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雲隱脈水府宮
「可主子,老主子不是青雲宮的弟子嗎!這事我們都知道啊!」
當年突遭大難,五鬼瀕臨死亡的邊緣,即將形銷魂散,對外界諸事所知者甚少,但老爺子把他們從流雲真人手上接過來的事,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
「誰說老爺子不是了嗎?」
「你剛才不是說水脈府和水府宮一脈相承。」
「水府宮就是青雲宮的隱脈,一脈單傳,大隱於市,廣結善緣,既為了暗中守護九鼎,也是為了防備有朝一日青雲宮覆滅,傳承不斷,除了歷代掌教,無人知曉真相。老爺子是在山城入的門,入門后不久,便被那一代水府宮宮主看中,帶在身邊教導,青雲宮那邊記了個失蹤,人就這麼過來了。
後來上代宮主仙逝,老爺子接掌門戶,有高人批言,水府宮以宮為名,傳法於眾,與青雲宮有東西二宮之嫌,對正支一脈傳承頗有妨害。恰逢那時青雲宮遭逢劇變,老爺子便關了水府宮,另起爐灶,開了水脈府,換做行醫,廣積功德。時日一久,加之老爺子有意遮掩,修家便漸漸把水府宮當成了傳說,不知真假。」
五鬼盡皆瞭然,這才知道胡陽為什麼敢冒風險跟老鐵匠打賭了!
「主子,莫非那位水仙就是上代宮主?還有,真有真龍在水府宮中修行?」
胡陽搖頭:「卻也不是,那位水仙乃是真正的大能高修。當初不過在水府宮借地傳法,以行教化。至於真龍一事,此事事涉青雲宮傳承之私隱,不可告知你們,你們只需知道別凡溪真箇存在就是了。」
胡陽把話說在明處,五鬼也不見怪。
修行界向來奉行法不輕傳,有些事情,漫說主僕,連血脈至親都不見得會告訴!
「老鐵匠這回栽定了!只等七天之後,我們就去別凡溪接手七星指明燈,看他還有何話可說!」
胡陽點點頭,又在雲上端坐片刻,待得天東初曉,采了東來紫氣才返回銅梁洞。
因為過了生死大劫,脫胎換骨,道基已鑄,百脈俱通,穴竅皆開,胡陽煉精化氣境界的修行相當之容易,只需將身上三千個穴竅填滿即可!屆時自然靈魂入駐紫府,鍛煉陰神,毫不費力!
只是道典加道基丹重鑄的三千穴竅太大,胡陽一心二用,日夜不停吸納靈氣,鍛煉法力,到現在也不過堪堪填滿十個穴竅而已!
之前他並不如何著急,順其自然,可如今得知九鼎異狀,往日的閒情逸緻只能放在一邊了!
本事越大底氣越足!
五鬼有一句話說得好,修家與日月爭輝,與天地爭高低,他之前的做派,完全一個退休大爺,哪裡有半分修家氣度!
