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訓

  蘇凜劍扮演的柯景緻是一個勵志成為鋼琴家的少年,也是在學校里遭到霸凌的學生。同學的排擠,毆打是家常便飯,卻還是積極樂觀地面對生活。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面前,總是陽光地笑著,面對欺負自己的同學,也是不屈不撓。


  卻因為蘇凜劍不屈服的個性,反而遭到了更加嚴重的欺凌。


  他的第一場戲,便是在學校里被同學欺負的戲。


  柯景緻靠在牆上,頭輕輕低下,臉上的表情隱在暗處看不見。


  「我不會退出比賽。」柯景緻輕輕地說道。


  對面的同學沒想到柯景緻會拒絕,上前一步確認道:「你說什麼?」


  「我不會退出比賽。」柯景緻抬起頭,堅定的眼眸看著面前企圖脅迫自己退出即將到來的鋼琴比賽的同學。


  「你!」同學a揚起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卡!」副導演喊:「好,下一條準備。」


  跟妝助理上前,檢查蘇凜劍的妝容和頭髮,同時幾台攝像機開始調整拍攝位置。


  「準備。」場務舉起手,跟妝助理立刻退下,再次開拍。


  「啪!」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蘇凜劍的臉上,蘇凜劍的臉上立刻火辣辣的,嘴角腥甜,緊接著,肚子上被踢了一腳。好幾個人同時出手,對蘇凜劍拳打腳踢,蘇凜劍只得先護住自己的頭。


  他知道,有人假戲真做。


  而導演沒有喊「卡」,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繼續演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凜劍身上疼出了一身冷汗,導演才終於滿意,喊了「卡」,通過這條戲。


  原本在蘇凜劍身上凌虐的人一鬨而散,只有跟妝助理悠米上前,將蘇凜劍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蘇凜劍嘴角留著血,渾身上下疼痛不已,卻還是鎮定地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


  抹了抹嘴角的血,蘇凜劍搖晃著站了起來。悠米看著蘇凜劍明顯被打得淤青的臉,皺眉說道:「臉都這樣了,怎麼拍接下來的戲啊?」


  「沒關係的。」蘇凜劍搖搖頭:「我還能拍,只是要麻煩你幫我補一下妝了。」


  接下來,是拍柯景緻雖然臉上帶傷,但仍然堅持打工,上課,練習鋼琴的戲份。


  有人在一旁悠悠然地說道:「這臉上不用怎麼化妝就很自然嘛!」說的便是柯景緻臉上的傷口。


  悠米一邊幫柯景緻補妝,一邊看不過去地瞪了他們一眼,那人得意地吹著口哨離開。


  蘇凜劍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如水,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而生氣。


  導演喊「準備——」,蘇凜劍便站起來,走到自己的點位站好,開拍。


  雖然偶有n機,畢竟蘇凜劍是個沒有表演經驗的新人,現在的程度遠遠好於華漢林的預期。臉色還算好,耐心給蘇凜劍講戲。蘇凜劍專心地聽著,時不時點頭。


  休息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專心看劇本,沒什麼存在感。原先挑釁的人覺得無趣,蘇凜劍根本不置會他們,便散去拍各自的戲了。


  結束一天的拍攝,蘇凜劍才身心疲憊地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劇組定好的酒店。背上背包,跟劇組工作人員禮貌地道別,蘇凜劍才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悠米叫住蘇凜劍:「這個給你。」


  將一管藥膏遞到蘇凜劍面前:「晚上的時候記得擦,這樣第二天傷口就不會腫了。」


  蘇凜劍感激地微笑接過:「謝謝。」


  看著蘇凜劍挺拔離開的背影,悠米輕輕嘆了口氣,有好事者走上前戳戳悠米的背:「怎麼,看上這個小鮮肉了?」


  「誒,他真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呢。」悠米搖了搖頭:「不知道能不能適應演藝圈了。」


  ————


  蘇凜劍剛剛走齣劇組拍攝區,準備走一段路到車流多的地方打車。


  便碰到了顧朝歌。


  顧朝歌似乎也是剛結束拍攝準備離開。


  蘇凜劍下意識地拿手擋住自己的臉,轉過身低下頭,希望顧朝歌沒看見自己。


  過了半響,沒聽見動靜,蘇凜劍正準備將手拿開的時候,聽見自己對面傳來聲音:「你是覺得自己的臉足夠小嗎?」


  抬起眼,顧朝歌雙手環胸,氣定神閑地站在他面前。


  「嗨,顧先生,好巧啊。」僵硬地朝他揮揮手,好似做了虧心事被抓包的小朋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被抓了個正著,蘇凜劍感覺尷尬地想立刻開溜。


