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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珍珠雞

  當年小小的龍陽要出門遊學,謝家之所以答應,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原因,那就是龍陽的名聲太過於高調,以至於謝家不得不低調起來。


  要知道寒山寺的和尚親口斷定,這就足夠讓世人對龍陽的存在產生許許多多的想法。


  試想一下,一群野雞裡面忽然出現一隻珍珠雞,雖然大家都是雞,但野雞覺得珍珠雞是神雞,能點石成金,揮揮翅膀就能上天,其他野雞會怎麼看待這隻珍珠雞?究竟是跟珍珠雞玩,還是偷偷看看這隻珍珠雞會不會下蛋,或者乾脆偷走他一根羽毛,吃一口肉,亦或是把珍珠雞整個燉了?

  龍陽就是雞裡面的珍珠雞,他跟他人有著太大的區別,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世間萬物都不是絕對的,而是雙刃劍,龍陽的身份有可能成就他也有可能毀滅他,傷仲永的事幾乎人人都知道,卻人人都不想成為仲永。


  所以龍陽那時候要離開謝家去遊學,在世人的眼睛中消失,當時謝家沒怎麼糾結就同意了,並且沒有派出家丁保護,一切聽天由命。因為一旦有除龍陽的第二個人跟著他,就有可能被世人鑽空子,從而影響到龍陽,這是謝家人最不願意看到的。


  而十多年來,謝家雖然擔心,但還是堅定的認為龍陽還活的好好的,讓自家人不要去尋找,也不讓旁人尋找。龍陽也真的好好的,還出落的極為俊秀,更是有一番通神的手段,彷彿真的是神仙一般,這讓謝家人一邊高興,一邊又擔憂,因為當年的情況又回來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謝羽擔心龍陽,所以推掉自己的應酬,專門來了龍陽的院子一趟,見他在看書,就一直在外面等待。


  面對這位與常人不同的小弟,謝羽其實是有些陌生的,不過他還有小時候的記憶,那會兒龍陽剛出生,府上的花花草草都一夜之間生長的更好,母親的院子更是異香連連,甚至後來寒山寺的和尚登門拜訪,謝羽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小小的龍陽躺在襁褓中,臉蛋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但卻不哭不鬧,沒過幾天就跟變身似的變得白白胖胖,眼珠子烏溜溜水潤潤,從來不哭,最喜歡笑。和尚說龍陽生來就帶著使命,他的未來很寬廣,寬廣到能夠影響天下蒼生的地步,所以和尚才會來看看這個孩子,幫他算算命,算算未來。


  不過不管龍陽的身份如何,在謝羽眼裡,這都是自己的小弟,他已經有一個流鼻涕,挨了打就哭哭啼啼,經常偷偷摸摸不念書找他玩的弟弟,乍一看到龍陽這麼個乖巧的孩子,那時候也是個孩子的謝羽可以說是滿心歡喜的。他把小弟當成寶貝看待,每日都會過去母親院子里請安,順便跟小弟玩一會兒。


  儘管那時候的龍陽還不會說話,但謝羽單方面的認為他們是有交情的,這些交情在看到長大后的龍陽也沒有消減半分。


  兄弟倆來到院子里的涼亭中,天氣不冷不熱,種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散發著讓人愉快的幽香,丫鬟小廝都遠遠的候著,低著頭,似乎在小聲交流。大少爺的小廝羨慕小少爺的小廝,雙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火熱。


  兔十八就在這時候端著兩杯清茶跑過來,靈活的跳到石凳上,把茶水放到石桌,隨後沖著謝羽點點頭,噠噠噠跑到一旁站著不動了。跟著龍陽修行的趙小公子沒來湊熱鬧,因為他還不如兔十八會泡茶,眼睜睜看著那個白兔子用毛乎乎的爪子洗茶葉、泡茶葉,還時不時的看過來,明顯再教他,讓趙小公子再次驚為神兔,現在依舊在怔愣。


  「好茶。」謝羽給面子的喝了一口茶,隨後由衷的讚歎道。


  「恩,我準備給兔十八在院子里開闢一塊菜地,他很會種菜,到時候大哥可以嘗嘗我院子里的菜。」龍陽笑著說,這等於把院子里種菜的事兒拿到謝家過了明面,以後也好行事。


  果然,謝羽隨意道:「讓院子里伺候的人收拾就是。小弟,城裡最近都在傳『小神仙』如何徒手撕碎一個妖物,還如菩薩下凡一般救了一女子,此事可是當真?」謝家大哥不想讓龍陽覺得突兀,就狀似隨意的問,其實這話已經在他心裡轉了許多圈。