進院的時候,正巧姒九從屋裡出來,伸著懶腰,打著呵欠。
「你起這麼早啊。這個時節外面露氣濕寒,就算有法力護著,你也還是少帶小傢伙出去。萬一疏忽了,受涼了不好。」
「知道了。早上想吃什麼?」
「喲,你出門撿錢了,心情這麼好。」
「廢什麼話,吃不吃。」
「吃吃吃。給我熬個蘿蔔粥唄,少點油,少點花椒,少點鹽。」
「那你還不如吃白粥。」
「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兩人吃罷早飯,胡陽給小傢伙餵了奶,洗了個澡,他再陪著睡了個回籠覺。
姒九也沒打攪他們爺倆,領著大牛娘倆,晃晃悠悠出了門。住到銅梁洞來了之後,他就接過了放牛的活計,反正閑著也沒事。
出了老房子陣法範圍,姒九拍了拍大牛的腦袋:「倒霉牛,這兩天胡陽晚上出去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啊,過後可別說漏了嘴。」
「哞。」
「知道就好。還有啊,這兩天他一直在外面忙活,臉上有事,今天他給你調理的時候,你誇他兩句,讓他高興高興。」
「哞。」
「那我用你說,沒見我昨天都快把他誇上天了啊。還有啊,千萬別在他面前提你被人算計的事兒,別給他添亂了。」
「哞。」
大牛難得沒跟姒九唱對台戲。
「你倆還算有點良心,陽小子不算白救你們。」
一把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姒九大牛同時往旁邊看,只見道旁一棵松樹下坐著個鶴髮童顏,面色紅潤的老者。三尺長須,身披鶴氅,手執拂塵,紋飾青雲白日。
姒九微一凝神,對老者揖禮道:「敢問可是鶴真人鶴老當面。」
「叫鶴老乾嘛,叫我宅男多親熱。」
背後說人閑話被聽見,姒九也不害臊:「一句玩笑,鶴老莫要見怪。」
「不見怪,見怪就不來找你了。」鶴真人微微一笑,拂塵一揮,「你們娘倆該遛彎遛彎,姒九小友請過來一敘。」
「謝真人。」姒九也不犯怵,大大方方在鶴真人身邊坐下,「敢問真人今日相見有何見教。」
「見教談不上,就是看你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對陽小子的事也還上心,所以有件事想來問問你。」
「請真人示下。」
「你別這麼正經啊,又不是跟領導談話,就像你跟陽小子上山那天一樣不正經多好。」
「請真人示下。」
「沒意思。」鶴真人拂拂長須,道,「那我們說正事。你是被別凡溪那老鐵匠從江里撈起來的對吧。」
「正是。」
「是他用法力錘鍊你體內異樣,暫時給你保住性命,還給你一個棲身之處的,對吧。」
「正是。」
「那如果不是陽小子,你這條命已經沒了。而且你現在這條命還得指著陽小子給你調理,你才能活下去,對吧。」
「正是。」
姒九何等聰明,已然從三句話中聽出不對勁,略一思索,就想出了一個最壞的可能!
「那我問你,如果有朝一日老鐵匠跟陽小子動起手來,你幫誰?」
姒九臉色瞬間難看。
如果不是可能發生這種事,鶴真人吃多了才找他問話!
沉默!
「沒有老鐵匠,你這條命也已經交代在了江里,沒有陽小子,你現在也蹦躂不起來,都是救命之恩,無所謂輕重。你怎麼選,我都理解。不過不怕告訴你,胡老五在世的時候,拜託過我們幾個老弟兄照顧陽小子,也給陽小子留了護身的手段。老鐵匠如果真的以大欺小和他打起來,指不定是誰吃虧。到時候,你最好兩不相幫。」
餘音裊裊,人已經沒影了。
姒九真沒想到這種事會讓他撞上。
大牛也沒走遠,鶴真人說話的時候沒避著她,這會兒過來舔了舔姒九的手掌。
「哞。」
「兩不相幫,又不是拍電影。修行界因果循環,哪裡是句兩不相幫就能說得清的。走吧,咱們繼續遛彎,天塌不下來。」
胡陽陪著兒子一個回籠覺睡到快中午才從屋出來。
兒子睡覺他修鍊,都沒耽誤。
看了眼院里沒人,想到大概姒九出去放牛了也沒在意。
就在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媽。」
「什麼!那我姐呢!」
「你跟爸別著急,我立馬過去看看!」
胡陽掛了電話就往外面走,正撞見姒九領著一大一小兩頭牛從外面回來。
胡陽一把拉住姒九:「跟我走!」
「出什麼事了!」
「我姐知道姐夫又沒走成,找我大伯母拚命去了。快上車,你來開。」
「還開屁的車!五鬼呢!直接飛過去!」
五鬼立時現身,不用胡陽吩咐,駕輕就熟,裹了胡陽爺倆和姒九就往山下飛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區體育局上面。
往下一瞧,胡娟一個人在台階底下,被兩個保安反剪雙手,滿臉通紅,他們那位大伯母于慧站在台階上,陰陽怪氣,唾沫橫飛。
「你還敢對長輩動手,就你這樣還為人師表,我一定要跟教育部門好好溝通溝通。」
周圍一群吃瓜群眾。
「下去!」
有執法局的蜃龍珠,胡陽直接在門口現身,領著姒九跟化作常人的五鬼就往裡沖!