  顧朝歌出聲叫住他:「臉上怎麼回事?」


  蘇凜劍摸摸自己的嘴角:「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看著挺嚇人的吧,其實也不怎疼的。」說完,蘇凜劍重重點頭:「真的!」不知是要說服顧朝歌,還是說服他自己。


  「呵——」顧朝歌諷刺一笑。


  蘇凜劍有種被看穿的窘迫:「那麼……我先下班了。」


  「如果你要回酒店,我可以順便送你一程。」顧朝歌開了尊口,好似給了蘇凜劍多少恩惠一般。按照顧朝歌的性格,絕不是順路就會帶上你的性格,要不是某人三番兩次打電話來不放心蘇凜劍一個人在劇組,讓他儘可能看著點,他也不會做這種類似於「多管閑事」的舉動。


  「不用了。」蘇凜劍卻不知好歹地拒絕:「太麻煩您了。」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是不是麻煩我呢?」


  「……」


  「走吧。」顧朝歌拉著蘇凜劍的胳膊,將他強行塞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三哥?」助理兼司機的阿笙回頭,看見顧朝歌帶著個面生的男子上車,疑惑地問。


  「回酒店。」顧朝歌對阿笙說了這三個字后,也不管蘇凜劍,自己閉目休息。


  「哦,好的。」阿笙不敢多問,扭過頭開車。


  蘇凜劍坐立不安,看著內容豪華的保姆車,不敢發出一語。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的話,可以閉眼休息。」顧朝歌忽然出聲,把蘇凜劍嚇了一跳,趕緊乖乖閉上眼:「哦。」


  事實上,經過一天的拍攝,蘇凜劍精神和身體上都經受了沉重的負擔,阿笙車子開得穩,沒有顛簸感,以至於蘇凜劍剛閉上眼,就陷入了昏昏欲睡,沒過一會兒,就累得睡著了。


  阿笙雖開得穩,但難免有偶髮狀況剎車,一個緊急剎車,蘇凜劍的身體向前倒去。顧朝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蘇凜劍,見他居然還閉著眼睛沒有轉醒,無語地搖頭,臉色陰沉,卻也沒有下手將他推醒,而是動作輕緩地讓他平躺在座椅上,自己轉而坐到對面的座椅上。


  黑眸微微睜開,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凜劍的睡顏,因為傷口疼痛,蘇凜劍微微皺著眉,並不是很舒坦。臉碰到柔軟的真皮座椅上,用臉頰輕輕蹭了蹭,眉頭終於慢慢舒展,真像一條容易滿足的小狗。


  顧朝歌給蘇凜劍下了這樣一個定義,還對自己的結論頗滿意地點頭。


  在劇組包的酒店門口停下,阿笙問顧朝歌:「陳哥說,您要是不習慣就還給您單獨定五星級。」


  「不用了。」顧朝歌拒絕。


  以往顧朝歌拍戲,都是要求五星級的酒店,不會強求豪華套房,只是五星級酒店的保密性比較好,能讓顧朝歌更少干擾地拍戲。而這次顧朝歌是製作人的身份,自然還要為劇組的經費著想。


  就在這時,蘇凜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側躺在座椅上,而顧朝歌被自己趕到了對面的位置上,噌地一下清醒了。


  「我怎麼睡著了?」蘇凜劍用手抓起妨礙自己視線的劉海,雖有些不明狀況,卻還是緊著道歉:「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睡著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蘇凜劍緊張地看著雙手環胸,不明情緒的顧朝歌,顧朝歌只是望著窗外:「到了。」


  「啊?」蘇凜劍一看,原來是到酒店了。


  手忙腳亂去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急的冷汗都冒出來。


  看著蘇凜劍無地自容不敢看自己的表情,顧朝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這麼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起?」


  「不是的。」蘇凜劍反射性搖頭:「害怕給您添麻煩,但是反而越加讓您麻煩了,實在是很抱歉。」


  「我說過,是不是麻煩,應該是我說了算。」顧朝歌伸手,不耐煩地抓著蘇凜劍的衣領,將他拉近自己。蘇凜劍輕輕地掙脫,不敢太用力:「顧先生……」


  「既然知道自己給別人添麻煩了,就打起精神來,在這個圈子裡,你一味地道歉,是沒有用的。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拿出自己的實力來。」顧朝歌看著蘇凜劍似懂非懂的表情:「這話我只說一遍,你最好給我記在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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