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眉心
土地婆道,「你先幫婆婆辦成此事,婆婆定有酬謝。」
酬謝倒是不用的,就是有一事不明,長生道,「土地婆婆是神仙,為什麼不用法術,指一指那暗門把那道門變沒了,讓裡頭的姑娘出來。或者指一指觀主,讓他自己去衙門投案自首,把他做的壞事都說出來?」
「丫頭,你是看凡人杜撰的那些寫神寫鬼的故事看多了吧,神仙可不能直接插手凡間的事。施個法能有多難,就像你說的動動手指的事,但這就壞了規矩了,神仙和妖魔最大的不同,就是神仙守規矩。」
長生想著那這話的深層意思是不是能換成神仙和妖魔最大不同就是見死不救?兩名婦人來借茅房,見長生自言自語,不禁道真是可惜這樣年輕怎麼就瘋了,造孽。
「凡人愚昧,以自己所見為真,自己耳聽為實,卻不知自己其實又盲又聾,求神拜佛連求的是神還是魔都分不清。」土地婆重重嘆了口氣,又說夜裡會庇佑他們便鑽回了地下。
長生拿著符回去,見司馬鹿鳴和姜曲身邊又圍了幾個年輕的道姑,包括剛剛還跟她說去清鼎的那位,幾個人七嘴八舌像麻雀嘰嘰喳喳的,把孫三擠到一邊了。司馬鹿鳴一語不發不勝其煩,倒是姜曲很是左右逢源,在套她們的消息。
姜曲見長生回來了,便找了個理由告辭。孫三見那幾個道姑很是捨不得,還約了日子讓司馬鹿鳴姜曲再來,他自己來燒香好幾回了,卻從未有這般待遇,嘀咕道,「我一直覺得男人長得高大威武能養家糊口就得,不需長得好看又不是娘們。可今日才發現長得好看是有許許多多好處的。」
姜曲玩笑道,「你那丫頭長得像娘也是好事。」他買了兩串糖葫蘆讓孫三帶回去,「你不願收下銀兩,冰糖葫蘆還是能收吧,帶回去哄哄女兒。不管幾歲,都需要哄的。」
孫三道謝,要趕回家去給母親和女兒做飯然後去擺攤子。
姜曲對長生道,「方才怎麼去那麼久?」
長生把黃符分了一人一張,她把土地婆顯靈,託付他們的事說了一遍。姜曲詫異,「長生,你可真有仙緣,多少人求見卻一輩子見不到的,你那雙眼可真讓我羨慕死了。」
長生道,「其實見了也沒什麼用的。」
見了一樣是不能不勞而獲,所求福祿壽財一樣是不能靈驗,神仙不會白給你東西,要不等價交換,要不就是命中注定,可既然是命中注定了求又能求到什麼。所以見了當真是沒什麼用的。
姜曲道,「這道觀的位置本身就建得奇怪,正正是把佛寺的香火分散了,若如你說的,裡頭供奉的不是靈寶天尊,那可就麻煩了。只能夜裡再來。」
長生問,「那要回姜府么?」
姜曲想了想,「姜府離這遠,一來一回浪費不少時間。一會兒我還想去看看是哪一條水渠被引到了這裡,牽一髮動全身,不管引的是哪一條那都是壞了帝都風水的。若是無意的還好,若是人為有意為之的,那這人的堪輿之術怕是十分了不得了。」
長生不解,「只是把香火分散了,等晚上把被拐騙的姑娘都救出來,附近的百姓都知道這裡不是真道觀,也就不會再來上香了。香火又能集中回寺院里去的。」
姜曲搖頭,「二龍戲珠,卻又在對稱的位置修建了屋舍。要恢復原來的風水格局,只能是把這間道觀拆了填平,栽種九棵上百年的古樹復原靈氣。這是只壞了這局部的風水的補救法子,可現在卻是把水渠也引過來了。」
長生只知頭疼治頭腳疼治腳,「那把引來的水渠填了不得么?」
姜曲擔憂道,「帝都的妖氣停滯不散,恐怕不止這一兩處風水有了問題,估計不是我能應付的。」
司馬鹿鳴道,「你難道不知量力而行,你學藝不精自然應付不來,但你父親和姐姐見多識廣所知所學也比你多比你精,他們能處理何須你杞人憂天。」司馬鹿鳴盯著手裡的黃符道,「你該想的是力所能及的事,夜裡把觀主抓了,若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至少能順藤摸瓜。」
姜曲笑,「鹿鳴,你話變長了。」
司馬鹿鳴懶得搭理他那無聊的話,對長生道,「回金斗樓吧。」
……
刻骨正在給客人結賬,見他們三個又回來了,眼中是赤裸裸的不歡迎,好像很不喜歡再見到他們。姜曲厚著臉皮道,「我租了樓上的房的,早上不是還給了你租金。」
也不等刻骨同意與否,拉著長生趕緊的上了樓。
姜府的家丁已經回去了,房中雖堆著他國異鄉的新奇玩意,但姜曲依舊只對房中那隻犀角情有獨鍾目不轉睛的看著,嘴裡吱吱稱奇,好像能對著一生一世都不會膩煩的樣子。
司馬鹿鳴道,「你為何不娶這隻犀角回去,倒也能成雙成對了。」
姜曲笑道,「我嚮往的是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美人和寶貝都喜歡,但一定要二選一我會選美人。再說了,就算有一日我不再喜歡美人了,我要選肯定也是選你,你忘了,我們兩可是心意相通的。」
司馬鹿鳴拔了身後的劍,姜曲先投降,「玩笑話。」
長生坐著坐著打起瞌睡,精神一放鬆,身子一歪額頭撞在桌角上。司馬鹿鳴把她留海撥開,檢查著還好沒傷到。姜曲道,「你要是困了,趴著睡就好,何必硬撐,你看白白挨了這皮肉之苦了吧。」
長生道,「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給卦燎洗澡,卦燎一日要吃八頓,吃不飽就愛鬧脾氣的。」
姜曲知道她是想師叔和卦燎了,柔聲道,「我姐已經派人去三娘那報信了,很快就能見到師叔和卦燎了。」
長生傻笑,「如果明日就能見到就好了。」
姜曲幫她揉揉額頭,瞄到她眉心時,就是之前被雷劈中的位置,覺得萬分詫異,是他觀察不仔細么,還是他根本記錯了,「原來不是一個紅點的么?怎麼現在,這麼像種子。」