令!九龍連環!起!」
「吼!」
風雨之中,三江六岸,虛影重重,光影交錯,虎咆龍吟!
果真有龍虎風雲之相!
「破!」
卻不想天上傳來一聲厲喝!
一艘烏篷船,排雲破空而至!
船上一把陰沉低啞的聲音攪得整個江城不得安寧!
「夕花子,你這陣法於魚城流寶有害,我看還是停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