「誰啊!擠什麼擠!」
前面人剛要罵兩句,回頭看見氣勢洶洶,人高馬大的一群年輕人全部閉嘴!
姒九沖得最快,一腳把兩個保安踹成了滾地葫蘆,痛呼不斷。
胡陽把胡娟扶住:「姐,你沒事吧。」
胡娟見了胡陽,當時就哭出來了:「陽子。」
「喲,組團欺負我來了啊。我之前不跟你們計較,你們還蹬鼻子上臉了啊。報警!馬上報警!我就不信天底下還沒有王法了!」
胡陽扭頭掃了眼台階上叫囂不停的于慧,問胡娟:「姐,還能走嗎?」
「能。」
「那好,過去一條街就是區政府,紀委也在那兒,我們去找人評評理。讓他們說說,身為兒媳,不孝順公婆,大鬧公公婆婆葬禮,妄圖撕毀遺囑,帶頭破壞法律公信力,還公報私仇,無故打壓基層工作人員的人,到底是怎麼被選上領導的!」
胡陽的聲音恰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看于慧的眼神立時改變,于慧臉都綠了。
當初的事情,胡陽大伯胡志偉用兄弟情誼,他兒子胡俊的前途,胡娟和劉明川的前途,軟硬皆施,逼著胡爸同意這事不往外傳,胡陽姐弟不同意也沒用,所以事情都僅限於家里人知道。現在撕破臉了,劉明川被打壓了兩次,想來胡爸也不會忍著了。
「你胡說!」
「胡說?我這有錄音,你要不要聽聽。」
胡陽手機一掏,撥了三兩下,就聽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
「我管你那麼多!我說不行就不行!老頭子寫遺囑的時候我沒在場,這份遺囑就不作數!」
胡陽按了暫停:「大伯母忘了,我是干記者的,講究的就是個真憑實據。從爺爺奶奶生病到過世,你一回兩回三回來鬧,我都錄了音,就連大伯說這事是家事,傳出去對他對你,對我姐姐姐夫有影響的話我都清清楚楚錄著。
我想著大伯說得也對,畢竟你眼界高,看不上我們一家窮親戚,從嫁到胡家開始,除了大年初一,其他時候都不會跨我們家爺爺家的門檻,我們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犯不上高攀你們領導家庭,以後大家各過各的,不會打交道,所以留點情面,這事就沒外傳,沒想到倒成了我們的不是。」
胡陽每多說一個字,于慧的臉就黑上一分,到最後,已經和鍋底差不多了!
「還有,我姐夫是什麼樣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原來那個部門沒人說他不好。你就為了公報私仇,非借著職務之便把他調去你辦公室,每天變著法折騰人,端茶倒水,打掃衛生,下班不能走,津貼補貼能扣就扣。
我姐夫人好,敬你是個長輩,什麼都不說。自己想辦法考上市裡面的遴選了,結果政審的時候你還不放人,對自己局裡面的人說人手不夠,卻親自跑到市級部門去說我姐夫為人偷奸耍滑,工作態度有問題,硬生生把我姐夫遴選的名額折騰沒了。你當我們家人是什麼,你的玩具啊。你想玩,行,我們陪不起,我們找陪得起的人跟你玩。」
「胡陽!你居然為你后媽帶過來的拖油瓶跟我翻臉!你就是個白眼狼,難怪你親媽不要你!」
于慧吼完就後悔了。
胡娟也不哭了,姒九愣了,胡陽眼神冰冷:「你連對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我真不知道你這領導是怎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