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0.6
乾坤自有八卦，八卦分陰陽，陰陽分生死。
八人為一隊，六十四人為一大隊，四千人為一個整體，以整體為單位擺陣，但凡是進入陣中之人只有兩個方向可以選擇，一面為生，一面為死。
小隊分化敵方小隊，大隊分化敵方大隊，整體分化敵方整體，最終生生從敵方撕裂出一半的戰力，然後斬殺。
只要小隊不崩潰，士兵能支撐得住，這就是一個殺戮機器，不管來多少人都能吃得下。
這個之所以稱之為詭陣，正是因為需要的人數最低為四千，整體單位越多，戰力就越強悍，並且不管輸贏，都能在最小的損耗下斬殺敵方一半的人馬。
當龍陽講解的時候，許多人都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們根本理解不了龍陽所說的話。那種十步殺一人，血濺五步的場景實在是不敢想象，因為一旦去想了，就肯定會忍不住瘋狂。
「來四千人試試吧。」龍陽興緻勃勃道。
操練的士兵換上沒有槍頭的木棍，戳到敵方的要害之處就等同於斬殺一人，負責扮演敵方的士兵裝扮比較好，這也是龍陽刻意的安排，他要看看自己腦袋裡的陣法究竟有多強悍。
寬闊巨大的校場站了整整四千人，龍陽騎著神威四處飛奔，指揮士兵站到指定的位置，必須按照一定的方向移動，這樣大陣才不會散。寶馬神威意氣風發的狂奔，他認龍陽為主人，這讓大部分認識神威的士兵都覺得理所當然。寶馬的脾氣再倔，挑選主人毛病再多，難不成還能比得過『小神仙』？那定然是不能的。
花了整整一上午布陣，等四千人熟悉了，雖然互相之間的配合還有些生澀，但操練的話足夠了。
同樣四千人負責進攻，隨著旗手的揮舞，最前方騎馬的前鋒一馬當先，後面的步卒緊隨其上，因為負責守衛的一方不能主動迎擊，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看上去倒是有些勢弱起來。
前鋒終於到了，但是卻沒長矛頂開，直衝的話前面是一整排形成『丨』字型的二十個人，程放射狀伸出木棍，這隊前鋒不得不選擇往兩個方向跑，下一隊前鋒也是如此。
運氣好的選擇的路暢通無阻，雖然不能靠近守衛方的主帥，卻也一路安全，甚至阻撓都沒有，但另一方就比較倒霉了，一層層的斬殺下來，最終所有人都被戳傷，代表已死亡。
最終攻擊的一方死亡兩千零三位，守衛方死了十三位，這樣的懸殊差距讓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了下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不得不出手，龍陽肯定不會冒然放出這個詭陣，因為這是有傷天和的，不管規模多大的戰役，都以四千為整體，只要詭陣不崩潰，就可以斬殺地方一半人馬，沒有勝負，只有敵方巨大的損失數目！
「當真是天才想出來的陣法，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謝永感慨的說著，「前些年也有人來自聘軍師，說懂一些詭術陣法，我就讓他演示一番，結果什麼土龍陣、御龍術等一個個名字取的好聽，其實不過是刷花槍而已，什麼用都沒有……跟小弟比起來，他們真是江湖雜耍一般。」
「二哥不必誇我，昨天晚上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龍陽卻不能放鬆，他想了想嚴肅道，「有些事就算是我也不能控制，所以我希望二哥隨時注意安全，如果察覺到任何異樣，一定要通知我。」
「我知道。」謝永笑著點頭，「無論如何，我方士氣大振，這可是千金難換的好勢頭！」
龍陽點頭，他拿出來的詭陣雖然有傷天和，但如果只是防守卻也沒有什麼，因為如果草原的部落人不聯合起來，來中原搶女人和糧食，就不會送命，說起來，龍陽這邊的人還是被動的。
因為那天晚上跑了一個人，再利用這些人就不合適了，於是謝永只能撇去這件事，一邊派出斥候查探草原上敵兵的動向，一邊加緊操練。一般情況下，如果一直休養生息，那大振的士氣也會再而衰，三而竭，等到需要上戰場的時候，整軍都不能適應。
就好比初到陌生地方的說書先生，如果不能很快擺攤說書，吸引一下人，一旦拖延下去，說書先生再次面對一大群人也許會不適應，到時候說書的時候也許會出錯，那麼他這一輩子也就有了污點。
也許有人覺得不打仗不是好事么，那樣就不會死人。
但這裡不是和平的金陵城，這裡是變成外面，剛剛被部落里的蠻子擊敗過的地方，如果不能用勝利來證明自己，證明那股子玄而又玄的氣，這些士兵甚至是將領的未來都有可能走下坡路。