  「那不是什麼妖物,是一條鬼魚,我懷疑鬼魚頗有些來歷,想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可惜線索斷了。」龍陽也沒有瞞著這位大哥,他說,「我不是什麼『小神仙』,不過是懂一些術法而已,但我若是對他人解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就當沒聽到沒看到。大哥,這事可是給家裡惹來什麼麻煩?」


  看著龍陽露出一些不贊同的表情,謝羽竟然笑了笑,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本身就屬於謝家,什麼惹不惹麻煩的。不過是城中一些官員在打聽你,我來提醒你一下,若是遇到他們,完全不需要客氣,我們謝家還不需要如此。」


  原來不是擔心自己惹麻煩,而是擔心自己遇到麻煩太客氣么?想到自己還真的不了解城中的局勢,而城中還有一個皇宮,那裡有官員們最大的頭頭,想必謝羽說的就是那位頭頭,叫他不必顧慮太多了。


  這就是謝家的底氣,可以不用仰仗那位頭頭的鼻息生存。


  「我知道了。」龍陽真心的笑起來,讓謝羽把有些涼的茶水喝掉,說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我既然已經回來,這就代表是天意,這段時間若是城裡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大哥一定要告知於我。」他見謝羽點頭,有說,「小弟我沒別的本事,抓這等詭異之物還容易的緊。」


  然而謝羽沒遇到詭異的事情,倒是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天早晨他照常起床,在丫鬟小廝的伺候下洗漱,正想著出去活動一下身體,順便吃點早飯再去母親、父親那裡問安,然後去衙門上工,結果小廝端著一碗瘦肉粥穿過迴廊的時候,半天空一隻白色的鳥兒箭羽似的衝下來,直奔那碗粥。


  翅膀使勁撲楞著,濺的粥湯到處都是,等白色的鳥兒從粥碗里撲騰出來,羽毛都濕漉漉的,周圍也都是狼藉。小廝見謝羽就站在不遠處,完完全全的看到了這一幕,趕忙跪下,身體抖的像篩糠,覺得自己肯定死定了。


  偏偏那隻白色的鳥兒還瞪著黑豆眼看他,然後嫌棄的一扭頭。小廝敢發誓,他絕對看到鳥兒嫌棄的眼神了。


  「收拾一下,再讓廚房送一碗來。」謝羽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責罰小廝,他昨天跟龍陽聊了聊,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現在。


  這隻鳥被免去責罰的小廝給抓了起來,他準備找個地方烤了吃算了,結果拎著鳥在廚房裡借了一盆水清洗的時候,兔十八出現了。白兔子在謝家下人的地位中很高,他經常來廚房裡挑選食材,一部分是給龍陽用,一部分則是給其他兔子們吃,所以大廚房這邊都習以為常,見兔十八來,就主動讓開路。


  不過這次兔十八雖然也是來挑選青菜的,不過他看到那隻白鳥后,就噠噠噠跑過來,沖著小廝比劃一番,成功抓住那隻鳥,把他按到水裡洗洗刷刷一番,然後就帶著鳥回了龍陽的院子。


  別人不認識這隻鳥,兔十八卻是認識的,雖然跟這隻鳥也是第一次見面,但兔十八知道這隻鳥不是普通的鳥,他是信鳥,是給龍陽送信的。


  白鳥早晨飛錯了路,飛到謝羽院子里去,還好他最終被兔十八發現,否則信不但送不到,小命可能還得丟。


  撲棱幾下翅膀,白鳥也不知道怎麼弄得,愣是從身上出現了一封信,是非常薄非常軟的樹葉,仔細的捲起來,展開后卻很大,薄如蟬翼,上面有著方向各異的爪印。


  又是需要龍陽解讀的信。白鳥送完信,在龍陽這裡吃飽喝足飛走,正巧被謝羽院子里的那位小廝看到,頓時心中惶惶,深深覺得自己竟然想烤鳥,實在是太罪惡,簡直不可饒恕,以後一定要嚴格對待自己才是。


  這次的信其實比較容易解讀,大大小小的都是梅花印,方向各異,不成行不成列,似乎從哪個方向看都可以。龍陽和兔十八,還有陽星君看了半晌都沒看懂,最後兔十八提議道:「先生,不如去找一隻年齡大的貓幫忙看看,說不定能看懂呢?」


  於是,龍陽決定找一隻貓。


  謝家也是有貓的,下人養了抓老鼠,主子養了做寵物。聽說小公子要找一隻貓玩,許多人都動了心思,然後不動聲色的帶著貓來到龍陽院子的附近溜達起來。


  「黑貓,最好是純血的,通靈。」龍陽對兔十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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