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渣男二號
蘇凜劍不知聽進去多少，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我知道。」給付卓凡打電話也沒人接聽，比賽應該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吧。
他在做什麼？生氣了嗎？肯定是生氣了吧。
下了車，蘇凜劍招呼都沒打，徑直往音樂樓跑。
付卓凡搖搖頭：「已經結束了。」淡然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遺憾。
蘇凜劍愧疚地無以復加，只能一個勁地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一隻大手輕輕拍在蘇凜劍的肩膀上：「我說過的，我只想與你合奏一曲，現在，這個想法也沒有改變。」
蘇凜劍抬頭，見付卓凡將音樂室的門推開，裡面亮著燈，空無一人。
「沒有聽眾，只有你和我，願意跟我合奏一曲嗎？」
蘇凜劍微笑：「當然。」
凄婉悠揚的梁祝，再適合小提琴不過了。但是這個曲譜，鋼琴卻佔據了最重要的部分。既要將小提琴的主音色襯托出來，又要負責磅礴啟承的旋律部分。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翻飛，這是一場沒有聽眾的演奏，因此，蘇凜劍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全身心地聆聽著，彈奏著，感受著。
付卓凡的小提琴也是那麼地輕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凄美愛情，在他嫻熟的琴聲中被編織，出現在眼前。目者動聽，聞者落淚。
最後一個琴鍵落下，蘇凜劍睜開眼，見付卓凡微微笑著，站在自己眼前。
「阿劍。」付卓凡眼中閃著動容的光，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嗓音呼喚蘇凜劍。
「恩？」
「我喜歡你。」
蘇凜劍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
「我喜歡你。」付卓凡微笑著重複這一句話。
咽了咽口水，蘇凜劍開口：「我……」
「你什麼話都不用說。我今天，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你想說的我也都知道。我知道你是男人，而我也是男人。但是誰規定了呢？男人不能喜歡男人。起初，我只是很喜歡與你在一起，覺得你的眼睛很乾凈，笑起來有讓人舒心的力量。我沒有選擇出國進修，便是希望能夠一直看到你，看著你的笑，我便能讓自己不斷演奏自己想要的音樂。所以，我要向你告白。」付卓凡再一次重複：「阿劍，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蘇凜劍愣愣地望著付卓凡，徹底說不出話來。
付卓凡只輕輕笑著，神情釋然：「你不用給我回答，我今天，只是想把一直藏在心裡的話告訴你。如果你因為我的告白，不想再見到我……也沒有關係。」付卓凡的語氣稍落，不可避免地連帶了一絲落寞。
「那就這樣，再見。」說完，付卓凡輕輕轉身，高拔的背影被一份愁雲慘淡籠罩，蘇凜劍張張嘴，很想說什麼。
可是，說什麼呢？叫他留下來？不不不，這樣的話付卓凡告白前蘇凜劍說不出口，在得知付卓凡的心意之後，蘇凜劍更加說不出口。
那句「阿劍，我喜歡你」，猶如一顆炸彈，將蘇凜劍所有的理智，思考全都炸飛，大腦只剩下空白。就連付卓凡後面情真意切的絮語，蘇凜劍都只零零散散聽了大概，腦袋裡一直被「嗡嗡——」的聲音干擾著他的思緒。
付卓凡已離開許久，蘇凜劍還是一個人坐在音樂室琴凳上。腦海中反覆呈現著與付卓凡相識以來的點滴，齊勝曾經開玩笑說蘇凜劍和付卓凡兩個禍水就不要讓女生之間自相殘殺了，乾脆自給自足湊一塊過得了。
當時的付卓凡是什麼反應？
哦，對了，付卓凡抓住齊勝的脖子好一頓胖揍。這也堅定了蘇凜劍，認為付卓凡是直男的看法。
可現在呢，付卓凡居然跟他告白，他喜歡他，一直喜歡著他。
噁心嗎？難受嗎？從此再也不想見到付卓凡這個人嗎？蘇凜劍在心裡搖搖頭。
心裡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吞下一隻檸檬般酸澀難耐，又放佛有什麼東西如鯁在喉，出不來，放不下。
自那天以後，蘇凜劍便再沒見過付卓凡。
某天回到宿舍，猛地發現付卓凡的行李都不見了，連床褥都消失了。齊勝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待蔣文飛回來，才知道付卓凡辦理了休學，準備出國事宜，連宿舍都如此快速地整理乾淨，看來是對這裡沒有什麼留戀啊。
