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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罄竹難書

  姜曲見長生呆若木雞,問道,"怎麼了?"

  長生揉揉眼,繼續歪著腦袋盯著壁畫上的仙女,"她們好像在看我。"被人斜眼看是很不舒服的,這牆上畫了十二位仙女,身段曼妙姿態各異,都提籃捧花。身體像是被釘在牆壁裏手腳動彈不得,唯獨眼珠子是活動的,不約而同的朝長生那看了過來。眼珠子這麼一動眼眶裡露出一大片的眼白,很像是死魚眼。


  姜曲把長生拉了過來。這是死物若是會動怕是成了邪物。"你怎麼也不喊,光是看著。"

  長生道,"我想確認一下她們是不是真的在看我。"

  姜曲真是哭笑不得,這畫里有日月星辰有天人,應該就是期盼死後升天入仙班。石壁生出炫目的紅光煙霧,一時雲蒸霞蔚,宛如騰雲駕霧那般。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葯愚道,"捂著鼻子,別吸那些氣。"

  那些仙女從石壁中浮了出來。這石道狹長,就怕遭什麼暗算,葯愚讓他們往前跑。長生聽到身後有女子的笑聲,卻不敢回頭。


  出了石道,遲鈺長摸出一張符扔進了紅光中,火便燒起來了,映得那石道之中明亮如晝。那火只燒有紅光籠罩的地方,並不蔓延到他們這。長生站著看著那些仙女在火中扭曲,身上鮮艷的顏色慢慢褪去。等燒得顏色都沒了,火就停了。地上只留了全部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顏色的顏料。


  長生不敢踩進去,但那石道是直的,倒是方便她看,她瞄一眼,牆上的畫也沒了。她想這算不算事在壞皇陵風水?葯愚道,"修這陵的果真也是位高人。"

  姜曲猜測畫壁畫的人應該是把法術融進那些丹砂里,只要沾上人氣立馬就活了,估計只是想嚇唬進來的人,讓他們以為見鬼了自己能出去就不必犯下殺生。但真正厲害的法術應該是在深處,越靠近先皇的棺木越要小心謹慎。


  遲鈺長道,"什麼高人,用的也不過是旁門左道,簡直就跟那個人一樣。"

  葯愚道,"你說什麼呢。"

  遲鈺長反問,"我說什麼你會不知道么,你為什麼往帝都趕,你我都心知肚明。"

  長生聽著心裡想不是因為帝都鬧妖怪鬧得厲害,所以各門各派正道人士都來除魔衛道么?遲鈺長冷著臉,眼睛掃過司馬鹿鳴和姜曲,額頭上刻了不喜歡三個字,說不喜歡已經是委婉了,當看到長生時,長生覺得石道里的那些仙女的死魚眼目光都比遲鈺長的較柔和些,葯愚道人說他和師父結過梁子,她想愛屋及烏有,那恨屋及烏應該也是有的。


  她是不是該代師父道歉?


  葯愚朝長生和司馬鹿鳴招招手,三個人走在最後邊。他是有事要問,又不想被遲鈺長聽到。


  "丫頭,你師父為什麼帶你們下山?他喜歡往山下跑,這個人靜不住,好幾年在外瞎胡鬧不回玉虛的劣跡也是有的,所以我才沒有細想。他是不是,是不是下山找人的?"

  司馬鹿鳴面無表情,長生搖頭,這個她不能說。


  葯愚一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皺眉道,"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這樣執迷不悟。"葯愚想了想,面上嚴肅,格外的鄭重的交代,"我說的話你們師父不會聽只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就出。但他那個人是個賤骨頭,吃軟不吃硬,我看得出你和鹿鳴在他心中分量很重,倒希望你們的話他多少聽些。那個人不要再找了,即便找到了也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她了,那些事不管他信不信都是事實,他何必一直自欺欺人。"

  司馬鹿鳴道,"晚輩並不明白道人說的是什麼。"

  "你們師父裝瘋賣傻,你也跟我裝傻充愣么。"葯愚乾脆跟他們挑明,旁敲側擊原也不是他的作風,"我知道他想找誰,我,遲鈺長甚至可能還有其他人也是都來帝都找那個人的。"

  長生愣了一下,師伯也在帝都?


  "有人跟各大門派高密,透露了那人的行蹤。那個人做了很多錯事,但凡正道所不齒的那個人都做了,罄竹難書。"葯愚見他們似不知內情,也不知弗恃是不信還是根本連他自己都不敢開口。"那人偷了很多門派的法寶,還殺了不少人。所以仇怨結得不是一般的深,茅山被她盜走兩株斷腸草,但不管東西再珍貴都珍貴不過人命,至少沒死人,不像九宮山是死了三名弟子的。"

  司馬鹿鳴問,"怎麼能肯定都是那人做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各門各派都是自家的後院能來去自如么。每日十二時辰都有人守著呢,那個人已經是入魔了肆無忌憚,連面目都不遮,一旦被撞見就殺人,被她打成重傷的還剩一口氣的少少也有十來個。各門各派都有弟子能出來作證。若只有一個人一口咬死倒還能說他看錯,兩個人還能說他們合謀串供,可那麼多人,就只有你們那個瘋癲師父不信。"

  葯愚說起就生氣,那人如今和他已經是正邪不兩立了。弗恃卻還是寧可違背了門規受重罰都要心心念念天涯海角都找,他那時都擔心弗恃是不是自己也離走火入魔不遠了,好在後來收了兩個徒弟,看著雖然瘋癲神智還算正常,沒走歪了路。


  長生想起了紫宸真人偷屍體都那個夢,她想確認一下那個跟她四處殺人是不是有些關聯,"她為什麼要做那些事?"

  葯愚也不想跟他們說太多了,"我只是要你們知道你們師父找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糊塗也就罷了,你們是他徒弟要勸他不要再瘋下去了。那人與正道為敵,弗恃要再瘋下去,連他自己都要被牽連進去,到時候你們掌門都未必能包庇得了他。"

  長生倒是覺得師父是清醒的,就是太清醒了之前才會一直買醉,她信心道,"師父教我做人要懂的大是大非,不管師父要怎麼做,他一定都是頂天立地俯仰無愧於天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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