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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0.7

  龍陽沒想到讓陽星君這麼一刮,還真刮出一點東西來。


  蚍蜉是一種非常弱小的生物,他們朝生暮死,不知春秋,甚至尋常人連見都見不到這種悲劇的生物。不過一天的時間對於蚍蜉來說,就是一世、一輩子,從出生到成年,再到留下自己的後代,也不過是一天的時間而已。


  這種異常弱小的生物大多是由一些比較微不足道,但是偏偏犯下過一些大錯的人、動物、草木等等投生而成,變成最為弱小的靈魂享受一天、一輩子的生命,這是比較嚴重的懲罰了。


  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這句話很好的說明了這種弱小的存在。


  但儘管蚍蜉異常弱小,但是有些事情卻依舊可以做到,像是藏在壩體的身體中,就算龍陽再怎麼厲害,也肯定是察覺不到的,因為蚍蜉實在是太弱小,總是會被人忽略。


  好在有陽星君在,他呼啦啦一陣狂風刮過去,藏在壩體身體里的蚍蜉就被颳了出來。


  晃著長長的毛茸茸的兔耳朵,兔十八抱著一個小碗,裡面是一些清水,他的爪子里捏著一個竹鑷,蹲在地上撿蚍蜉,一隻一隻的放到碗里。另外一邊毛竹和趙小公子也都在忙活,他們把所有的蚍蜉都撿起來,龍陽拿出一個自己打磨的放大鏡看了看,驚訝的發現這些蚍蜉小小的身體上刻著符號。


  不管多麼弱小的生物,只要存在就有存在的價值,並且也有可利用的價值,比如說現在的蚍蜉,他們雖然弱小,但是組成一個群體以後,卻可以用短暫的生命留下一些珍貴的信息。要是龍陽此時發現不了這些蚍蜉,他們也許會通過某些辦法離開壩體的身體,從而把消息傳出去。


  「當真是天才想出來的法子。」龍陽舒了口氣說,「若單單是我肯定發現不了,不過現在這個計劃註定是要失敗的。兔十八,去取些烈酒來,燒掉這些蟲子。」


  「是,先生。」兔十八立刻點頭,晃著長耳朵跑出去。


  到了這時候,壩體藏在面具下面的真實表情才終於露出來,他憤怒的看著龍陽,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最終閉上嘴巴,不論龍陽問什麼,他都採取消極抵抗的措施。


  「我最近新琢磨出一個陣法。」龍陽揮了揮手,趙小公子立刻搬過來一個桌案,在上面擺了一些東西,龍陽慢悠悠的走過去沖著壩體笑了笑說,「正好在你身上試試,若是有用……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新的符紙上面是鮮紅的符號,比起尋常的符籙來說略顯詭異,其中彷彿蘊含著非常奇特的氣場。一整排符籙擺在龍陽前面,他挨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然後喚來毛竹,開始進行試驗新的陣法。


  毛竹這孩子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許多好吃的點心都沒吃過,甚至都沒見過龍陽身上極為舒適的布料,平時最喜歡跟兔十八窩在一起,倆只會嘀嘀咕咕的交流什麼,也不知道毛竹是如何跟兔十八溝通的。不過毛竹這孩子卻有一個旁人沒有的有點,他拿了毛筆之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畫出來的花鳥蟲魚極為逼真。


  傳說有許多人一起作畫,其中一個人揮毫潑墨,很快畫完一條龍,但最後一筆他遲遲未動。當其他人都畫完,好奇的看著他的龍,覺得這條龍太過於呆板,肯定不會引起旁人注意的時候,這個人終於給這條龍畫上了眼睛。


  畫龍點睛后,這條龍彷彿活過來似的,讓所有人的畫都黯然失色。


  有時候一幅畫只要有一處出彩的地方就能讓這幅畫增添許多層次,但毛竹的畫不一樣,因為他所有的畫都比畫龍點睛裡面的睛還要厲害。


  在龍陽的建議下,毛竹畫了一條小蛇,一隻小雞,還有一頭胖乎乎的獅子。然後龍陽拿了刀把這些畫都裁下來,放到前面的一排符籙上方。催動陣法,一股極其龐大的氣勢沖向壩體,讓他頓時陷入暈厥中。


  但是在壩體的腦海里,卻憑空出現了一頭龍,一頭鳳凰,還有一頭麒麟。那都是上古神獸,一旦出現就是天崩地裂的氣勢,揮一揮翅膀就能毀滅一整座山,鱗片、羽毛,甚至是一滴唾液都是至高無上的寶貝,神獸本身所帶的氣勢都能讓普通凡人顫慄,壩體也是如此。


  儘管他一直提醒自己,這不過是幻象,但眼前纏鬥到一起的龍和鳳凰所引發的氣勢還是讓他靈魂纏鬥,那頭麒麟彷彿發現了落單的他,沖著他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呼嘯而來,眨眼間就張開大嘴,沖著壩體的腦袋咬下來。