齊勝望著空落落的床鋪感嘆道。
隨即沒心沒肺地咧嘴道：「那我正好換個床鋪吧，原來那上鋪就用來放雜物好了。」
說完，齊勝也沒徵求蘇凜劍與蔣文飛的意見，便開始動手。
「不行！」
齊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扭頭，錯愕地看著蘇凜劍。
蘇凜劍自己都很詫異，剛才說話的人是他嗎？
咳嗽了兩聲后，蘇凜劍才尷尬地開口：「這個床位畢竟是付卓凡的，萬一他哪時回宿舍來，發現床位被占，恐怕也不會高興。」
齊勝張嘴還沒說話，蘇凜劍就搶先說道：「付卓凡平時對我們有情有義的，每次都從家裡拿許多吃的喝的，還幫我們練習，上課代點名，咱們應該將他的床鋪原模原樣地保存著，也算表達咱們的情誼啊。」
「是啊。」蔣文飛上前道：「齊勝，你東西亂丟有時還是卓凡給你收拾的呢！他走了，你也不能就立刻鳩佔鵲巢啊。」
齊勝被兩面夾攻無法，臉色從白變成紅，又變成青，最後面色糾結，眼神複雜地看了蘇凜劍一眼：「好，好，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朋友，就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大壞蛋，行了吧！」
說完，齊勝三兩下爬上自己的床，用棉被蓋住自己的頭。
蘇凜劍內疚地反省自己剛才說的話，蔣文飛拍拍蘇凜劍的肩膀，用嘴型告訴他別在意，齊勝就是燥脾氣，過會兒就好了。
點點頭，蘇凜劍轉身出去。
打破僵局的最好辦法是順其自然，時間有時才是最好的撫平劑。
————
nhs的《最強媽媽》選角結束，很快便在微博上開始官宣。
令蘇凜劍沒有想到的是，二兒子的角色扮演者居然是林風。可之前參加試鏡會時，他並沒有碰到林風。
也就如張回所說，試鏡會不過是一個形式，製片方如果決定要用某個人，根本就不需要試鏡。
心知如此，蘇凜劍也沒有太大的失落感。
不知誰說過，在演藝圈裡混，就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反視之前試鏡時的表現，的確是不太盡如人意，不但心不在焉，還束手束腳，就算不是內定，落選也是情理之中。
在心裡給自己暗暗打氣，下次在遇到類似的角色，還需要更放開一點。
沒想到一語中的，張回很快又給了蘇凜劍一個劇本。
《最強媽媽》里老二的角色雖然最初是花心的，但通過一番勵志奮鬥以後，改邪歸正，還成為歌壇巨星，角色有反差，有萌點。
而這次的角色，就是個花心渣男。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從小驕縱，目中無人，視女人如衣服，欺騙女生的感情。讓某任女友懷孕后，就給她錢去打胎。結果女友枉死在手術台上，怨氣不散，化成冤鬼，向他尋仇。為了驅趕前女友的冤魂，渣男向男女主求助。
見蘇凜劍全程皺著眉看劇本，張回也知道這次的角色太不討喜，雖增加曝光度，但吸引不了什麼粉絲，頗為糾結。
「要不，我還是把這個劇本給推了吧。」
其實劇本不錯，根據網路暢銷作者的同名小說《傾聽物語》改編。女主是失足少女的鬼魂，而男主是驅鬼師，兩人陰差陽錯湊在一起驅鬼晉級的故事。集搞笑，懸疑等眾多當下熱點元素於一身，有很多讀者擁護。則劇在未拍之前就有了強大的觀眾基礎。
劇本版權握在國內某一線電視台手裡，平台強勁，又是收拾的另一保證。
要說不如意的地方嘛，一是給蘇凜劍的角色太過不討喜，二則是男女主都是偶像組合出身，粉絲眾多，演技嘛，就只能呵呵噠了。
蘇凜劍沉思一番后，堅定地看著張回：「我要演這個角色。」
「你想好了？」
「恩。」蘇凜劍點頭：「我還只是個新人，能有劇本找我已經很好了，又有什麼權利挑三揀四呢。況且，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是個挑戰，我也很想試一下的。」
「好。」張回尊重蘇凜劍的決定：「那你把劇本拿回去，好好研究，還有半個月就開機。」
「誒？直接開機嗎？不用試鏡？」蘇凜劍不解。
張回擺擺手：「這劇的男主簽的就是am的當紅偶像陸遙，因為之前的人情已經在陸遙的片酬上優惠很多，順帶打包幾個角色也很正常。」
蘇凜劍無聲點頭，任憑誰聽到自己是被順帶打包的那個，都會有些失落：「那我也出去了。」
張回也注意到了蘇凜劍的情緒，什麼也沒說。演藝圈是一個殘酷的行業，他這個經紀人偶爾不對自己的藝人冷酷些，藝人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無法獨當一面。
當然，顧朝歌那樣變態，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