恩，要是認真說的話，也跟爭奪氣運有關。一場紛爭，總會有勝負之分，而勝利的那方就擁有了氣運，這種更加玄妙的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可以左右一個人的人生。
正是深切的知道這一點之後，龍陽決定進行一次占卜。
「九人一組，我需要七百二十九組，總共六千五百六十一人。」龍陽交代謝永，「讓他們在我指定的位置站好，捏著我給的符籙……一定要讓自己表現出磅礴的氣勢，拿出殺敵的狀態！」
以凡人為基礎，以聖人之魂為陣眼，以前所未有的大陣為藍圖，龍陽親自勾勒出大軍應該去的地方。他引天地之力，在眾人怒吼的時候長臂一揮，有人倒在地上，有人覺得自己彷彿注入了天地靈氣，只恨不得大戰八百回合才好，亦有人懵懵懂懂，彷彿看到了無數魂魄猙獰著靠近，又飛快的離開。
還有人看到龍陽周身忽然閃光一樣，神秘的氣息把他整個人圍起來，隨後轟然炸開，他的眸子里閃現過什麼東西，燦若星辰一般。
「西北方偏上。」龍陽露出笑容，「成功了。」
這個由凡人為基礎組成的卜陣也是詭陣的一種，尋常情況下施展必然會遭到異常嚴重的反噬，因為詭陣得到的天機最為準確，而泄露天機的下場一般都不會好，要麼消耗陽壽，要麼消耗福運，有些命不好的也許詭陣施展完成的時候，當場就把命給玩完了。
史書中自然也有許多嘔心瀝血寫完什麼什麼作品的名人，他們大多晚年凄慘，這其中就有泄露天機的緣故。
占卜完畢，所有的士兵都有一定的補貼，作為陣眼的陽星君委委屈屈的飄到龍陽身邊，小聲說：「我為你扛了反噬，你要報答我！不用太多，只要一百八十多……」
「等等！」龍陽趕忙打斷陽星君的話，說，「如果你說的是次數的話，我肯定不能答應，次數太多。減半的話……」
「減半也可以，我很滿足了。」陽星君眼睛一亮，立刻說。
嘴唇動了動，那句『我也不可能答應』終究還是說晚了一步，龍陽有些鬱悶的想了想那些次數，到時候陽星君肯定還能想出更多的花樣，就連他這個除了見識過各種小話本，還挺一些妖怪說過他們野獸之間的姿勢，就算是這樣，龍陽也覺得自己比起陽星君來，其實還是不足以比肩的。
大概是魂魄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睡覺，所以有足夠的時間來折騰這個？
「等有時間了，我幫你找個存身之處吧。」龍陽想了想說，那樣的話，至少可以讓陽星君有地方藏著好好休息，省得自己閑著沒事胡思亂想。
卜陣氣勢龐大，沒能參加的士兵也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刻他們是真的察覺到了神秘的力量，強大到讓他們有一種跪拜的衝動。即便是在金陵城裡的皇帝，即便是皇帝財富萬千，皇土萬里，那也沒有這一刻來的震撼。
大約只有『神仙』才有這般能耐吧。
如此一來，當得到出兵的消息，並沒有任何人提出疑問，反而躍躍欲試起來。就連將領們也都開始盤算起來，到時候自己能賺到多少軍功，能領到多少賞賜，能不能得到上官的賞識，未來是否一片光明。
事實上，只要有仗可打，就有軍功可爭。
大家都相信這次出兵一定有仗可打，所以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離開大營，跟在謝永身後出發。軍營中有張王海和謝永的幾個心腹將領留守，再加上龍陽推演過，這次大營不會出事，這樣的安排便也不錯了。
在先鋒營中，龍陽騎著的神威後面，還跟著謝府出來的護院等，其中一匹馬敲上去最為古怪。那是一匹純黑色的小馬，背上也有馬鞍也有韁繩，不過騎在他身上的不是人，而是一隻渾身雪白，穿著一件白色坎肩，隨著小馬的跑動，長長的兔耳朵一晃一晃的兔子，他就像其他先鋒營的人一樣，伏在馬背上迅速往前，眨眼間就跑得不見蹤影。
忽然前方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一個，帶回來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前方五十裡外發現新鮮的馬糞，還有埋著的草木灰、骨頭等等。
只要曾經有人經過，就會留下痕迹，經驗豐富的斥候能通過蛛絲馬跡發現這些痕迹，從而推測出一些很珍貴的情報。一般馬匹都是一邊跑動一邊拉粑粑的，所以對方肯定沒有離開多久，只要加把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