  那一瞬間,壩體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他意識到自己被咬死了,靈魂分裂成兩半,一般被麒麟慢吞吞的吃了下去。


  偏偏這時候,那頭龍一個游龍擺尾,碩大的尾巴鐵鞭似的繞過來,把壩體的身體打的支離破碎。鳳凰張開嘴,一口凰火以毀天滅地的氣勢噴下來,把他的身體燒的一乾二淨。


  他不是鳳凰,不能浴火重生。


  然而當他以為結束的時候,這樣的場景又一次重複。


  感覺太真實,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上古神獸,因為鱗片、威視、細節模樣等等都是神獸,讓他挑不出任何錯處來說服自己,眼前這三隻不過是幻象而已。


  身體在叫囂著崩潰,靈魂再也不能維持理智。就在壩體以為自己會再次被咬死的時候,忽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這整個空間扭曲,把他拽了出去。


  感覺逐漸回歸,壩體慢吞吞的反映過來,他沒有死,活過來了。


  「效果如何?」龍陽湊過去問,「你感覺怎麼樣?」


  「你……」壩體此時終於覺得龍陽可怕,他想讓自己看上去強硬一些,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因為他擔心自己一說話就會顫抖,暴露自己的內心。


  原本以為被抓到,也不過是一些*折磨,壩體作為修道者中的一員,自然知道一些把身體感覺屏蔽的法子,但是誰知道他遇到的是龍陽,*沒有任何損傷,但是靈魂卻依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看來沒效果,要不要再試試?」龍陽自言自語道。


  一聽到這個,壩體不想再連續循環的死亡,他害怕的開口道:「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哦,看來有效果了。」龍陽有些遺憾的樣子,讓兔十八把幻陣符收起來。其實幻陣布成根本不難,難的是其中製作幻陣的畫,只能用一次,還必須是有靈氣的畫,龍陽自己再怎麼厲害,他畫出來的畫卻是不合格的,謝府中幾乎所有的畫都不合格,但偏偏毛竹可以。


  心理崩潰的壩體雖然還想抵抗,卻也無能為力,他甚至在龍陽的威脅下,想辦法自殺的勇氣都沒了。幻陣摧毀了他的一切,讓他幾乎快要變成行屍走肉。


  通過壩體,龍陽知道他只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年輕,實力也不怎麼厲害的弟子,這次他帶著至寶鳳眼出來,就是為了協助契骨人,重創金陵王朝的大軍,最好是用大水淹沒陽城,用契骨無與倫比的實力來跟金陵王朝叫板,順便談一些條件。


  壩體這個人呢,自己並不是桫欏門的人,但是他的師傅是,這次他跑出來也是奉了師傅的命令。而這個桫欏門又是什麼呢,根據壩體的描述,這大概是跟道門一樣的組織,但因為太過於神秘,就連壩體知道的也不多。


  不過桫欏門通過這一系列手段行為,再加上藏頭露尾的事實,龍陽只覺得他們肯定是所圖甚大。


  審訊完了,陽星君懶洋洋的湊過來,現出身形,手裡拿著鳳眼,在壩體身邊轉來轉去。只要他把鳳眼放到壩體身上,他要麼受傷,要麼被鳳眼直接灼燒而死。


  看著徒手拿著鳳眼的陽星君,壩體只覺得自己先前的高傲自大完全就像個笑話似的,他就跟那些蚍蜉一樣,妄圖撼動大樹。


  「我對你的印象很不好。」陽星君不客氣的說,「不過他並不想要你的性命,所以我暫時不會出手。」他露出一個有些危險的笑容,隨後轉過身回到龍陽身邊,殷勤的幫他捏肩膀。這讓被困在原地的壩體看得遍體生寒,他總覺得最危險的不是龍陽,而是這位深藏不露的陽星君才是。


  「契骨目標甚大,第一批派出來的人不過是試探,我們還有的磨。」龍陽靠在軟榻上,讓下人把謝永叫來,他要交代壩體招出來的供詞。


  跟自家二哥交代完,龍陽就爬到塌上準備休息,明天還要繼續急行軍,知道全殲契骨派出來的第一批人,這是他跟謝永制定的計劃。不過從陽城發生的事情來看,契骨恐怕已經滲透到朝廷中,若是把計劃傳回去,也許會有暴露的危險,所以謝永只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


  為了防止背後有人故意拖後腿,搞出什麼十八道聖旨連傳的荒唐事,龍陽特地寫了封信,叫來一隻信鳥幫忙,送回謝府,讓謝埕和謝羽幫忙周旋一下。


  其實許多事的發生都在毫無防備的時候才能成功,當謝家人有了防備,一些事情的成功性就會大大的打上一個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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