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於是第二天客人們來的時候,
就看到了一個大個子在練武場裏忿忿掄旗杆——那鐵旗杆碗口粗細,上頭掛著一麵一米見方的赤紅方布,大漢每揮一下都獵獵作響,時而還會因為甩角炸開震耳欲聾的脆響。
這間武館確實小了些,宋合那丈二杆子耍起來,其他人就很難騰挪開了,都躲在一個個角落裏,緩慢的做著自己的事兒。
錢千柔雖然來了幾次的,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宋合耍這東西,她沒練過武卻也能看出那粗鐵杆子是實心的,默算了一下重量,心下咋舌,連給介紹人員的時候,都不自覺得頓了一下。
說好會來的十幾個人,其實隻來了一半,那些人為什麽沒來,康王沒問,誰也沒說。
他正看著幾個人罰功,等搞定了這些訪客,他還要給徒弟們講解新課程,爭取在他再去古坦索之前,這幾個人能完成初步的結構可以自行修習。
因為身高的緣故,他很少站著,現在也是大刺刺的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錢千柔帶著人抱拳躬身口稱節帥——這個稱呼他早也說給錢千柔的,就是不想每個人都強調一遍。
這幾個人身材都不錯,很標準,並不是頭一波這幾個奇形怪狀的樣子,相貌也一般,氣質倒都挺溫和——偏偏就這個讓康王歎氣,他們最不願意接觸的,就是溫吞吞的人,著急。
隻是這樣的人也有好處,很少闖禍,隻要確定了一個方向,就會很堅定的走下去,思慮一般也比較周全,畢竟性格在那:不得不承認,溫和的人更願意,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他們應該是以年紀大小來確定順序的,準備的自我介紹就像是麵試簡曆,錢千柔提前把所有人的資料交給他,所以人一提名字,他就大概知道是誰了,但是每個人和資料上的,都有點差別。
第一個人,也姓錢,叫錢明理,二十了,母親是一位大師級比丘,父親是一位舉人,據說父母相貌極為出眾,但是他……相貌極為普通,就是撿著兩位臉上最不起眼的那些設置長得,而且隻要見過他父母的人,一眼就能知道,這是他們的兒子。
這就很尷尬,要不是父母二人的職業都善於修心養性,這小夥子恐怕早就成了反社會的標杆人物了——他的父母自從生了他以後,修行就再無進步,可見打擊還是很大的。
資料上說,錢明理很內向,雖然沒有什麽悟性,但是很喜歡坐枯禪,佛理也精通,可是隻通理論,因此也有高僧懷疑他外佛內魔,卻完全沒有證據,而且枯禪水準很高:那種隻要有命,一坐三五年都不妨事的高。
康王卻一眼就看出,這小子心中有恨,恨這天地不公之類的,內容比較廣闊的恨意,但是無情,甚至沒有青年人該有的情蘖:就是那些用我愛你你不愛我卻愛他他愛我我不愛他隻愛你之類的亂事兒,堆起來的負麵情緒。
這種人肯定不適合學佛法,越壓抑,後期崩得也越可怕,搞不好就會有什麽血海浮屠的惡事發生,其實更適合在戰場上,用陰謀詭計去算計敵人,最後難免不得善終,卻有機會名揚青史。
他們最不怕的,就是因毒計被人構陷,天生的毒士,典型的人物便是智多星吳用,就是不知道他智商怎麽樣,對這些技巧接受程度如何,而且他學佛這麽多年,即使有施展的機會,恐怕也不會主動顯露。
第二個人叫做李賁,十九,看這隨意的名字就知道,這位山東小夥子並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實際上也是,他是某位大佬的婚前私生子,但是那位大佬,在他之後再無子嗣,也是個身份尷尬的主兒。
和錢明理不同的是,他並不恨什麽,而且很上進,因為他的生活說不上好,活得不是很自在。
他的父親,並不太希望他出人頭地,但是他現任的後媽,對他傾注了很多心血,著力培養。
但是他似乎隻是個普通人,幹什麽都不太成,幾個職業都試過了,還是回到武道上來,因為這是唯一一個,隻要身體健全,就能一直幹下去,而且憑經驗也能幹得差不多的職業,而一旦身體不健全了,還可以轉職改造人。
這是一個有著旺盛事業心的普通小夥子,這種人康王接觸的最多,《戰決》最廣泛的修行者,基本都是這類的,他那幾個徒弟反而是特例。
第三人張茜茜是個女孩,也十九歲——這裏麵大部分都是高中剛畢業,大學卻上不了的學渣——挺憂鬱的,青春期的憂鬱,大概和男朋友分居了,心裏比較忐忑。
康王隻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個沒用的,她的人生裏,除了不斷地找個男人想要依靠之外,大概不會有別的念頭,芸芸眾生中,味道不會好的那些家庭主婦,連魔鬼都會繞著她們走,因為她們的靈魂太過無趣,無論如何打磨都不會發光。
而男人遇到她們,就像是被菟絲子纏住的柳樹,除了日漸消磨最後枯朽之外,就再也不會有別的結果了:幾乎是現代獨立女性的完全反麵,卻沒有傳統女性的優點。
大概隻有活得堅強,在什麽事兒裏都能找到個奇特的視角用她自己的理論抱怨,算是個優點了。
這個人,有她沒她區別不大,她隻需要一份工作而已。
第四人,落第十九歲高中生張維古,倒是個有趣兒的,人不高,瘦瘦的,一雙大眼,刀條臉,像個說相聲的,上身短,手腳長,細犬一樣。
他就是個玩兒槍火的墨門弟子,家傳的,可是他沒有槍感,這就很致命,而且性格跳脫,據他自己說,太複雜的槍,他擦都不愛擦,嫌費事。
從小接觸各類槍械,也都膩了,所以他特別反對男人都喜歡槍這樣的話。
到萬兵洞來,是他自己要求的,以他的家庭,成為大匠師有些難,但是做個四階大匠,靠資源是能堆上去的,但是他並不願意那麽做,單純出於少年人的稚嫩的誌氣,康王卻覺得,搞不好他是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