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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陰山探母

  把馬車大宅燒完,王露沾從房中飄了出來頻頻擦眼淚,她對長生和姜離道,「幾位的恩情,我只能下輩子再還了。」


  長生心想也不是只有她幫忙,師父師弟姜曲姜姐姐都有份,她要是下輩子一一的還,她下輩子還用做別的事情么,光是還債怕也用完了。姜離道,「倒不用下輩子的,這樣吧,我聽姜曲說你唱陰山探母唱得很好,不如給我們唱一段就當一筆勾銷了。」


  長生覺得這主意好,這樣一來王夫人就不必覺得虧欠他們什麼,弗恃也同意。便在院子里擺了椅子,把姜夫人也一同請來聽戲。長生之前雖已經是看過這齣戲,但第二次再看又覺得感觸不同了。


  這對母子也是也是像戲里的相聚完今夜,以後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命,死了地府之中也未必能見到了,今夜可能是母子之間僅存的最後一點緣分。


  葯愚扛著一面大旗和廉季悲風翻牆進來,沒人通知他長生醒了,葯愚便想著借子時陰氣最重,施法借旗子招魂,沒想到剛靠近姜府就感覺陰風陣陣,才沒走正門而是爬牆一看究竟,竟發現在鬧鬼。而弗恃就這麼坐著看,什麼也沒做。


  葯愚摸出一張鎮鬼的黃符扔了出去,卻是半路被弗恃伸手兩指夾住截了,弗恃瞄了一眼將其揉成一團隨地扔了。


  王露沾停了下來,看到葯愚很是膽怯退縮,弗恃道,「繼續唱吧,總要唱完才算給自己一個交代,總不能又積下一個遺憾。」


  葯愚扛著棋子殺氣騰騰的過來,真恨不得直接用杆子一頭戳穿弗恃腦袋,他是酒喝多酒上腦了是么,「那是鬼,你自己不動手,為何還要攔著我動手。」


  弗恃讓長生站起來讓出位置,壓著葯愚硬是讓他坐下了,弗恃指著兩個吃的高興聽的高興的鬼差,讓葯愚稍安勿躁,「別大呼小叫的,看到了么,別人他們笑話凡間的人少見多怪。」


  葯愚指著王夫人問,「這女鬼是誰?」


  長生怕打擾其他人聽戲,壓低聲音道,「那是王露沾王夫人,就是陳公子的娘。」


  葯愚吹鬍子瞪眼,「你還真把她招惹上來了,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還是你覺得我不是你師父沒那資格教訓。你怎麼能擾亂陰陽,你還配做修道之人么。」


  弗恃反問,「她只是個凡夫俗子,你覺得她能差遣陰差么。」弗恃沒個正形的嬉皮笑臉伸手撫葯愚胸口讓他順氣,葯愚把他手拍蒼蠅那般的拍開,弗恃道,「那位夫人身邊有鬼差看著,寅時人家就要走了。又不是害人的厲鬼,你就當可憐可憐這愛子心切的婦人,讓她唱完這一出。你也用你的迂腐腦袋想想,如果不是這位王夫人命里註定有這樣的造化,閻王怎麼能放她上來,你阻了她可就是逆天了。」


  廉季道,「師父,弗恃道人倒也說的有理。」


  葯愚回頭瞪徒兒,廉季立馬低頭認錯的樣。弗恃笑道,「你徒兒腦子比你好使,你就安靜的坐著,反正離寅時也沒多久了。」


  葯愚哼了聲,他也不是真鐵石心腸,至少比起遲鈺長不分好壞,只要是鬼都趕盡殺絕,他也不算迂腐的。他看著長生沒好氣道,「你醒了也不會來說一聲,你師父不懂禮數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懂。」


  長生歉然道,「是我疏忽了,多謝道人關心。」


  葯愚彆扭道,「誰關心你,我是在教你做人,你師父就是太不會做人,才有那麼多人不待見他,覺得他面目可憎,你這點可別學他。」


  長生乖順的點頭,給葯愚倒茶,又恭敬的送上兩個包子,葯愚端起長輩的架子,倒也覺得長生還算孺子可教。


  葯愚對弗恃說道,「你帶著他們在外頭閑晃,估計不知今年又開始了,還是九宮山主動發的帖子,連蓬萊都山高水遠的去送了。」


  弗恃搶回了肉包子,茶可以給他喝,包子不能讓,「不是撤了么。」


  「撤什麼,那是緋鈺當年做了那事,氣得九宮山的掌門去玉虛大興問罪,跟你師父不是還動手了么,打的兩敗俱傷。這各門各派之間雖說是各自修行,關係卻也是有遠近親疏的,就因為他們這麼一鬧,各門各派的關係也跟著是四分五裂,只能是暫停。」


  弗恃回憶道,「老頭子脾氣不好,我以前總是勸他不要亂髮脾氣,這哪像修道該有的平心靜氣,不像道士反而比較像是殺豬的。他不聽,結過跟人打了一架,我那日要在肯定會攔著的,沒想到他半年後就歸西了。跟他打架那個比他還年長八歲,人家都還活的好好的,就他那脾氣把自己害死的。」


  葯愚道,「你雖然嘴上一點也不尊師重道,但你師父跟你感情最深。所以你才處處看九宮山的人不順眼吧,你對別人都是都是手下留情留有餘地的,偏偏那次揍遲鈺長跟揍仇人一樣。」


  弗恃笑道,「你說什麼,我打他是他做事太過,損陰德。我是在教他什麼叫上天有好生之德。」


  葯愚斜眼昵他,得了吧,報私仇就是報私仇,倒還說的冠冕堂皇了,「其實那事也不能全然怪九宮山,你自己心裡是明白的。因為緋玉乾的糊塗事,你師父耗損了不少的真氣去填補,跟九宮山掌門打的那家雖是加重了內傷,但也不是主因。真說起來,他是被緋鈺害死的,你不過遷怒罷了。」


  廉季暗暗吃驚,瞄了長生一樣想知道內幕,他如果問師父,師父也肯定不會說的只會罵他多事。結果長生一臉的茫然,好像也是第一次聽到。


  弗恃不說話了,葯愚知弗恃是不樂意聽了裝啞巴,就是臭脾氣,葯愚懷裡摸出一瓶葯,「毒解了身體沒全好,這個一日三粒。」他知弗恃未必聽話,把葯給能讓他聽話的長生了。「一日三粒知道么。」為怕長生笨得說一次記不住,葯愚還特意說了第二次。


  弗恃道,「不用了,我明日回玉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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